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菱歌回到病房的时候，宋建平跟乔南生已经结束了谈话，比她预计的居然还结束的早一点。
宋建平继续恢复了闭目养神的状态，乔南生则注视着窗外，目光悠远，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她走路的声音，乔南生才转过身来，温柔的望着她笑。
“喏，这个鸭梨看起来就有水分，需要我现在就给你削一个吗？”宋菱歌拿出鸭梨在宋建平跟前晃了晃。
宋建平很无奈，但是同时宋菱歌的做法给了他另外一种感觉，此时的他们反倒更像是父女。
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疏离感。
要是宋菱歌知道他此刻是这种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
有些人就是贱，你对他好，他当你是棵草。
没苦硬吃。
“倒是很久没吃过了，你给我削，我就吃。”宋建平直视着宋菱歌，说出自己的需求。
通过这次车祸，他开始意识到有个亲人在身边的重要性了。
无论他他以前对别人有多好，当他真的有困难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永远是宋菱歌。
他想要拉近自己和宋菱歌的关系。
宋菱歌坐在病床前给宋建平削鸭梨，她的十指纤长灵活，果皮完整，一点儿都没被削断。
她垂下眼眸很认真，宋建平只能看到她忽闪忽闪的长睫毛。
这一幕，很温馨。
都说女儿肖父，但是宋菱歌此时的模样，倒是颇像赵觉雨。
“你是吃一整个还是我给你再切成小块？”宋菱歌问。
她抬起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宋建平注视她的目光，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那抹目光，她太熟悉了。
赵觉雨生前经常那么注视她，带着骄傲、疼爱，仿若她是世间最好的珍宝。
“就整个拿给我吧！”宋建平又为难又惬意地说。
为难的是他真的很不喜欢吃鸭梨。
惬意的是这是他的女儿第一次给他削的鸭梨。
宋菱歌又拿起一个鸭梨削了起来。
“你也要吃吗？你要吃的话把我这个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好了。”宋建平说。
宋菱歌抬起眼眸诧异地说：“梨是不能分着吃的。我这是削给南生的。”
宋建平不喜欢吃鸭梨，但是乔南生喜欢呀！
乔南生此时已经过来挨着宋菱歌坐下，本来他想接过来自己削的，但是听到宋菱歌说是削给自己的，便收回了手。
鸭梨水分多，但是味道寡淡，宋建平不喜欢。
家里很少买梨，但是很久之前，他恍惚记得也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对他说梨是不能分着吃的。
今天的梨，怎么不寡淡，但是带着一丝苦涩呢？
“你耳聪目明的，怎么那么不小心被撞到了？”宋菱歌头也不抬地问。
宋建平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会发生这种事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小区外面朝公交站方向不是有个缺口吗？那里过去近了快一半的路，我一时犯懒，也从那里钻，一不留神就被撞了......”
宋建平说着说着突然噤了声。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那里虽然跟南州中学那边有点像，但是两边路况不一样，小区附近车流量太大了。你非不听，这下出事了吧？以后别走那里了，太危险了。”宋菱歌头也不抬地说。
“不对......不是......”宋建平喃喃自语。
宋菱歌这才抬起头来：“什么不对？不是什么？”
宋建平似是想了一下，才分析着说：“今天早上车不多，我钻过去的时候留意了，那个马晓东是突然加速撞过来的。”
“不可能吧？你一定是看错了。那么多车又有那么多人从那里钻，那里本来就有隐藏风险。”
“怎么不可能了？当年我开除他爸，他们一家肯定在记恨我，这是故意回来报仇了。”宋建平的语气十分激动。
宋菱歌可不惯着他，继续解释：“这都多少年了，别人早不报仇晚不报仇，怎么偏偏现在来报仇？再说了，马晓东说了当时踩了刹车，如果他不减速，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也有可能是看到撞上我了，习惯性踩了刹车。那是老司机的本能，但是最开始他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就是打算撞死我。”
“你别阴谋论了，马晓东看着不像那种人。”
“你见过几个人？好人坏人难道是写在脸上吗？幼稚！”宋建平越说越气愤。
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跟宋菱歌聊天，会想到之前出车祸的事，他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那个缺口虽然危险，但是很多人从那里走，并没有出过什么状况。
他被撞之前，注意到了马晓东的车就是加速撞过来的，肯定不是巧合。
宋建平的语气有点不好，宋菱歌也提高了语气。
“你说人马晓东要撞你，就算是真的打算报仇，人家怎么知道你住和乐庄园的？人家怎么知道你会走那个缺口？人家怎么又这么巧的，这一大早的就正好遇到你？想想也不可能啊！”
“我真是懒得跟你说了，我回去给你熬点儿骨头汤，晚上给你送饭来。”说完宋菱歌就拉着乔南生离开了。
宋菱歌的话让宋建平陷入了思考。
她说的那些都是漏洞，但是也是线索，只要找到这些漏洞，解决这些漏洞，肯定就能坐实马晓东的杀人事实。
宋建平始终怀疑，这件事一定不是巧合，一定是蓄谋已久。
乔南生开着车，一言不发。
宋菱歌觉察到他的情绪不对，歪着头开玩笑地说：“乔南生同学是不是当司机当累了？要不要我来开车啊？”
乔南生还是没有说话。
宋菱歌自顾自地说：“噢，我知道了，你是好久不开车了，回来又是左边驾驶，所以需要熟悉一下，对不对？”
乔南生仍然没有说话。
宋菱歌也不再说话，脸上的笑容却在逐渐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别这么一声不响的。”
乔南生踩了急刹车，纵使安全带绑着，宋菱歌也朝前倾了，差点儿撞到前面。
乔南生先是确认了一下她有没有受伤，看到没有才闷闷地说：“我在等你，对我坦诚。有什么话我希望你能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