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嫡女沈如宁爱慕四皇子的事可是人尽皆知。
现在好事将近,沈如宁怎么突然要延期?
“哦?沈小姐,这是为何?”
沈如宁抿了抿嘴。
心里想到:我该怎么编呢?
“臣女虽爱慕四皇子,但年岁尚小,况且臣女想要多陪伴父母几年。”
是嘛,毕竟嫁给四皇子洛墨笙的代价是诛九族,算了算了,这等尤物,不要也罢!
沈如宁不卑不亢。
肿着脸的柳绵绵和沈如梦两人偷偷对视一眼。
“哎呀,宁儿,这几年你把家里闹的鸡飞狗跳的,不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嫁给四皇子吗?姨娘为你好,还是早日完婚吧!”
柳绵绵不计前嫌,上前热络的拉住沈如宁的手,眼角堆满了皱纹。
沈如宁笑了笑,然后从柳绵绵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你是妾,这样的场合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柳绵绵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长姐,你……沈家长辈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我要是你……”
没等沈如梦说完,沈如宁就指着沈如梦打断了她的话。
“你也给我闭嘴,还有,你不会是我,你沈如梦永远都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妾生女。”
按照天衍国的礼仪,妾室的地位是很低的,讲道理,这次接旨,她们都没有资格来,沈如宁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沈如宁的母亲杜若,出自太宰府,名门贵族。
所以她对待柳绵绵和沈如梦很客气,吃穿用度比一些贵族的正妻还要好。
沈河安很爱沈母杜若,也很疼爱沈如宁,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年沈如宁突然就不与他这个父亲亲近了。
而且,他真的不愿意沈如宁嫁给洛墨笙。
“汝阳王,烦请按照我女儿的意思回禀圣上。”
洛眠觉定定的看着沈如宁,嘴角扯起一个玩味的笑。
“好。”
“我定定让陛下延期。”
说完,洛眠就离开了尚书府。
“哎呀,宁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母一脸紧张的看着沈如宁,还用手背测她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啊……”
沈如宁不知如何开口,她该怎么说?
说女儿眼看着你们的头被砍下?
说女儿临死前被践踏?
沈如宁眼睛红红的。
“母亲,我没事。”
能再次拉着母亲的手,真好。
“宁儿啊,你告诉父亲,你到底怎么想的?”
看着沈河安满鬓的白发,沈如宁的眼泪终于还是掉落了。
“哎呀,你别哭,有爹在!天塌了爹给你顶着!”
沈如梦心里还记着刚才沈如宁的仇。
“父亲,长姐还是这样不懂事,出尔反尔,皇上那边势必会不高兴啊。”
柳绵绵也赶紧附和。
“对啊,老爷!”
沈如宁想着这两个人应该还是没被打够,刚要伸手。
“闭嘴!宁儿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这是第一次,杜若这样严厉的和她们说话。
沈河安看了看柳绵绵和沈如梦肿起的脸,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为官这么多年,他看的出来是柳绵绵和沈如梦先出言不逊的,作为正室嫡女,沈如宁有资格教训她们。
算了,宁儿从前性格太随和,如今已然有了嫡女的姿态。
“父亲,母亲,有些事不方便说,你们只需要相信女儿就可以。”
杜若抚摸着沈如宁的脸。
那条疤痕,像是一条丑陋的虫子一般,趴在她女儿的脸上。
“宁儿好久没有和我们这么亲近了。”
沈如宁一阵心酸。
“母亲,从前是女儿的错,让你们伤心了。”
……
和父母寒暄几句,沈如宁便说身体不适,借故回安宁院,安宁院是沈如宁在沈府的住所。
与沈如宁一起回安宁院的还有皇帝的二十箱赏赐。
屋内,火盆中的竹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大雪依旧没有停。
沈如宁明白,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能毁掉和洛墨笙的婚约。
自己的父亲求的皇上,如果自己再悔婚,势必会打自己父亲的脸,皇上也会觉得儿戏,这个方法行不通。
所以,要让洛墨笙主动悔婚,或者,被动。
……
“二小姐!你不能随便进来!”
是秋至的声音。
“二小姐!”
“滚开!”
接着便是沈如梦的声音。
秋至根本拦不住沈如梦,不一会,沈如梦就推门进来了。
“沈如宁,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打我和我母亲!”沈如梦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沈如宁抬眸:“怎么?刚才没有被打够?”
“你!”
沈如梦不服气:“你别在这里发疯,我母亲说了,把你那个赤金松鹤长簪借给我,我们就原谅你!”
沈如梦边嚷边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吃桌上的糕点。
春至和秋至气的牙痒痒。
“秋至,糕点凉了。”
秋至:什么?难不成还要给她做一盘热的?
“端下去,喂狗。”
“好嘞!小姐!”
秋至把沈如梦手里没有吃完的糕点抢过来,端着盘子乐呵呵的跑了出去。
“你真是疯了!你就不怕我和我母亲以后不给你出主意追求四皇子??”沈如梦觉得今天的沈如宁不正常。
沈如宁大笑:“四皇子?妹妹你张口闭口四皇子,怎么?你喜欢他啊?”
随后沈如宁起身狠狠的盯着沈如梦:“破烂东西,喜欢你就拿去啊!”
沈如梦大惊失色,她从未见过沈如宁这样过。
春至秋至心里直呼过瘾!
她来这里有一个比让沈如宁道歉还重要的原因。
大丈夫能屈能伸,沈如梦缓了口气:“把你的赤金松鹤长簪借给我。”
她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借东西,而像是沈如宁欠她东西。
上一世,沈如梦就总是打着借的幌子,来霸占她的东西,沈如宁整个就是一个讨好型人格,从来不知道拒绝。
沈如梦被沈如宁深邃的眼神盯的发毛。
“看什么看?”
沈如宁猛的想起,过几天皇宫会有一场赏花宴,说是御花园里开了一朵双色梅花,一半白,一半红。
其实赏花只是借口,皇后的这场赏花宴,目的是给皇子选妃。
那怪不得沈如梦来找她要赤金松鹤长簪,定是想要在赏花宴那日艳压群芳啊。
可是,这长簪不是谁都能戴的,具体的缘由,只有皇帝,皇后,和几位贵妃知晓。
“这赤金松鹤长簪,可是外祖父送我的生日礼物,珍贵的很啊!”
“一般人,可戴不起它。”
沈如宁假装不愿意。
“你的脸那么大一个疤,长簪给你也是浪费,借给我怎么了?”沈如梦一看她不愿意,便更想得到。
真是傻,这长簪,楚天之下,只有她沈如宁有资格戴。
“沈如梦,你就这么和宁儿说话?”
门外传来沈阔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二哥沈礼,身材高大挺拔,照理说作为大哥的沈阔,也应该同沈礼一样高大。
可是,沈阔与沈如宁身高不相上下,皮肤白的和沈如宁也有的一拼。
活脱脱的男版沈如宁。
沈如梦不情愿的起身。
沈阔进门,他日抖落着落在他白色狐裘披风上的雪花。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沈阔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极有压迫感。
“我……”
沈如宁赶紧打圆场,这个长簪她还要借给沈如梦,让她戴去赏花宴呢!
“大哥,如梦是来找我借东西的,正好你来了,帮我做个见证吧。”
“借什么?”
“春至,把外祖父给我的赤金松鹤长簪拿过来。”
“小姐……你真借啊……她不会还的……”
“听我的,春至。”
沈阔一听立马不同意了:“她都把你这里当成许愿池了!”
什么?大哥你说我是许愿池的王八嘛?
沈阔: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许愿池的王八还知道拒绝呢,但你,沈如宁,从来没有拒绝过!
沈如宁撒娇道:“大哥!你不是在这做见证嘛!如梦不会不给的。”
沈如梦点头如捣蒜。
沈阔看沈如宁的小眼珠滴溜溜的转,无奈,只能点头。
沈如梦拿到长簪,逃也似的出去。
“大哥,你那胭脂铺子有没有上什么新货啊?”
“胭脂铺子一年前已经交给父亲找的人打理了,我最近准备开个成衣铺。”
……
下支院。
“如梦啊,有没有替我好好教训她?竟然敢打我!”柳绵绵胸口气的起起伏伏。
要不是因为怕被沈河安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她早就把沈如宁的嘴巴撕烂了!
“一个臭丫头,给脸不要脸!”
沈如梦哪里敢说刚才在安宁院差点被沈如宁眼神秒杀?
“她就是个纸老虎,你看,我一过去还不是巴巴的把长簪给我了?”
看到长簪,柳绵绵心情好了许多,以后机会多的是,还教训不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了?
“呦,不愧是太宰府的东西,就是好看!如梦,这次赏花宴啊,你要争太子保皇子知道吗?”
争取当上太子妃,最差也要傍上一个皇子。
沈如梦突然想到了什么。
“母亲,你还别说,上一次四皇子见到我,还与我讲‘有没有兴趣和沈如宁一起嫁给他呢!’”
柳绵绵抬眸:“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欲拒还休啊,谁还会嫌自己渔网里的鱼多不成?”
……
汝阳王府。
洛眠难的一次失眠。
妈的,暗恋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