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山风吹过,树上杏花纷纷飘落,好似下一场杏花雨。
舒亦梦伸出手,接住几片掉落在她掌心的杏花,心中莫名染上几分悲凉情绪。
她抬眸看向帝辅昇。
帝辅昇没带随从,远远朝她走来,眼神里满是炙热。
算着时间,她与他自上次徐家一别之后,又许久未见。
今日过后,她会刻意避开他,余生都不再见他。
“拜见摄政王!”
“免礼!”帝辅昇伸手,欲要托起舒亦梦的手,却被舒亦梦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他心中一紧,眼眸直视着舒亦梦的双眸,“梦梦......”
“摄政王!”舒亦梦开口打断帝辅昇的话,脸上带着几分客套疏离的笑,“您这样称呼臣女不合适。”
“你在与我撇清关系?”帝辅昇情不自禁握紧拳,心中甚至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
“你懂我对你的心思?”
面对帝辅昇直白的询问,舒亦梦沉默片刻,也直白回答道:“懂,但不能回应。”
“为何?”帝辅昇声音里压抑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愤怒。
舒亦梦掏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精致的红玉桃花簪。
“王爷,我问过念生道长,这不是他给我的,这枚红玉桃花簪是您放进去吧?”
帝辅昇没有回应,也没有去接那一枚红玉桃花簪,又追问一遍:“为何拒绝本王?”
舒亦梦不敢直视帝辅昇愤怒的目光,她转过身,又接过一片掉落的杏花,看着头顶的杏树,沉默许久才开口。
“王爷,臣女不想在婚姻这个坑里,连着跌倒两次。”
“臣女与沈南柯青梅竹马,成亲六年,好不容易积攒下万贯家产,却因他的背叛,不得不亲手毁去自己的基业。”
“从发现沈南柯背叛那一日,臣女就没有想过再嫁人。”
“这一年多的时间,您应该也能看得出来,臣女都在刻意回避您的心思。”
听出舒亦梦话中的意思,帝辅昇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炽热感情,从身后直接抱住舒亦梦。
“梦梦,本王还看得出,你对本王并非完全没有情。”
突然被帝辅昇从身后抱住,舒亦梦心中慌得好似击鼓,慌乱地挣扎几下,却发现对方的怀抱如同铁箍一般。
“别动!”帝辅昇将头靠在舒亦梦的肩膀上。
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梦梦,本王不是贪慕女色之人,今生仅为你一人心动,本王以正妃之位娶你,今生绝不负你!”
舒亦梦眼眶微微泛红,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杏花。
心中很想沉沦这份感情,理智却告诉她坚守初心。
“王爷,您今日这番话,臣女与沈南柯成亲之后,他至少讲了不下五十遍。”
帝辅昇身子一颤,既心疼舒亦梦过往的遭遇,又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梦梦,你要本王如何做,你才会信本王的真心?”
趁着帝辅昇失神,舒亦梦从帝辅昇的怀中挣扎出来,她没有正面回答帝辅昇这番话。
“王爷,如今我有独立女户,也好不容易攒下这份基业,为何要为虚无缥缈的承诺,拿我所有的一切去赌?”
帝辅昇轻轻转过舒亦梦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
“梦梦,本王承诺,不是虚无缥缈,是一言九鼎。”
舒亦梦轻笑,推开帝辅昇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王爷,比起信男人的承诺,我更信装进口袋的银子。”
帝辅昇僵住,内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感。
他贵为摄政王。
大可用强权将舒亦梦囚在他的王府,但那样相当于剪去了她的翅膀,她不再是她。
也不是他想要的。
舒亦梦忍住心中悸动,深吸一口气,说出最想说的话。
“王爷,您已经逆天改命,满京城闺阁千金,争着抢着想做你的摄政王妃,您不必执着于我。”
“我们两人对未来的规划不一致。您的深情,臣女感激不尽。但臣女只招赘婿不嫁人。”
“咱们就算互生情愫,也终究是有缘无分,到此为止吧!”
说完,舒亦梦决绝离去,任由漫天杏花纷纷飘落。
帝辅昇满心不甘,突然追上前,一把抓住舒亦梦的手。
“舒宁县主,有没有缘,不是你说了算,你答应陪本王再去见一见念生道长。”
舒亦梦垂眸,看着帝辅昇那双结实有力的大掌。
“行,我同意随王爷去见念生道长!请王爷放手!”
“本王不想放!”帝辅昇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舒亦梦的眼睛。
舒亦梦微微一怔,满是错愕:“王爷,你怎么还耍起无赖了?”
帝辅昇嘴角微微上扬,抓着舒亦梦直奔仙人庙后院。
院子里空无一人。
舒亦梦很不自在,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掰帝辅昇的手指。
帝辅昇干脆两只手都攥着,“见不到念生道长,本王就不松手!”
“......”舒亦梦轻叹了一口气,“道长不在这儿,一般就是去了后山禁地!”
“那就去禁地!”
“道长说禁地不能乱闯?”
“他又没跟本王说过!”帝辅昇拉着舒亦梦,就朝禁地的方向缓缓走去。
一路上,两人不言不语,刚走到禁地交接点,灰灰和白白就从大树上飞下来。
两只鹦鹉拍打着翅膀,一眼认出舒亦梦来,“要喝桃花酿,搞快点儿。”
“来了!”舒亦梦看见两只鹦鹉格外亲切,当即甩开帝辅昇的手,给鹦鹉挖桃花酿。
这两只鹦鹉,曾跟着她在沈家住过一段时日,后来她要去东奔西走不方便,又将两只鹦鹉送回了云隐山。
两只鹦鹉一开始不愿意,是她劝了好久才同意的。
“灰灰,我们找念生老道有点儿急事,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可以!”灰灰一口应下。
舒亦梦赶紧抱起灰灰,“那走吧,带完路,你回来自己在这儿喝个够。”
听到喝个够,灰灰带路可积极了,带着两人穿过山林,直奔山谷下的一座别院。
“就是这儿!”灰灰拍打着翅膀,“老头跟他师兄,最喜欢在那个最左边的屋子吵架......”
灰灰说完,不等两人回应,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舒亦梦环顾四周,感叹周围的环境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这禁地有什么危险?
她抬眸看向帝辅昇,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最左边的屋子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念生,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