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也是前段时间才无意得知心脏配型其实来自谁。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他剪完彩之后并没有折返回去找童绾,因为他的头脑也正在风暴。
陆临一直以为这颗心脏的配型有他的努力,那日才恍然大悟,他根本配不上童绾多次的感谢。
就连移植手术和住院费一半的减免也是百川集团出了。
憋了好几天的真相突然道出来了,陆临感觉到万分轻松,那天望着她手里的玫瑰,陆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自私。
“童绾,我下个月要调回国内了,不过我不会在京城,至于江宥安这边,你和庞医生保持联系。”
“你..要去哪?”童绾的头脑风暴中,语气都是轻飘飘的。
她从没想过傅纾亦在背后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
陆临的眸中多了一丝迷茫,“还不知道。”
去没有你的地方。
“一路顺风,还有谢谢。”这是童绾给予的最好祝福。
这句谢谢,陆临也担得起,如果不是他,自己在国外也不会那么快找到落脚处,而且自己很忙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郁郁。
“对了,郁郁的上学礼物,你帮我拿去给他吧。”
“童绾,你也顺利。”
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整套玩具,童绾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颗心亦是如此。
今天是童郁去上小学一年级的第一天,童绾特地请了排练的假去接他。
童绾来迟了,童郁一个人坐在教室里乖乖地等着。
“姐姐,你来了!江宥安哥哥呢?”
江宥安答应了今天会来接他去吃披萨。
童绾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给他戴上手套,道:“江宥安哥哥感冒了在医院呢,我晚点带你去见他,但是你今晚得自己乖乖的吃完晚饭写作业休息可以吗?”
童绾今晚要去医院陪陪江宥安。
“可以。”童郁一口应了下来。
童绾有心事,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但是她却细心地注意到了弟弟也一脸心事重重。
“怎么了?在学校被欺负了吗?”
童郁噘着嘴,“没有欺负,同学都很好,只是老师们都奇奇怪怪的,今天我上课的时候她们老是来看我,还有校长还在我吃饭的时候让我替他谢谢...谢谢谁?”
童绾一下反应过来了,“谢谢傅先生?”
“对!”童郁没记住人。
童郁之前因为签证的问题一直没被批准上学的资格, 但那日和傅纾亦一起吃饭的时候无意提到了这件事,然后没两天就收到了校方的通知。
原来童绾还以为是自己的手续交齐了,看来又是傅纾亦帮忙了。
童绾心头沉重得像压下了一块石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嘴上说着两清,但冥冥之中,欠的好像有点多了。
童绾懊恼的情绪摆在脸上,从她进入病房的那一刻,江宥安就看出来了。
“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愁眉苦脸。”
童绾把热腾腾的饭菜放在了小桌子上,熟稔地帮江宥安调高了靠枕的高度,“就是....”
“关于傅纾亦?”江宥安一针见血。
童绾诧异地瞪大了瞳孔,江宥安乐了,“这样看我是做什么?还有什么人能让你这样吗?”
“不就傅纾亦。”
童绾抿了抿唇,“你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事实证明,吃确实堵不上江宥安的嘴。
他根本没胃口,但怕童绾担心,还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童绾,这一年我在京城其实没有见过傅纾亦身边有谁,那婆娘不过是电话里放了个屁还真给你熏着了。”
“怕什么呢?爱情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很明显,你现在稳居高位。”
“与其自己在这猜想傅纾亦的行为是为什么,当年的情况又是如何,不如直接去问他。男人嘛,那点p思想有什么好值得浪费时间去猜测的。”
“人,都是贱的。”
江宥安话糙理不糙,童绾点头应好。
但这般洒脱的他始终逃不过亲情这个枷锁。
手机响了,破天荒的是他的母亲,童绾有眼力见地走出了病房。
江宥安蓝色的瞳孔中满是期待,但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瞳孔里的光亮又暗了下来。
母亲是来问他要钱的。
“小安,你爸爸生病了,你能不能打点钱来?当妈妈求你了。”
自从上次唐西洲去找了他们麻烦之后,她们已经很久没敢打扰江宥安了。
江宥安内心荒凉了一片,沙哑道:“妈,我也生病了,我快死了。”
江母:“什么?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想给就不想给!你怎么能这样骗人呢?”
江宥安自嘲一勾唇,“我没骗你,我十七岁那年就有了白血病,现在复发了,我现在正在国外....”
话没说完,电话挂了。
很快,一条一分钟的语音跳了出来。
妇人声音颤抖又慌张,如避瘟神。
“你生病不关我事的,你不是我亲生的,钱我也不要你给了,你不要跟那个人说,他会打死我们的。”
江宥安木然地低着头,这条信息的字眼逐渐模糊重影,他躺回床上,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照了照,苍白的脸,无神的眼。
“对啊,我就说呢,我怎么可能是她亲生的呢?谁会对亲生的那么残忍呢?”
“可是...可是那小子也不是你亲生的啊。”
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呢?
这般想着,江宥安感觉五肺六脏都在疼,他蜷缩成了一团,干燥起皮的唇咧着,发出闷闷的笑声,可早已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骤然推开了。
江宥安的指尖轻动,不小心碰到了屏幕,摄像头反转,站在门口的男人闯入了镜头....
他突然想到那条语音说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