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民奴扎克本就混浊的双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雾,声音颤抖的好像回到了那一年。
“我曾经有个弟弟,他很厉害,和你们一样厉害。年纪轻轻就说要去做怪物大师,呵呵。”
“他真的成功了,他跑回来兴致勃勃的告诉我,哥哥,盐水带传说有能让人拥有十影王一样强大力量的宝物,他想去寻宝。”
“我拦不住他,只好带着他去了盐水带。”
“不知道是对弟弟回来满心欢喜的我,心中竟然有了点期待……但,在出口等待了足足十几天后,我已经万念俱灰,但就在那时,我的弟弟回来了。”
奴扎克悲凉的话语深深的感触着在场众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他双手扒在船上,两只眼睛像是空洞一般看着我,在我惊喜变成惊恐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像水一样融化,变成了……”
“水蜒?你的弟弟是这只水蜒?”布布路指着在他身旁的水蜒。
奴扎克没有作声,只是满脸痛苦的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这些事情!”雷纳德当场发飙了。
望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雷纳德,奴扎克微微叹气,“我警告过你们不要伤害水蜒,也阻拦过你们去盐水带,但都没有用处。”
雷纳德泄了气,“怎样才能救我的女儿。”
赛琳娜在藤条的束缚中,还在疯狂挣扎,她双目通红的望着海水,眼睛里面满是渴望。
“我的弟弟也是这样的,他自从回到我的身边,身体一天一天融化,变得无法与水离开,最后只能完全生活在水里。”
奴扎克有气无力的道。
“可是他的怪物去哪里了?主人现在应该不算死亡啊?”布布路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江诃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一切。
他明白,奴扎克弟弟的怪物究竟去哪里了。
在被水之牙影响的最后一刻,他的怪物与他融合了,借此获得了怪物的生命力与能力,也因此一行人只有他逃了出来。
可水之牙的力量,普通人又如何能阻挡呢?
即使怪物献出了生命,也无法终止这样的变化。
归根究底,还是绕到了海因里希。
“回影王村吧,盐水带已经不再适合赛琳娜了,这里每时每刻都会有危险。”
江诃对雷纳德说,“海底的那个棺材,里面的人现在估计发了疯在寻找大姐头呢。”
“什么意思?”雷纳德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水之牙,这是我们一行的任务,但现在其却被赛琳娜吸引,成为了它的宿主。”江诃割断赛琳娜绑着手的藤条。
翻开遮住右臂的袖子,露出来一片片闪动的蓝色铭文,它们像是脉搏一样流动,似乎再过一会,就会充满整个手臂。
“这是……”贝儿捂住嘴巴,发出震惊的声音。
“那个男人身上也有这样的铭文。”汐心灵感应传至贝儿。
“我记得,他的力量似乎就是这些铭文带来的。”贝儿突然明白什么。
难道那个人是拥有水之牙所以才被炎龙封印的吗?
……
“可是万一盐水带会有解决方法呢?”雷纳德还抱着一丝希望。
“我们的船已经快要散架了,现在回去,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江诃摇摇头。
雷纳德沉思了好久,看着赛琳娜虚弱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去寻宝,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雷纳德悔恨的低着头。
“不,命运的指引总会来的,即使你不去,我们也会前往盐水带。”
江诃摇摇头。
“是啊,叔叔,说不定赛琳娜经历了此劫,以后怪物大师生涯变得更加浓厚多彩了呢!”虽然场面很凝重,饺子还是嘿嘿笑着。
滑稽的狐狸面具掩饰了他的一切,或许此刻他也默默的在心中攥着拳……
帝奇扫了眼众人,双手握紧着短刃,警惕着四周。
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将任何想要伤害赛琳娜的人捅成马蜂窝。
就在这时,布布路忽然看到了什么,和四不像窜到了船头。
“咦,那里怎么会有艘船?”
“布鲁布鲁!”
夜已深,平静的海面绵延着黑色的浪波,仿佛一张黑色的大嘴,冲出大嘴,迎着波涛而来的是一艘大船,大船之上有着一个人影,他奋力的摇动着手臂,似乎想要吸引他们的注意。
“老爷!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远处传来那个人又尖又细的高喊声,赛琳娜也短暂的脱离了被控制的状态,并且最先认出来那个人,“管家爷爷?”
“哦哦!是……是那个管家啊!”布布路憋红了脸,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托勒!对,那是赛琳娜家的管家爷爷!很“奇特的”爷爷!”布布路终于说了出来,脸色有些古怪。
“老爷!小姐!别怕!有我老托勒在,你们就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顺着他在船头奔跑,并且离着奴扎克的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竟然用着极其不合理的弧度,像是跳芭蕾舞般跃上了赛琳娜他们所处船只的甲板。
“哇,管家爷爷好厉害!”饺子张大嘴巴。
“当年管家爷爷可是我爸花了很大功夫请来的,年轻时身手听说很好。”赛琳娜解释,“布布路,所以能帮我松一下绑了吗,我现在已经能短暂控制住了。”
“不行!”布布路坚定的摇摇头。
“老爷!管家托勒来晚了!”托勒单膝跪在地上,向着雷纳德请安。
还不待雷纳德答话,托勒便绷紧神情,充满激昂的将右手放至胸前,“老爷您真的糊涂啊,盐水带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但既然有我托勒在一天,就不会让您和小姐涉险!”
“嗯,其实,我们已经去过一趟盐水带了。”看着众人都不答话,布布路好心的说。
但这不说还不要紧,托勒听到了,表情变化如同电光一般抽搐,仅仅从面相上就能看出他有多么的震惊。
“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托勒起身询问。
雷纳德神情忧愁的说出来进入盐水带的种种诡异事情,管家托勒听完,双膝霍然跪在甲板上,痛心疾首的捶打起自己的心脏。
“老爷啊!小姐啊!我对不起你们啊!我愧对祖先!我愧对菲尔卡家族啊!如果小姐死了,请让我也一同去死吧!”
听着面前的老爷爷说出如此话,饺子擦了擦冷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布布路都用形容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