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酒精的缘故,沈阔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反应剧烈。
魏九昭不是傻的,他知道这件事如果直接逼问沈阔会比他这样千丝万缕的查下去简单的太多。
可是,谁能对自己心爱的人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来呢?
魏九昭抚摸着沈阔的脸。
“阔儿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
沈阔似乎不想睡觉,他一把拉住魏九昭,轻声问道。
“查到哪里了?”
魏九昭认真的看着沈阔的脸,他试图从沈阔的表情,看穿他的心情。
沈阔见魏九昭不说话,晃动了下手臂。
“问你呢。”
沈阔的脸上似乎没有预想到的难过和痛苦。
魏九昭试探着回答。
“那日,湘王救了你。”
沈阔身体明显一抖。
“还有呢?”
魏九昭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那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是……”
“当今圣上……”
沈阔的手紧紧的捏着魏九昭的手指,回忆如同利刃疯狂的涌入他的心头。
魏九昭一把把沈阔揽入怀里,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阔儿,此事你不用参与,交给我。”
“你不必说什么,你什么也不用说。”
“我可以查清楚的。”
“你就躲在我身后,除非我死,否则别人绝对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阔儿……”
……
自从重新与魏九昭相逢后,沈阔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早就发生了变化。
从前他经常把‘我不配’‘我不好’挂在嘴边,而现在他很少说这样的话了。
沈阔的心就如同一个孤岛,十几年来都未曾有人踏入过。
他亲手把从陆地通向岛屿的船劈了,还在岛屿四周种下遮天蔽日的荆棘。
可是这个魏九昭,他不顾性命的游向了他,当魏九昭踏上孤岛的那一刻,数万株荆棘树就开始枯萎了起来。
“北冥国皇帝。”
“还有。”
“前朝司空,佟佳锁。”
魏九昭浑身一紧。
他在很努力的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可是都是徒劳。
沈阔蜷在魏九昭的怀里。
身体有些颤抖。
魏九昭的大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信息。
北冥皇帝?凌寻和凌卉的父亲凌莫桑?
前朝司空?皇后的亲生父亲佟佳锁?
魏九昭另一只手依旧在不急不缓的拍着沈阔的后背。
许久,魏九昭开口。
“这样啊。”
“阔儿真棒,谢谢阔儿把这些告诉我。”
沈阔缓缓抬头。
“你信我?”
“你没有觉得很荒诞吗?”
“你真的信我?”
那些人是何等的人物,空口无凭讲出去谁会信?他们是谁?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是掌握权力的最高层。
他们被万民敬仰,是无数百姓眼中的‘神明’,谁会信沈阔?谁会信他沈阔说的话?
魏九昭把沈阔的头轻轻捧起。
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我信你。”
圆圆的月亮倒映在沈阔的眼睛里。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
魏九昭知道沈阔要问什么,他也没有想隐瞒。
“郝川告诉我的,而我……”
“而我找了汝阳王帮忙。”
听到‘汝阳王’三个字,沈阔眼神一紧。
“宁儿……”
“那宁儿也知道了吗?”
魏九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阔儿,相信我们。”
沈阔有些焦急地摇头。
“不是不信你们,危险,有危险!”
“我们惹不起他们!”
……
一个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跪在皇帝身前。
“陛下,属下无能,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皇帝翻阅着奏折的手停了下来。
“杀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漏网之鱼,罢了。”
皇帝捋了捋胡须。
当年的那件事,其他的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人是沈阔。
“你下去吧。”
“是。”
不一会,钱公公出现在养心殿。
“陛下。”
“魏九昭是洛眠门下的?”
钱公公转了转眼珠。
“关于魏九昭确实有一些传闻,但……”
“但传闻魏九昭并不是汝阳王门下的。”
皇帝起了兴致。
“哦?传闻怎么说?”
钱公公直接跪下。
“魏九昭是四皇子安插在汝阳王身边的人。”
皇帝听后把奏折缓缓的合上。
洛墨笙何时这般厉害了??
钱公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额头上渗出了许多汗珠,他很想知道此时此刻皇帝是什么表情,但是他不敢抬头。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陛下。”
……
皇帝下了圣旨,明日晚上要在宫里给洛眠和沈礼举办送行宴。
得到消息时的洛眠和沈礼正在汝阳王府的书房里讨论着作战计划。
“这金麟国的动作太不符合常理了,我们这次一定要小心些。”沈礼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沙盘。
洛眠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拿下金麟国,许多事就会迎刃而解了。
比如和金麟国通信的是宫内的谁?
比如谁派人刺杀沈如宁?
洛眠悠悠开口。
“能发生什么?左不过是那个莽夫宋山把他哥哥宋岳杀了呗。”
沈礼看向洛眠。
“你怎么知道?”
洛眠回答。
“我能掐会算。”
沈礼摇头叹气。
“宁儿怎么就被你拐了去?”
“可怜我的宁儿了。”
“刚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穴。”
洛眠一个苹果碰到了沙盘上。
“你再这样我就去找宁儿告状。”
沈礼下巴都惊掉了,他甚至想给自己两个耳光,眼前的人真的是汝阳王吗?
果然,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就在此时,慕山走了进来。
“主子,魏九昭的信。”
洛眠蹙眉。
都在一个京都里,写什么信啊?
接过信封,看完信上的字,洛眠终于知道魏九昭为什么写信了。
这件事要是被沈礼知道,沈礼八成会直接杀到皇宫去。
具体的来龙去脉沈阔没有说,说是要等到洛眠从金麟国回来后,他们一起从长计议。
也好,现在首要的问题是金麟国。
……
凌卉再一次出现在了季府。
离开了武妍嫁妆的季府,没有了往日的繁荣。
季沧海在官场上频频受挫,步步吃瘪,连降了好几级,回到季府看到周媚娘也没有什么好脾气。
周媚娘则抱怨今年为什么没有从江南那边快马加急来的妃子笑荔枝?
“四皇子妃,你都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势力!”
“看我家老爷地位不如从前了,荔枝都不给我们了!”
凌卉笑了笑道。
“我那里有一些,稍晚一点差人给你送过来。”
周媚娘眨巴眨巴眼睛。
“这,这怎么好呢!”
凌卉拉住周媚娘的手。
“你我二人,不分这些。”
“对了,明日宫内有送行宴,我有事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