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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知不过是想提醒她念着他的好,并未有任何威胁之意。

不喜一个人时,他做的任何事都能引人话柄。

笨嘴拙舌,遭此误解,早知不如不提。

他微微向前探身,想要借着拉近距离与之亲近些,“浅夕…”

“蒲月。”叶浅夕一旁挪动脚步,便转身拐出厅堂,蒲月是知道怎么做的。

她前脚刚走,顾言知疾步跟上,眼看她入了自己的宅院。

蒲月阻拦急于追寻的顾言知,冲着院外喊道:“来人呐!”

只听一声呼唤,便有几个家院持着兵械将其围堵在院中。

这些人是前些日子回来后便开始挑选的。

“你们听好了,我们小姐今日便要试一试你们的本事,记住这人的脸,日后若是见到他,见一次,给我打两次。”

她倒要看看顾言知有多厚的皮。

可顾言知只是轻轻捏了捏手掌,凌厉的眸子微扫众人,几只小虾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转瞬之息,忽而又松开了手。

他望了眼那紧闭的闺房之门,眉头深锁。

若是不能让其原谅自己,到时见到岳父还不知该如何。

一息后,他最终选择不还手,只要叶浅夕消了气,他这苦楚还是能忍的,若是打晕了还能留在这里,如此一想岂不因祸得福。

想到这里,他紧绷的面容轻松不少。

他忘记了才刚得陛下器重的正四品将军,就要在这和逸居失了尊严。

在他的意识里,追妻,莫问颜面。

“给我将他打出去!”蒲月一声令下,却无人敢动手。

且不说顾言知早已名声在外,就论这此替陛下扫平红楼当居首功,普通百姓自是不知其中厉害,但江湖中人哪个敬仰。

有两个胆子大些的护院捏着手中的棍棒犹豫不决。

“一群怂包,今儿就把你们一并赶出府。”蒲月说着准备亲自动手。

见此,一人道:“怕什么,咱们小姐可是开医馆的,打残了抬去隔壁救治便是了。”说着他又指了指几道远门外的方向,“那门口的匾额可是御赐的,怕什么?”

这样一说,其他人也生了虎威之胆。

“是啊,我等不就是为来讨口饭吃么?”

“一起上,我们若是能将大洲将军打败,不说威名远扬倒也能名声在外了。”

有人蠢蠢欲动,不多时,一群人冲着顾言知扬起手中的武器。

初始还有些防范之意,见顾言知纹丝不动静静挨打,几人的手下不自觉地轻了些。

生怕将人真的打死,但不知何人在最后一下时狠狠地打向他的一条腿。

顾言知只是微微皱眉,便当即跪地,烈日炙烤额上的汗珠干了又湿,可他却恍然未觉。

蒲月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他竟真的不还手,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停手时。

沈熙月躲在廊柱后方,再也看不下去,冲开人群将其扶起,含着泪看向蒲月,“蒲月姐姐,我哥哥已经这样了,你就让他们停手吧。”

顾言知却不领情,“熙月,你莫要多言,是我活该,我对不起岳父和你嫂嫂。”

打得越狠越能证明他的真心。

日头正盛,略站一会儿便汗流浃背,可顾言知却执着地立于艳阳之下。

嫂嫂?他可真敢说。

蒲月气道:“顾言知,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们小姐早已给过你机会,你忘了么?”

“在你回朝张罗婚事,去见我们小姐时,她说了什么?”

她指责过,可他眼中只有萧绾柔,忘记了岳父的救命之恩和苦心栽培。

他亦忘了自己是如何求娶她的…

如今再行当初事能否让她回头呢?

不,显然不会,如今他理解了那时她的心寒。

与其不同的是,他多了一丝心痛,连呼吸都带着绞痛。

他正身,向着门后的女子大声忏悔,“浅夕,是我做错了,与萧氏成婚是我一叶障目,不知真心何往,如今我明白了,我自始至终心系的,便是与我结发之人,若能求得你的原谅,我此生死而无憾。”

蒲月的声音雷如震天,“顾言知,你住口,污我小姐名声,你不要脸面我们小姐还要。”

如此真情流露令众人尴尬无比,他们在蒲月的示意下散去。

蒲月回首,见房门依旧紧闭,不为其扰,鄙夷地瞧着顾言知,无憾?就得叫他余生悲痛才大快人心。

“顾言知,我们小姐都不愿搭理你,难道还不懂?”

沈熙月并未替自己的哥哥说话,连她都觉着当初顾言知的所作所为太过分。

顾言知忍着周身疼痛,声音响亮,“今日不理,来日方长。”

他不顾蒲月已经黑青的脸色,转头看着妹妹,

“熙月,母亲已安葬,你留在这里替哥哥好好照看你嫂嫂,我要去处理些事,日后再来接你。”

说着顾言知捂着伤口,缓步离去,那些银子他一分未拿。

蒲月跺着脚,“沈熙月,你怎么不走?”

沈熙月无辜地眨着眼,“蒲月姐姐,我方才可没有向着他啊!”

将军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呆,每日不得安眠,在这里虽然累些,但她睡得很香,尤其是这里的厨子煮饭当真好吃。

沈熙月一本正经道:“再说了,他姓顾,我姓沈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没错,“不走是么?”

“今日起,这和逸居的所有活计都是你的了。”

不愿走,就逼着她自己走。

可即便这样沈熙月还是对她万分感激。

蒲月摇着头,对付没脸没皮的人她也是没了法子。

进门就开始抱怨,“小姐,你看看这一家子。”

她气得口干舌燥,连饮了好几杯凉茶。

屋内放置了许多冰块来降温,比起外面舒适许多,可仍叫她一时难以静心。

叶浅夕一手执着团扇,一手拿着笔,在给风息竹写信。

一旁的小蛇安静地在纸上小憩。

她写了好几封,都觉得不太好,被她揉成一团丢在一旁。

不是嫌字迹难看,便是言语不合心意。

这段时日她总是怀念崖底的日子,愈发觉着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吸引人的。

不知那人可有一丝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