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此事确系大娘子失职所致。”盛宏附和着老太太的话,转头看向王若弗的人说,“日后提醒大娘子切不可再如此粗心大意了。”
王若弗在生完孩子休养好了,从刘妈妈口中知道了盛宏所说后,只觉得心中委屈,却也只能低头难过。她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且有老太太出面维护,丈夫便是想责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然而,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盛宏决定借此机会整顿内宅,严惩那些玩忽职守之人。同时,他也暗自打定主意,要好好查查是谁在背后捣鬼,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毕竟,府中若是人心惶惶,他在官场上也难以安心。
当然啦,这些都是日后才会发生的事。此时此刻呢,产房里的王若弗正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地想要生下孩子。然而由于这次生产属于早产,她的产道尚未完全打开,这可急坏了在场的产婆们。那产婆仔细查看过后,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此时的王若弗早已被疼痛折磨得几近昏厥,产婆见状赶紧想方设法将她唤醒。而在唤醒王若弗的同时,产婆还焦急地转头对刘妈妈吩咐道:“快!快去叫大夫过来开药!”
刘妈妈不敢耽搁,赶忙快步走到房门外,向守在那里的盛宏禀报着里面的紧急状况。可是令人揪心的是,之前派出去请大夫的小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就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时候,一直在旁默默关注着一切的老太太突然开口问道:“我记得林栖阁那边是不是有大夫在啊?”
这话一出,刘妈妈等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转身便准备朝着林栖阁奔去。这时,盛宏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还未出口,就被老太太斩钉截铁地打断道:“别忘了,大娘子可是王家的人!”老太太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就是要让盛宏清楚地意识到,王若弗背后所代表的王家势力可不是林噙霜能够相提并论的。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盛宏压根儿就未曾考虑过这一茬。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自家那柔弱的霜儿究竟给自己诞下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呢?要知道,就在大娘子出事之前,他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阵婴孩清脆的啼哭声。
另一边,林噙霜在得知由于自己生产导致王大娘子提前分娩之后,紧接着又获悉葳蕤轩那边派人去请大夫却未能成功,此刻正朝着她所在之处赶来。周雪娘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娘,这位大夫咱们到底是放行还是阻拦啊?”
其实一开始,林噙霜内心着实不太情愿让大夫前去救治王大娘子。可是转念一想,她刚刚生下的宝贝女儿,便咬咬牙改变了主意,开口道:“罢了,就让魏大夫过去瞧瞧吧!我可不希望王若弗就这样一命呜呼了。要是真等她没了,老爷再迎娶一房新的大娘子进门,恐怕就不像如今这般容易应对了。更为重要的是,我的宝贝女儿可万万不能背负上克死嫡母这样不祥的命格呀!”
周雪娘一听这话便心领神会,赶忙应道:“好嘞,小娘您放心吧!奴婢定会跟魏大夫讲清楚,让他务必保住葳蕤轩里那对母子的平安。”
“嗯……千万要确保葳蕤轩那边万无一失啊!尤其是眼下我家女儿刚刚降生,王若弗绝对不能在此刻出任何岔子。”林噙霜一脸凝重地叮嘱道,稍作停顿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眉头微皱继续问道:“对了,王若弗究竟因何缘故而导致早产呢?此事可有牵连到咱们林栖阁?”
周雪娘连忙摇头解释道:“回小娘话,这事与咱林栖阁并无关系呀!大娘子之所以会早产,全是因为林栖阁拐角处那块砖头惹的祸。其实早在前些日子,就已经有小厮发现并将此事上报了。当时咱们林栖阁也及时跟管事的打过招呼,请他们派人前来修缮。谁承想那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轻视怠慢,愣是没把这当回事儿,一直拖着没来处理。这不,今儿个大娘子行色匆匆路过那儿时,一个不小心就给碰上了。”说到此处,周雪娘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原本以为是正院里的那帮人蓄意算计林栖阁,却不想最终落得个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下场。
林噙霜听了周雪娘的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哼,这也是她们活该,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昂的。不过,雪娘,虽此事与我们无干,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小娘说得是。那奴婢现在就去准备些滋补的东西送到葳蕤轩去?”周雪娘提议道。
“也好,挑些上好的送去,莫让人挑出毛病来。”林噙霜颔首。
周雪娘刚走不久,林噙霜身边的丫鬟绿柳凑过来轻声说:“小娘,虽说大娘子这次是意外,但难保以后不会怀疑到咱们身上,毕竟那砖就在咱们林栖阁附近。”
林噙霜冷笑一声:“怕什么,本就不是我们所为。只要我们行事周全,她又能怎样?再说了,现在她刚生产完,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哪有空来管这些琐事。不过,还是得多加小心,吩咐下去,这段时间府里上下都打点好,莫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正当林噙霜暗自盘算之时,外面传来消息说东荣来林栖阁叫了大夫直奔葳蕤轩而去,她眼神暗了暗,心中泛起一丝嫉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林噙霜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周雪娘,开口问道:“方才东荣前来唤大夫的时候,可曾跟咱们这边的人打过招呼?”
周雪娘被她这么一问,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回答道:“回小娘的话,并没有呢。”
林噙霜听完这个答复,脸色微微一沉,冷哼一声说道:“哼!给本小娘记好了,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好好算算。东荣这般行事毫无规矩可言,想必那王若弗的状况不太乐观呐。”
周雪娘听了这话,低头沉思片刻,而后轻声附和道:“小娘所言极是,或许真如您所料。”
此时,林噙霜紧紧地搂着怀中的盛墨兰,仿佛生怕别人抢走一般,接着吩咐道:“过一会儿,把长政他们也都抱到这儿来。眼下整个盛府乱成一团,难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此机会兴风作浪、浑水摸鱼。”
站在一旁的绿柳连忙应声道:“是,小娘,奴婢这便带人去隔壁将二位公子抱过来。”话音未落,她便急匆匆地带着几个人往隔壁走去。
待绿柳离开之后,林噙霜又转头对周雪娘叮嘱道:“且先等着葳蕤轩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你再去送东西过去。免得去得太早,反倒被那些个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借机生事。”
周雪娘赶忙点头称是:“小娘放心,奴婢心里有数着呢。”
没过多久,绿柳就抱着两位公子回来了。林噙霜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轻轻抚摸着孩子们的脸。
隔天天刚微微亮,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葳蕤轩那边有了消息,说是大娘子救了过来。林噙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转瞬即逝。
“周雪娘,按照之前所说,你带上些滋补品去看看大娘子吧。”林噙霜吩咐道。
周雪娘领命前往葳蕤轩。她刚踏入房门,就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氛围。大娘子半躺在榻上,看到周雪娘进来,虚弱却威严地说:“你们小娘倒是礼数周全,还知道派人来看我。只是这盛府里有些人可别以为我病了就能肆意妄为。”
周雪娘恭敬地回应着,不敢多言。待她返回林栖阁后,向林噙霜禀报一切。林噙霜冷笑一声:“她倒是警醒,不过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端罢了。这盛府日后的争斗,还长着呢。”说罢,她抱紧了孩子,眼神中满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