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朱富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这位名为凌振的大宋第一炮手给请进了雅间。
“凌将军大驾光临，简直让小的这家酒楼蓬荜生辉啊。”
朱富在东京已然经营了几个月的时间，人脉自然不少，想请凌振过来吃一杯酒还是轻轻松松的。
不过，朱富也清楚凌振平时日理万机，忙的紧，便直接了当的说明了目的。
“是这样的，小的今日宴请凌将军乃是受人所托。”
“那人说，想要与将军做个生意，便让小的帮忙牵头了。”
做生意自然是假的，但牵头却是真的。
这话落地，房门被推开，迎面而来的是三人。
领头之人穿金戴银，一脸土豪，其身后跟着一个看似打手的人，还有一个则穿着青衣小帽，一看便是家丁。
凌振抬眼打量了三人一眼，面上不起波澜。
于他而言，什么人没见过？
京城遍地都是官，遍地也都是土豪，而想要和他套交情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他虽然官职不高，但他威望高啊，身为大宋第一炮手的他谁敢不给他面子？
这三人一进门，那领头员外之人便笑着和凌振打了个招呼，而后自顾自的坐在了凌振的对面。
其余二人自然只能在他身后站着。
又是仔细的打量了这人片刻，凌振方才开了口。
“听掌柜的说你要与我做生意？”
“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
领头这人自然是穆弘，本身就是地主的他此时也算是本色出演了，见凌振问起，他想也不想反问道。
“不知将军可曾听闻过手机？”
“自然听过。”
凌振点了点头。
“据说此物有万里传音之能，若非此物极为稀有，我倒是……”
凌振一顿，忽地反应过来：“等等！你们莫非？”
手机这东西如今在东京城内都传开了，但能拥有这东西的却是少之又少。
反正凌振知道的就只有官家和高太尉有，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此时听穆弘提起手机来，当时眼睛就亮了。
“不错！”
穆弘含笑点了点头。
“我们便是与将军做手机生意的。”
“听闻将军对此物感兴趣，我正好手上有个百八十台，你说这不是巧了嘛。”
凌振眼睛一亮，急促的问。
“不知大官人打算卖多少银两一台？”
穆弘：“不收银子。”
凌振：“不收银子？”
穆弘点了点头：“对，不收银子，我家家大业大，不差钱。”
“来时便听闻将军乃是我大宋第一炮手，最近又研制出了一批新炮，所以想以物易物……”
“不可能！”
凌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猛的一摆手。
“此事绝对不可！”
“你们好大的胆子！”
“可是不知我手下的大炮都有登记吗？你们安的是何心！”
穆弘立即赔笑摆手：“将军莫急，且听我说完。”
“我不听，我不听！”
凌振连连摇头：“若是用银钱来买的话，我可以和你们做这个生意。”
“但若是用大炮来换的话，你们想都别想。”
穆弘又是赔笑：“其实也并非要换，借用也是可以的。”
“借用也不行！”
“不说我有无这个权利，就算是有，随意挪用大炮那也是杀头之罪。”
凌振眼带怒意的瞪了穆弘与旁边含笑不语的朱富一眼。
“我看你们就没有与我做生意的诚意，告辞！”
朱富连忙拉住就要离开的凌振。
“将军莫急，此事不成还可以商量的嘛。”
商量？还商量个屁啊！
凌振瞪了朱富一眼：“如何商量？你们这是想让我满门抄斩是吗？”
朱富嘿嘿笑着抚了抚凌振起伏不定的胸口。
“将军莫气，让小人与他们说说。”
穆弘摆了摆手，朝凌振解释起来：“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我本是金陵人氏，前不久，方腊攻打杭州，搅的杭州周边等地民不聊生，为了自保，我也是出于无奈才找到了将军这里来。”
“谁都知道，将军造出来的大炮有毁天灭地之威，所以我才想着能不能在将军这里弄几台回去，这样也好自保不是？”
“只是不曾想让将军为难了，实乃罪过。”
“原来如此。”
凌振脸上的怒气直接降了不少，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也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不能这样做。”
“私自挪用军械乃是杀头大罪，非我不帮，而是无能为力啊。”
“还望大官人理解一二。”
说实话，若非他也很想要一台手机的话，他凌振是绝不会这样和这人解释的。
“好吧。”
穆弘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还是从包袱里摸了一台手机出来。
“将军帮不了也是人之常情，但这台手机还请将军收下，算是为先前冒犯之罪赔罪了。”
凌振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口中却道。
“这如何能行？我不能收。”
“将军收下便是，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穆弘笑着将手机塞进了凌振的怀中，随后又有些惋惜的道。
“今日能结识将军也算是不负此生了，也不知道下次和将军见面要等到何时了，又可能是再也见不着了。”
“他日回乡后，若不被方腊军盯上，或许还能苟且偷生……”
石秀在旁立即挺身而出。
“主人莫怕，小人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护主人安全的！”
“但愿吧……”
穆弘脸色为之一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旁的凌振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开口道。
“大官人无需担心，朝廷大军已经前往杭州剿匪了，或许几日后大官人回了金陵，方腊匪患已经平了也说不定。”
穆弘摇了摇头，独自斟满一杯酒，边喝边说。
“将军心里清楚，打不过的。”
“大宋如今风雨飘摇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的出来，将军何尝不知？”
“不用多猜，我朝军队必定不敌方腊军，说剿匪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是我不相信大宋，而是这样糜烂的大宋不值得我去相信啊。”
“只可惜我没有将军这个能力，不能造出大炮来，不然也无需怕什么方腊贼寇了。”
“唉……这都是命啊……”
看着穆弘这一脸沮丧的表情，凌振心里很不是味。
本来这也不关他的事，但手机都已经收了，他又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心里自然有些过不去。
如果这人说的没错的话，那或许等这人回了金陵后，迎接他的便是方腊军的烧杀抢掠。
必死无疑的。
朝廷大军什么实力他还能不知道吗？
说句难听的，没一个能打的，能打的都被压着起不了头。
所以，看着穆弘一脸死灰的表情，凌振最终咬了咬牙做了个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