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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两宋传奇 > 第14章 寒气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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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一进宫,才发觉,有两个熟悉的面孔,原来是白时中、李邦彦。

宋钦宗疑惑道:“依三位爱卿来看,李纲能否守住东京?种师道,你能征惯战,想必有许多兵法、战策、谋略。”

种师道一怔,寻思,这该如何作答,看来皇上依然信不过李纲,马上掷地有声:“皇上,李纲大人想必会有奇思妙想,还望皇上静观其变。”

白时中擦了擦额头汗珠,两腿不由自主的打颤,慢条斯文道:“陛下,李纲此人,虽胆气过人,可东京并无险可守,他又能如何。岂不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目下他便是良将难守无险之城了。易守难攻乃是求之不得,如若易攻难守,怕是弃之不及。如今城旁悬河而立,不仅无险而且很险,万一金人占据高处破堤放水,那样一来东京可就成了泽国,微臣劝陛下还是速速决断,早早快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何必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死守孤城乃是兵家大忌,陛下万尊之躯,如何在此受罪。江南亦是疆土,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快走,否则悔之晚矣!”听了这话,种师道瞪了一眼白时中,心如刀割。

李邦彦想了想,就火上浇油的信口雌黄道:“陛下,李纲不过是想展示自己的带兵才能,怎可与陛下安危相比,说真的,谁知道他守得住守不住呢,快走吧?古人皆知不可为而不为之理,李纲一意孤行,便是不可为而强为之举,乃是自取其祸,自欺欺人,自掘坟墓,如之奈何?他失败了不过降金之举,如若心怀鬼胎倒戈叛乱,陛下岂不危险。当然他如今还没有贼心贼胆,陛下不必担忧。微臣不过为陛下分析一二罢了,还望陛下熟思。”

此言一出,种师道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乱臣贼子居然出言不逊,残害忠良,便怒不可止。又见宋钦宗在场,只能隐忍不发。

宋钦宗此时显出彷徨之态而又很无奈,他抬头望望屋顶,又低头看看脚下,看着这皇宫金碧辉煌,想起吃喝玩乐之间的极美享受,乃是念念不忘。又想起金明池那样天宫般的所在,平日里天下太平,如今却要离开东京,想都不敢想,想都没想过,像是如梦初醒,顷刻缓过神来低头道:“三位爱卿且先回去!明日再作商议。”种师道欲言又止,沉默寡言,叹了口气。

“是,陛下,臣等告退。”白时中、李邦彦二人便慢慢地退了出去,也不知宋钦宗骨子里想了些什么。

眼下,种师道站在一旁,皇上不再问询,自然不好开口,毕竟自己是从京兆府来到东京勤王的,又是一介武夫。虽说文武双全,可皇上依然把种师道当作一介武夫,又觉得他年纪大了,能不能重用,还在深思熟虑之中,迟疑不决。

朱拱之也打量宋钦宗,不知作何决断,又瞪着种师道,出神。皇上如何召见他,种家军莫非要扬威耀武,占上风。李纲已然得意洋洋,如若种家军再得意洋洋,皇上这边,我朱拱之就不好得意洋洋了。

宋钦宗看看宫门之外,披着棉衣刚走出几步,不觉一阵寒风袭了进来,倍感寒意深深,便退了进去。

种师道见状,便推心置腹道:“皇上还有什么心事,但说无妨。”

宋钦宗道:“如今之事,朕不能决断,不知老将军有何高见?”

种师道听了这话,恍然大悟,没想到现到如今,皇上还犹豫不决,便劝道:“皇上,如今金人来犯,虽说气势汹汹,可他孤军深入,后援不足。不必害怕,只要坚守不出,旷日持久,金人粮道被我截断,金人必败无疑。等他们退去,我大军乘胜追击,必会大获全胜。”

听了这话,宋钦宗喜出望外,便大加赞赏,并拜种师道为检校少傅、同知枢密院、京畿两路宣抚使,随即笑道:“朕要将诸道兵马全部交由老将军统帅。姚平仲为都统制,辅佐老将军。不知意下如何?”种师道诚惶诚恐,意欲跪拜,宋钦宗立马扶起赐坐。

宋钦宗喃喃道:“朕想议和,爱卿意下如何?”

种师道顿时脸色煞白,苦笑道:“金人势单力薄,不可讲和。如若讲和,金人必会强取豪夺,肆意勒索。微臣只管带兵打仗,议和之事,非臣所能明白之事。”

宋钦宗搓了搓手,转过身对种师道叹道:“老将军言之有理,容朕慢慢想来。老将军且先回去,朕自有主意。”

种师道拱手拜道:“皇上早日歇息,老臣告退!”随即转身离去,咳嗽起来。

宋钦宗见状,又吩咐朱拱之派人扶了进来,叮嘱道:“老将军,从京兆府远道而来,一路颠簸。如今春寒料峭,又身体有恙,朕于心不忍。即日起,老将军就不用朝拜了,可乘轿入朝,赐坐议事。”种师道听了这话,感激涕零,拜谢辞别而去。

黄昏时分,宋钦宗仰天长叹,马上对朱拱之道:“朱公公,快去!备好车辆,即刻传梁方平进宫。”

朱拱之应声道:“陛下,奴才遵旨!”说着朱拱之眼珠一转,就摇摇晃晃,匆匆出宫去了。

朱拱之路上寻思起来:“跟着皇上走,日子就好过了,等女真人一走,随着皇上一同回到东京,便是皇上身边头牌贴身体己人,那以后,要什么有什么,什么童贯、梁师成、李邦彦,都是浮云。我朱拱之将成为肱骨大臣!大宋江山也有我朱拱之的荣耀,过个几年,有了本钱,我就回到江南,坐拥山水,颐养天年,岂不快活。”想到这里,乐个不住。

这梁方平乃宋钦宗做太子时的心腹宦官,因此大受重用,眼下掌管东京二十万禁军。原来童贯离开东京城,梁方平便接替了童贯。

宋钦宗心里自言自语道:“东京?东京!禁军!禁军?”

此时梁方平已进来了,便道:“陛下!末将来迟,万望恕罪。”

宋钦宗笑道:“为何如此?不迟,不迟!梁爱卿,禁军操练如何?可要准备妥当,朕意已决,明日出发,向襄阳后退。”

梁方平道:“陛下放心就是,禁军个个都一定一,绝对确保陛下安全。如今微臣奉命操练禁军,他们都惟命是从,都忠心耿耿,愿意护佑陛下左右。”

宋钦宗瞅了一眼梁方平,故意使个激将法,笑道:“太上皇当年重用童贯,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大杀四方。虽说伐辽一败涂地,但对付西夏和方腊,那可是游刃有余,稳操胜券。不知梁爱卿,做何感想?”

梁方平听了这话,自然心知肚明,这皇上话里有话,自然是要让自己比童贯更让他长脸,故而掷地有声,拜道:“皇上放心,微臣定当统帅大军,将金人赶出去,护佑陛下左右,为大宋江山社稷,效犬马之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宋钦宗听了这话,心下颇为满意,总算没白提拔梁方平,便哈哈大笑。梁方平也陪笑开来。

宋钦宗心想,父皇去了江南,有些时日,最近江南税款收缴居然久拖不决,定是父皇和蔡京、童贯等人肆意妄为,加以克扣,便担惊受怕起来,又听说蔡京到了江南便咳嗽不止,随即借机假意关切道:“近来蔡太师在镇江,病情如何?”

梁方平道:“承蒙陛下挂念,听蔡攸说,他家父尚且好转,好转。”梁方平与蔡攸交好,眼下经常有书信往来,故而宋钦宗问他。

宋钦宗点头一笑,大手一挥,“好了,下去吧!”

梁方平顿首再拜慢慢道:“陛下,那末将就告退,告退。”言毕离去。

夜色朦胧,宋钦宗又望了望外面的月亮,隐隐沉沉,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朕一登基大宝,就面临如此之状,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走了几步,坐了下来,依然愁眉苦脸。那烛火恍惚不定,蜡水滴答下来。

朱拱之给宋钦宗披上锦袍,喋喋不休开来:“皇上,何必自寻烦恼。天下如今是皇上的了。皇上说了算,不必担惊受怕。等到了江南,这歌舞升平起来,日子就好多了。此番金人势大,不可争强好胜,以免自寻烦恼。”

宋钦宗担忧道:“话虽如此,但朕怕到了江南,遇到太上皇,就不好说了。朕担心太上皇还想大权在握,如之奈何?毕竟大唐就有此等之事。这唐玄宗的故事,历历在目。朕不得不防。”低头喝了一口茶。朱拱之用细木棍,挑了挑灯芯,烛光越来越亮。

朱拱之毕恭毕敬道:“太上皇在江南目下想必就很快活。皇上却在这东京城战战兢兢,忍辱负重。微臣替皇上伤心难过!皇上如今年纪轻轻,青春正旺,要抓紧临幸妃子,把后宫之事安排妥当,朝廷大事再由李纲他们折腾好了,去往襄阳,实乃皇上的洪福齐天。如若东京有差错,就问罪李纲。”

宋钦宗喃喃道:“朕素闻李纲忠心耿耿,不过他是太上皇留下的人,朕还是不大放心。毕竟李纲是个书生,他又不会带兵打仗。此番对付金人,还要看西军。不过朝廷之中,还是少不了李纲这等人。总不能见了金人就落荒而逃,是也不是?朕也不想舍弃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如若不然,恐怕会留下千古骂名。”顿时合了合衣衫,打个寒颤,烛光有些微弱。

朱拱之续上一根蜡烛,叹道:“又不是只有一个‘李纲’,愿做‘李纲’的比比皆是,大有人在。李纲如今扬威耀武,也是皇上的恩典。他却说自己的本事,真是可怕。微臣感觉李纲有些尾大不掉!如若他有反心,勾结女真人,出卖皇上,如之奈何?微臣看,还是离开东京比较好!”

听了这话,宋钦宗惊得呆了,缓缓道:“果真如此,岂有此理?朕也饱读诗书,知道汉唐许多故事。这功高盖主之徒,不得不防。如若李纲想谋反?想把朕扣在东京?后果不堪设想。看来明日要偷偷走,不可让李纲知道,这乱臣贼子,居然居心叵测,气煞我也,等金人走了,再做计较。”站起身来,冷不防,呲的一声,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朱拱之赶忙扶住。

二人面面相觑,顺着烛光,看向窗外,但见寒风肆虐,树叶随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