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
「没事……你没事就好……」他轻声说道，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很累的样子。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了愧疚。
「陆砚绎……」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以前……是我不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傻瓜……说什么傻话呢……」
「我没有说傻话……」我认真地看着他，「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直在利用你，欺骗你，伤害你……」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陆砚绎看着我，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我以前犯下的错，但是……但是我以后不会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会好好待你，我会……」
「够了！」陆砚绎突然打断我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陆砚绎？」
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沫颜，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你一句道歉，就能抹去所有的一切吗？你以为你一句承诺，就能让我忘记所有的伤痛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悲哀。「沫颜，你根本不懂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脏。
是啊，我不懂他，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我以为他冷酷无情，我以为他心狠手辣，我以为他不在乎我。
可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或者说，他害怕表达。
他害怕受到伤害，他害怕再次失去。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把自己包裹在坚硬的外壳下，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用我的无知和自私，刺痛了他最柔软的地方。
「陆砚绎……」我哽咽着，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走吧……」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的声音很疲惫，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我知道，我伤他太深了， 都无法挽回过去。
我缓缓起身，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外，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只知道，我的心， 很痛，很痛……
就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样，痛彻心扉。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宫殿的红墙黄瓦在我眼中都失去了颜色，只有陆砚绎那句「你根本不懂我」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
不懂吗？我怎么会不懂！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他那副冰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炽热的心。他想要的爱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而我曾经给他的，却只有虚伪和利用。
「苏沫，你怎么了？」
是白炎，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是在关心我。
我摇摇头，不想说话，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一个人舔舐伤口。
「王爷他……」白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怎么，你也觉得是我活该？」
白炎沉默不语，但眼神却出卖了他。
是啊，就连一向忠诚的白炎，也开始怀疑我了。
我惨然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我来到御花园。这里曾经是我和陆砚绎的爱巢，我们在这里赏花、下棋、谈天说地，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可是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而冰冷，就像我和陆砚绎之间的感情一样。
我走到那棵我们亲手种下的合欢树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陆砚绎，你为什么要爱上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御花园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突然，一阵轻柔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我循着琴声走去，来到一座凉亭前。
凉亭里，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背对着我，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跳动，弹奏出一曲哀婉动人的曲子。
是齐菲尔。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
琴声中，我仿佛看到了齐菲尔那颗孤寂落寞的心。
是啊，她又何尝不是这场爱情的受害者呢？
我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却注定只能有一个得到他的心。
一曲终了，齐菲尔放下手中的琴，转过身来。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苏沫吗？怎么，被王爷赶出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想和她争辩。
「怎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心事了？」齐菲尔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苏沫，我早就告诉过你，权力的游戏不适合你，你偏不信。现在好了，王爷的心也失去了，你还有什么？」
「我还有我自己。」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眼神坚定，「齐菲尔，我承认，我以前错了，我为了得到陆砚绎的爱，不择手段，伤害了你。但是，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改过自新？你以为你说改就能改吗？」齐菲尔冷笑一声，「苏沫，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
「我知道。」我打断她的话，「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自己的改变。」
我说完，转身离开凉亭，朝着远处走去。
「苏沫，你真的以为你能改变一切吗？」齐菲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来自异世的孤魂野鬼罢了！你以为你真的能得到陆砚绎的爱吗？你做梦！」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齐菲尔，你错了。我不是孤魂野鬼，我有我的家人，我有我的朋友，我还有我自己的梦想。至于陆砚绎的爱，我不会强求，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
我说完，不再理会齐菲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花园。
夜幕降临，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我和陆砚绎之间是否还有可能。
我只知道，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一定要为我自己，为我的爱情，拼尽全力！
突然，我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气息。
我猛地转身，只见一个黑影向我扑来……
黑影的速度极快，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捂住口鼻，拖进了黑暗之中。
「唔唔……」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怕的画面：我会被灭口吗？会被人毁尸灭迹吗？还是会被……
「别动！」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我停止了挣扎，那人似乎也察觉到我的顺从，慢慢松开了手。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白…白炎？」我惊讶地叫出声。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要袭击我？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御花园深处走去。
我揉了揉被捂得生疼的嘴巴，心里更加疑惑。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我，我决定跟上去看看。
白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假山后面，我紧随其后，却在转过假山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白炎单膝跪在地上，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主子。」白炎低着头，恭敬地唤了一声。
「嗯。」那个身影微微颔首，语气淡漠，「事情办妥了？」
「回主子，一切顺利。」白炎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很好。」
「只是……」白炎似乎有些犹豫，「苏小姐那边……」
「她那里你不用管。」那个身影冷冷地打断了他，「我会亲自处理。」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沉。
「主子」……难道是……陆砚绎？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我想知道，陆砚绎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还有，」陆砚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齐菲尔那边，也该敲打敲打了。」
「属下明白。」
「下去吧。」
白炎再次行礼，然后起身，从我身边经过。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被他发现。
然而，白炎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我一样，径直走开了。
他真的没看见我？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偷听够了吗？」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完了，他发现我了……
我缓缓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冰冷深邃的黑眸。
陆砚绎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却像刀锋一样，仿佛要将我凌迟。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陆砚绎一步步向我走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让我无法呼吸。
「我……」我后退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用力一拉，跌入了他的怀抱。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低头看着我，语气森冷，「苏沫，你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我被陆砚绎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他身上的龙涎香钻入我的鼻腔，曾经让我迷恋的味道，此刻却让我觉得恶心。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他低头看着我，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陆砚绎，你到底想怎样？」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苏沫，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你吗？」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
「现在我给你答案。」他猛地低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畔，语气却冰冷刺骨，「我对你，只有厌恶，只有恨。」
厌恶？恨？
这两个字眼像两把尖刀，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以为，就算他不爱我，至少，至少也该念及几分旧情。
可是我忘了，陆砚绎从来就不是个会为情所困的人。
他可以为了权力，为了江山，毫不犹豫地牺牲一切，包括……爱情。
「怎么，很失望？」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语气里多了几分讥诮，「苏沫，别忘了，是你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没有！」我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他冷笑一声，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那你告诉我，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封信……
那封揭露了我野心的信……
难道，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
「怎么，无话可说了？」陆砚绎看着我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苏沫，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过是个心机深沉，贪慕虚荣的女人！」
「陆砚绎，你混蛋！」我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手心火辣辣的疼，可是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我以为我可以掌控一切。
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才是那个最可笑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