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纾亦不大懂哄人,但在他的认知里,无非就是买点奢侈品,至少傅熙茜是这样的。
只是项链买好了,但人却不在。
傅纾亦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问道:“她没回来吗?”
王妈刚打扫好二楼的卫生下到一楼,“童小姐下午回来了,说学校有事,在学校住几天。”
学校有事?
傅纾亦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喉咙间溢出了一声呵笑,低语道:“真是出息了。”
都敢离家出走了。
王妈不明所以,但看男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少爷,我要去准备晚餐吗?”
傅纾亦把项链盒递上前,“不用,这个放上二楼。”
唐西洲今晚约了高尔夫,为了回珑悦府和那小姑娘吃个晚饭还推掉了,眼下也没胃口了。
傅纾亦点开了唐西洲的微信,摁下语音键,“地址发我。 ”
男人嗓音清冽如伏特加,唐西洲隔着屏幕到的寒意,他发送了地址之后便赶紧把手机丢在了桌上,像见鬼了一般。
看见好友的动作,谢哲宁问道:“怎么?”
“低气压的男人。”唐西洲抱紧,“我在想我最近没做什么得罪二爷吧?”
谢哲宁乐了,扯了扯嘴角,说道:“有啊,你不是告诉了洛小姐关于他和童的事吗?”
“我可没说啊!”唐西洲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肉眼可见的慌张道:“我那天喝了两杯,嘴巴就漏了,我怎么知道洛楚那么会套话啊? ”
洛楚本就是京城人,傅纾亦大学时,唐西洲去找过他,恰好和洛楚见过几次。
自己也没想到她会来清吧,但来者是客,总不能赶出去吧?
谁能想到这洛楚酒量那么好,搞得自己喝多了就开始喋喋不休,至于那晚说了什么,还真不记得了。
“哎。”唐西洲又喝了一口酒压压惊,忽而,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女声。
“唐少。”
两人同时往声源处望去,唐西洲的表情控制不住了,嘴里飙了一句脏话。
望着眼前的陌生面孔,谢哲宁问道:“这是?”
“这就是洛小姐。”唐西洲皮笑肉不笑,转过身来又是一副热情的态度,“好巧啊,您怎么在这呢?”
洛楚是陪领导来应酬的,刚结束正要去换衣服,没想到能看到唐西洲。
唐西洲在,那他呢?
洛楚的视线扫了一圈,温柔地问道:“行止呢?”
“行止啊...”唐西洲的目光穿梭过眼前的人落在出现在楼梯口的男人。
“哎,来了。”
傅纾亦正在通电话,远远看见女人有一瞬的愣住,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发我邮件吧。”
把手机挂了,傅纾亦眼眸微眯,警告的意味在眸中丝丝浮出,直直地射向了唐西洲。
唐西洲后背一凉,摇头如拨浪鼓。
不关我事啊!
若不是女人在,他只差大喊‘冤枉了!’
傅纾亦走近,问道:“你怎么在这?”
洛楚看出了男人的不悦,她镇定地解释道:“我陪领导来应酬的,没想到那么巧遇到唐少。”
怕男人不相信,洛楚还抬了抬下巴,向男人身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王总。”
王总正是百川集团近期合作的公司,傅纾亦见过两次,有些眼熟。
王总见到男人就像见到了财神爷,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上前迎道:“傅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唐少,谢总。”
这几位人物在京城有谁人不知?
“洛楚,你居然和傅总认识?怎么不早说啊!”
洛楚嘴角是得体的笑容,落落大方回答道:“我与傅总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了。”
国外?
那情谊深厚了啊!
王总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心思都摆在了脸上,殷勤地笑道:“那傅总,咱们那个策划,就是有个小点其实已经修改了很多次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给洛楚使眼色,可洛楚清楚傅纾亦的脾气,只能装作看不到。
在休闲的场合谈工作,是不合时宜的行为。
傅纾亦本就心情不悦,眼下更是丝毫不给面子,他的语气很淡,却处处透着压迫感:“王总,在商言商。”
“无论是谁的交情。”
都免谈。
“如果我没记错,贵公司最后的期限是在明天,王总与其花费时间与我在此谈交情,不如回去连夜开开会。”
尴尬的乌鸦在头顶飞过,洛楚心里暗骂着这破领导,但面上还是笑着道:“傅总说的对,王总,不如这个策划由我来吧?”
王总:“可以可以。”
洛楚:“傅总,明天有时间吗?”
傅纾亦挥杆打了一球,才应道:“和助理预约吧。”
洛楚弯着的嘴角一僵,很明显今天他的情绪并不好,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好,谢谢傅总。”洛楚知道她想靠近傅纾亦就必须放低他的戒备去相处,才能慢慢深入。
那么,公事是最合适的理由。
王总终于反应过来,面上流露几分难堪,但仍保持着笑容:“那我们就先走了,傅总再见。”
“再见。”
闲杂人离开人,傅纾亦才觉得空气新鲜了一些,他喉结利索一动,半杯红酒入肚,继而挥起了杆。
可这次打出去的球竟与洞口擦肩而过。
谢哲宁眉梢微挑,调侃道:“难得啊,还有你打不进去的球。”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好友意味深长的语气让他隐隐感觉意有所指。
傅纾亦这人一向沉稳,能有什么让他动那么大气?
谢哲宁用屁股想都知道是那位童小姐了。
该啊,也是被收拾了。
傅纾亦眼眸微眯,冷光在眸中绽开,问道:“怎么?抚养权争下来了?”
谢哲宁确实有个儿子,叫谢繁。
谁都不知道谢家继承人什么时候有的儿子,他对外都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身边只有几人知道这是他战友的儿子,战友为保护他殉了国,小孩的亲妈也不是位好母亲。
谢哲宁区家里拜访的时候,谢繁才一岁,瘦的像个猴子。
毅然决然,谢哲宁把小孩抱了回来。
但最近亲妈找上了门,谢哲宁不是亲生父亲,于情于理是没办法争夺抚养权的。
最近这件事忙得头都大了,谢哲宁啧了一声,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真是贱的三套减两套。”
傅纾亦没听清楚,宇眉微皱:“什么?”
唐西洲夹在中间像个热心市民,帮忙解释道:“他说你贱的很有一套。”
谢哲宁捂住了唐西洲的嘴,恶狠狠地叱道:“这个家迟早有一天被你解释散了。”
“唔?”唐西洲无辜地眨了眨眼。
莫让好心人丁寒啊?
他拍掉了男人的手掌,贱兮兮地一笑:“我有个办法啊。”
谢哲宁:“你说。”
唐西洲打了个响指:“你找个人结婚啊,现在就抓着你是单身的漏洞,你结一个。”
“滚。”谢哲宁更加烦躁了。
真是一方来难,八方添乱。
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
但是结婚的事是乱来的吗?
“路边找一个就结啊?你去大街上找一个给我看看。”
“找就找。”唐西洲跑到露台往下看,一双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扫了一圈楼下的草坪,忽而,一抹倩丽的身影闯入了视线。
“哎,那!”
“快来,那背影一看就是美女!!”
“真让你看到了?”谢哲宁半信半疑地走了过来,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靠近西边的草坪处有两个小姑娘,而那个挥杆的刚好抬起了脸。
谢哲宁看了个正着,喃喃道:“那不是傅熙茜吗?”
“啊?”唐西洲有些近视,却又不爱戴眼镜,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两个窈窕的背影。
“那旁边那个是谁啊?”
谢哲宁无语地望向了傅纾亦。
仿佛在说,还能有谁?
傅纾亦放下了杆,也走了过来,眉眼低垂,散漫地扫了一眼。
那咧着大牙笑的跟二货一样的不是自家小侄女,还有谁呢?
视线稍稍往旁边移,落在了拿着杆的小姑娘身上,她在试杆。
这就是有事?
傅纾亦拨通了电话,他清楚地看见了傅熙茜脸上出现的慌张表情,甚至在原地跳了好几下才接电话。
傅纾亦眸底隐晦不明,冷得渗人,漫不经心地问道:“在哪?”
“在饭堂,准备吃完饭去上晚自习。”傅熙茜一说谎就多话,但是她自己从未意识到这点。
“小叔,我们饭堂的糖醋小排真挺好吃,要不我们家挖墙脚呢?把这大厨挖回去。”
这已经是傅熙茜上大学之后要挖的第二十个墙角了。
傅家的墙都挖空了。
在路上遇到章鱼小丸子的摊贩,也想请回来。
本以为男人会骂自己,但那头只传来了一个字‘好’。
“嗯?”傅熙茜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下一秒便听见自家小叔玩味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那你先上来跟我碰两杆吧。”
“对了,带上你旁边的擦杆球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