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早些时候。
就在虞军进攻东岸受阻,陷入滩涂混战之时。
凌岳站在旗船之上,看到前面的船只被堵在滩涂上,后面的船只源源不断地驶来,却因前方受阻而拥挤在一起,江面上一片混乱。虞军的推进陷入了僵局,时间在这激烈的对峙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似重锤敲击在凌岳的心间。他深知,此刻若不能迅速撕开叛军防线,己方士气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低落,一旦被叛军抓住机会逆袭,后果不堪设想。
凌岳当机立断,手中长刀一挥,厉声喝道:“掠阵的一千将士,随我冲锋!今日之战,唯有死战,方得生机!” 言罢,凌岳命令舵手调整船头,避开己方扎堆在一起的战船,朝着东岸驶去。
就在帆船即将靠岸之时,凌岳敏锐地发现对岸叛军阵型突然大乱。原来,堤岸上的叛军后方遭到了攻击,他们阵脚慌乱,抵挡虞军的士气瞬间瓦解。凌岳心中大喜,他知道,定是无伤率领人马成功包抄了叛军后路。
“叛军败了!兄弟们冲啊!” 凌岳振臂高呼。这一声呐喊,如同一把烈火,瞬间点燃了虞军的斗志。原本被困在堤岸下的虞军将士们也齐声呐喊,奋勇向前。他们如汹涌的潮水,冲破了叛军摇摇欲坠的防线,与叛军展开了更为惨烈的白刃战。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曹娥江的堤岸。
略微早些时候。
在距离曹娥江东岸约五里之处,有一片静谧的树林,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阳光艰难地穿透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光斑,宛如一幅天然的拼图。无伤稳稳骑于战马之上,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双眼微闭,仿若与这树林融为一体,进入了一种深邃的冥想之境,唯有那轻微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生命的律动。
在他身后,两千余名士兵如一片黑色的海洋,悄然散布于树林之中。有的士兵倚坐在树干旁假寐;有的则全神贯注地擦拭着手中的刀枪。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树林的宁静,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密集的鼓点敲打着众人的心弦。无伤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一名身着虞军甲胄的士兵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骏马的鬃毛在风中肆意飞舞,宛如燃烧的火焰。
那士兵转瞬即至,在无伤面前猛地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溅起一片尘土。士兵顺势快速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因疾驰而微微喘息:“启禀将军,从上虞城方向又过来一支叛军,看人数大致有两千余人。”
无伤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上虞只有五千叛军,无伤是知道的,如今已经有三千多叛军在曹娥江东岸。上虞不可能倾巢而出,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余姚那边来援的可能了。
这个变故不再他们事先的计划了,当然了,叛军也不可能完全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来行事。如今之计,只要迅速的吃掉或者重创这支援军,然后再迅速的加入到东岸的战场,凌岳他们才有可能击败那三千叛军,从而完成之前的预定计划。事不宜迟,无伤缓缓抬起右臂,高声喝道:“全军,上马!”
刹那间,原本或休憩或整装的士兵们如听到冲锋号角的猛兽,迅速起身,动作敏捷而整齐地翻身上马。一时间,马蹄声、盔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树林中的飞鸟被惊得纷纷振翅高飞,黑色的铁骑在斑驳的阳光下,如汹涌的潮水般蓄势待发。
“众将士,随我将那支不长眼的叛军先行击溃,再去驰援东岸。” 无伤猛地一夹马腹,率先纵马而出,其声如洪钟,震碎了这黎明前的寂静。刹那间,两千铁骑仿若黑色的闪电,自树林中跃出,直接奔着刚出城的叛军方向而去。
马蹄踏地,声如奔雷,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微微颤抖,仿佛是死神在叩响地狱之门。
无伤率领两千骑兵向着上虞方向稳步前行。斥候频繁回报,双方距离不断拉近。待距那股出城的叛军仅两里时,无伤已能远远看见那群从上虞城出来要去支援东岸的叛军身影了,他们多为步兵,仅有少数首领骑马。此地地势平坦,却是骑兵作战的绝佳之地。
无伤目光一凛,果断下令:“冲锋!” 瞬间,两千骑兵迅速展开队列,如黑色闪电般朝着叛军疾驰而去。叛军发现骑兵来袭,为首者见对方全是骑兵,顿时惊慌失措,大喊:“快撤,回上虞!” 自己却头也不回,策马狂奔。
那叛军首领本是余姚城过来支援上虞的领兵之人,原本以为虞军都在曹娥江西岸,又有上虞三千兵士在东岸与其对峙,自己待在上虞城就可以了,没想到,东岸突然传回讯息,说那虞军今日渡河,上虞城首领刘天虎担心东岸有失,仗着和余姚城首领江青浦交情莫逆,叫自己带兵来支援不说,如今还要派自己出城去东岸打仗。
此刻那首领远远瞧见虞军骑兵如黑色风暴般席卷而来,脸色 “唰” 地变得惨白如纸,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的嘴唇剧烈颤抖,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高喊:“快撤,回上虞!” 可那声音已经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带着明显的颤音。
喊完之后,他甚至都顾不上确认手下是否听到了指令,便慌慌张张地猛拉缰绳,那匹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首领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他手忙脚乱地调整好坐姿,然后狠命地踢着马腹,不顾一切地朝着上虞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那些步兵们,原本就纪律松散,此时听到首领这声惊慌失措的呼喊,先是一愣,脸上满是茫然失措的神情。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的叛军士兵手中的武器都差点拿捏不住,“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