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打扫干净,重整杯盘,满脸堆笑地走过来,点头哈腰道:“各位客官,刚才那点小插曲可莫要影响了诸位的雅兴呀,小店这就重新给各位上好酒菜,还请各位继续尽兴吃喝,有啥吩咐尽管言语一声呐。”说罢,手脚麻利地将新的酒菜一一摆上桌来。
“嘿,这小二倒是机灵,动作也够快的。正好,刚才那一场闹得酒都没喝痛快,这会儿可得好好补上,大家继续畅饮呀,可别辜负了这重新摆上的好酒好菜咯。”司空千落率先端起酒杯,朝众人示意了一下,便仰头饮尽。
雷震天忽然道:“荣兄,正阳派的开宗大典已经举行过了,但一定还有许多客人未散去的。”
荣耀问道:“袁大哥呢?”
雷震天道:“他已经下山了。”
“是么?那还真是不巧,本还想着和袁大哥好好聚上一聚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山去了。也不知下次再相见又是何时咯。”荣耀微微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似有些遗憾。
忽听得脚步声响,进来一个女客。
店小二迎上前去,陪笑说道:“哟,这位女客官,您里边儿请呐,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您有啥需求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定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那女客道:“给我一间上房,再准备些热水和清淡的饭菜送到房里,我赶了许久的路,累得很,想先好好歇息歇息。”
店小二道:“好嘞,女客官您放心,小的这就给您安排去。上房宽敞又舒适,热水饭菜也会尽快给您送到房里,保管让您满意。您且先随我来,我带您去房间呐。”说罢,忙不迭地在前头引路。
“咦,这女客瞧着有些面生呢,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想必这一路可真是不容易呀。”甄美拿起酒杯,却不喝酒,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似的,半晌忽地说道:“荣师哥,这个女人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了。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熟悉感,你说会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呀?”
荣耀刚才没有怎么留意,此时给甄美提醒,想了一想,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这女子似乎是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了。莫不是我们以前行走江湖时偶然碰上过的?或者是跟哪个门派有点关联?先别急,等她安顿好了,咱们再仔细瞧瞧看能不能记起来。”
甄美道:“荣师哥,你以为是云梦溪?”
荣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看着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可又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云梦溪向来喜欢艳丽的装扮,行事也颇为高调张扬,这女子看着却颇为低调内敛的样子,只是这眉眼间确实透着股子熟悉感,还真不好说是不是她呢。”
原来云梦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怪不得这模样看着似是而非,既有熟悉之感,却又有诸多不符之处。
虽说友情还在心底未曾真正淡忘,可那些过往的种种经历太过复杂沉重,或许已让她不愿再去触碰。她为了躲开袁世海知晓自己的行踪,连荣耀都得避而不见,想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知她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故事,才会走到这般境地呢。
云梦溪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应该见一见荣耀的,小时候我们是那么要好的玩伴,一起嬉闹玩耍,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呢。可如今,我却只能躲着他,就怕万一被发现,会给大家都带来麻烦,更怕他知道我如今的样子和处境,罢了,这或许就是命运弄人吧。”
原来云梦溪踏进这个小镇之时,正是欧辰跟着秦健逃出去的时候。
突然,一个男子走进房间,正是云梦溪的义兄——常年。
说了半个时辰,两人便出去散散步。
常年缓缓说道:“有句话说得好,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未来种种比如今日生。云妹,那些过往的烦心事咱就别老搁在心上啦,该放下就得放下呀,咱得往前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莫要一直被过去束缚住咯。”
云梦溪道:“大哥,话虽如此,可那些过去又哪能说忘就忘呢?它就像一道道刻在心底的痕,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呀。”
常年一时误解她的意思,急忙说道:“云妹,我不是要你彻底忘了过去,只是希望你别老被那些不开心的过往牵绊着,能活得洒脱些罢了,你可别多心呐。”
云梦溪道:“大哥,你打算上哪儿?”
常年道:“我没有一定的去处,你呢?”
云梦溪道:“我也还没个准主意呢,只想着先在这江湖中四处走走看看吧,或许走着走着就能找到个能让自己安心落脚的地方,也说不定能把这心里的一团乱麻给理清楚咯。大哥,要不你就跟着我一道呗,咱兄妹俩相互也有个照应呀。”
常年道:“也好,云妹说得在理。咱兄妹俩一起闯荡江湖,相互扶持,倒也不怕遇到啥难事。只是这江湖波谲云诡,咱可得多留个心眼儿,且走且看,说不定还能碰上些有趣的事儿,结识些有意思的人物呢。”
忽听得有人飞跑的脚步声,跟着说话的声音也听得见了。
说话的那两个人竟然是秦健和她的丈夫欧辰!
云梦溪心里暗暗叫苦,想道:“真是怕啥来啥,怎么在这儿碰上他俩了呀。我如今这情况,可不想被他们瞧见,万一被认出来,那之前的一番躲避可就都白费了,这可如何是好呀,得赶紧想法子避开才是。”
常年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别慌,云妹,咱先看看情况再说。他们未必就能认出你来,就算真认出来了,有我在呢,定不会让你陷入为难之境,咱先稳着点儿,随机应变便是。”
只听得欧辰说道:“我宁可把她找了回来再把她扔掉,这口气我受不了!哼,她竟敢如此对我,就这么跑了,真当我欧辰好欺负不成?我定要把她寻回来,好好出出这口恶气,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云梦溪听了这话,气得发抖。常年在她耳边说道:“云妹,莫要气坏了身子,这种人说的气话咱犯不着往心里去。他如此张狂,咱不与他一般见识,先避其锋芒,等过后再想法子应对,可别因他的胡言乱语伤了自己呀。”
云梦溪手心淌汗,说道:“大哥,我真是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般狠毒的话来,亏我之前还……罢了,不提也罢。现在可怎么办呀,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也绝不能让他找到我,你可得帮帮我呀。”
常年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云妹,你放心,有大哥在呢!他想找到你,那得先过了我这关。咱这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先避开他的风头,等他折腾够了,没了那股劲儿,咱再从长计议,总之不会让他伤着你分毫的。”
忽听得有个人叫道:“秦大哥,怎么你还在这儿呀,大伙都在前面等你呢,说是有要紧事儿商量,让我赶紧来寻你。你这咋还慢悠悠的,快些跟我走吧,别耽搁了正事呀。”边说着,那人已匆匆跑到了秦健和欧辰跟前。
秦健却道:“陈兄,我这儿正忙着呢,有件事儿必须得先处理妥当才行呀。你且回去和大伙说一声,让他们稍等片刻,我随后就到,劳烦你跑这一趟啦。”
那陈兄道:“秦大哥,到底啥事儿这般要紧呀?大伙可都等着呢,你也知道,这次商议的事儿可关乎咱大家伙儿的利益,耽搁不得呀。你还是尽快跟我走吧,别让大伙等急了才好呢。”
秦健只好说道:“陈兄,实不相瞒,我这兄弟欧辰的夫人跑了,他正火冒三丈呢,我俩这一路追来,就盼着能赶紧把人寻回去。可这事儿也急不得,你先回去和大伙知会一声,就说我尽快赶过去,成不?劳烦你啦!”
陈兄说道:“秦大哥,这事儿虽急,可大伙那边也等不得呀。要不这样,你先和我回去把要紧事儿商量了,之后咱再帮着欧辰兄弟找夫人,人多力量大嘛,总好过你俩在这儿干着急呀。你看行不?”
欧辰知道瞒不过他的法眼,说道:“陈兄,罢了,我也不瞒你了。确实如秦大哥所言,我那夫人不知怎的就跑了,我这心里憋着一股气呢,就想着赶紧把她寻回来,也好问个清楚明白。可既然大伙那边有要事相商,我也不能因着自家这点事儿就耽搁了大伙,我这就和秦老随你回去便是。”
陈兄哈哈笑道:“欧辰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夫人跑了,寻回来好好说便是,可别气坏了身子呀。既然你俩愿意先跟我回去,那便再好不过啦,大伙的事儿解决了,再齐心协力帮你找夫人,保管能把她寻回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一场虚惊,终于过去。常年听得他们的脚步声已经去得远了,松了口气,笑道:“可算是走了,云妹,这下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啦,刚才可真把我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咱接下来呀,可得更加小心谨慎些,可别再碰上这等让人揪心的事儿咯。”
云梦溪揭开面具,深深吸了口气。常年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吃了一惊,说道:“云妹,你这脸色怎的如此难看,可是刚才被吓得不轻?都怪我没护好你,你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歇歇呀。”
云梦溪道:“大哥,我没事儿,就是刚才听了那欧辰的狠话,心里又气又怕,这会儿缓过神来便好。多亏有大哥在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哥的恩情,我记下了。”
常年道:“云妹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兄妹,何须言什么恩情。只要你没事儿就好,那欧辰如此混账,以后咱能躲就躲着他,可别再因他伤了自己的心、坏了自己的身子。”
云梦溪一跃而起,说道:“大哥,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这次过后,我定要好好活出个样子来,让他知道没了他,我云梦溪能过得更好!哼,咱们走,且去看看这江湖更广阔的天地呢!”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那幽林被甩在了身后,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
一路平安无事,常年笑道:“云妹,你瞧,这一路顺顺当当的,看来老天爷都眷顾咱兄妹俩呢。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往前走啦,说不定前头还有啥新奇好玩的事儿等着咱嘞。”
云梦溪笑道:“大哥说得对呀,这一路没了那些烦心事打扰,可真是舒心不少呢。我还真好奇前面会遇上啥,不过有大哥在身边,不管啥情况我都不怕啦,就盼着能多些有趣的际遇呢。”
行走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前面那两位,且留步呀!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能耽搁二位些许时辰呐!”声音急切,似是真有要紧之事亟待解决。
云梦溪疑惑道:“大哥,这是谁呀?这般急切地叫住我们,莫不是遇上啥难处了?可咱们也不清楚状况,到底要不要停下听听看呢?”
常年也是不解,停下脚步后皱眉道:“我也摸不着头脑呢,云妹,且先看看是何事吧,真要是有难处,能帮咱就帮一把,要是有啥不妥,咱再做打算便是。”
只见从路边的灌木丛后转出一个灰衣青年,满脸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他跑到二人跟前,躬身行礼道:“二位大侠,小的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我家小妹不知为何突然昏迷不醒,村里的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听闻这林中常有奇人异士出没,特来碰碰运气,求二位救命啊。”说着竟要跪下来磕头。
云梦溪连忙上前扶住他,说道:“你先别急,快带我们去看看。”常年也点点头,三人便急匆匆地朝着村子赶去。
不过常年也有点奇怪,心里想道:“这事儿有些蹊跷,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们路过时出现。这林中虽有奇人异士之说,但也只是传闻,他怎就如此笃定我们能救他妹妹?还是得留个心眼儿,莫要中了什么圈套才好。”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和云梦溪拉开了一点距离,用只有他们能懂的手势向云梦溪示意。云梦溪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担忧。
到了村子里,只见那村民家的院子外围了不少人,众人脸上满是忧愁。一进屋子,床上躺着一个面色青紫的小女孩,气息微弱。云梦溪赶忙上前查看,常年则在一旁观察屋内的情况。屋内陈设简单,并无异常之处,只是空气中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特香味。
常年皱了皱眉,轻声对云梦溪说道:“云妹,小心,这气味不太对劲。”
云梦溪一边为小女孩把脉,一边微微点头。过了一会儿,她起身道:“大哥,这脉象混乱,不像是寻常病症,倒像是中了某种罕见的毒。”
常年目光一凛,看向那灰衣青年,
那青年满脸无辜地说道:“大侠,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妹妹啊。”
常年心中的疑虑更甚,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别慌,我们会尽力的。”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常年和云梦溪对视一眼,迅速走到门口查看情况,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朝着院子走来,常年低声道:“看来,这是个陷阱啊。”
云梦溪率先冲出门去,朝着那群黑衣人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设此毒计是何目的?”
黑衣人却并不答话,抽出兵刃便攻了过来。云梦溪身形闪动,手中长剑如灵蛇般刺向黑衣人。常年也从屋内飞身而出,加入战局,他双拳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黑衣人难以近身。
那灰衣青年趁机想溜走,却被常年一个眼神锁定,常年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子,石子如利箭般击中灰衣青年的腿弯,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常年怒目圆睁。
灰衣青年颤声说道:“大侠饶命,是他们逼我做的,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要抓你们,我妹妹在他们手上。”
此时,云梦溪已经和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她边打边喊:“大哥,先解决这些人再说。”
常年一个箭步冲向黑衣人,和云梦溪背靠背,低声道:“云妹,这些人来者不善,小心他们的暗器。”说罢,常年双手如电,迅速夺过一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反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数名黑衣人被逼退几步。
云梦溪也不示弱,手中长剑挽出朵朵剑花,剑风凌厉,所到之处黑衣人惨叫连连。但黑衣人似乎训练有素,虽有损伤却仍前赴后继,包围圈逐渐缩小。常年眉头紧皱,看准时机猛地发力,将手中长刀掷出,长刀如蛟龙出海,直直穿透了几个黑衣人的身体,为他们暂时撕开了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