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溯来这里几日以来第一次走出房间,窥得这花海的全貌。
簇山壁环抱, 成了一处山谷。谷内除了那片无处不在的花海外, 还有一汪占了三分之一的湖泊。
湖泊东面为红花花海, 西面则是绿草茵茵,亭台楼阁。
虽整片山谷里林溯都未见到一棵树,也未见到别的花草。看这格局和这竹楼的建筑, 明明像极了巴蜀等地的风格,可林溯愣是从中窥出了几分江南林园的味道。
是她在江南待的太久, 遂看哪里都想江南么?
林溯轻笑摇头。
她走到山壁前。这山壁高耸入云, 光滑无比,寸草不生。想从这里用轻功飞出, 根本找不到一处借力的地方。除非轻功极为高绝的人才能做到。
眸光微闪, 林溯伸手抚摸上山壁。这不是山壁,这是由人工堆砌而成的巨石。
掌心到巨石上的温度,林溯疑惑歪歪头, 而后蹲下身探向巨石的最底端。虽不如方才的温度,但仍旧能感受到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林溯后退几步,环视整座山谷。山谷四面巨石环抱,又有一处湖泊在内, 清凉舒爽。而这巨石的底端长年笼罩在阴影下, 应是触手一番冰凉才是,为何会是像温玉一般, 带着星星点点的暖意。
除非……
林溯微微凝眸, 眸色深了深。
“ 姑娘。”
闻声, 林溯眨眨眼,杏眸如水。待她含笑转身,唤她的人已经走近。是石观音的首徒,无眉。
“ 姑娘,这光秃秃的石壁有什么好看的?奴家带你去湖心亭。那里赏景才是最佳。”这不愧为师徒,当师父的“妾身妾身”的,这当徒弟的也寻了个“奴家”。当真好情趣。
林溯不置可否,心念转了转,颔首应允了。
无眉喜笑颜开,带着林溯走到湖边。
湖边有一艘船,无眉上了船,站在船头,双手撑着长杆。看这样子,似是要载林溯过去。
谁料,林大夫瞥了眼船,又抬眸望了望湖心的亭子。
那是一座八角亭,熠熠的日辉洒落在亭顶上,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亭顶下朱红色的圆柱也好似泛着红光,格外夺目耀眼。
算了算距离后,她嘴角轻扬,“ 不用。”
话音一落。
只见白色的衣袂飘飘,她已经离开湖边飞跃到了湖面之上。
林溯的速度不快,也没有用上鬼魅的步法。她的神态悠然闲散,就像是一只白鹤,只是随意地扇扇翅膀,便轻飘飘地飞到了对面。
这湖心亭与湖边相隔有段距离。若是施展轻功,怎么也要踏水借力两次以上。而林溯中途只是脚尖轻轻点了下湖面,连水纹都未曾漾起。
这是何等轻功,施展轻功的人又内力深厚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无眉站在船上,眯着眸,望着平滑如镜的湖面,心底沉了沉。
扪心自问,单论轻功,她们的师父石观音都做不到这般。
震惊过后,无眉缓了缓心神,内心本来摇摆的念头定了下来。
船缓缓驶向湖心亭。无眉跃进亭郑她先是垂眸看了眼地面,那铺着花岗石的地面一点水渍也无。这点发现,又是让她心中一沉。
而林溯本人,正倚在亭中的一角,眺望对面的花海。
千万枝花朵火红如锦,映着湖面都是一片艳色。站在亭中,不用清风徐来,都能嗅到那扑鼻而来的异香。若不是现已入冬,还以为此情此景皆是春色呢。
“花开如芙蕖 ,千枝红如锦。”林溯这句话,分别出自两首诗。这两种诗都是同一种花的。
“ 真美。”
她勾起唇角笑意浅浅,眼眸中却一片清冷。
闻言,无眉笑笑,走到林溯身侧。
“ 奴家得没错吧。此处赏景,花海湖面尽收眼底。而此处又是湖心,远离喧嚣,幽雅宁静。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 确实。”林溯微笑,抬眸看了这心思缜密的柔媚女子一眼,“ 牢你费心。”
“ 姑娘严重了,”无眉笑笑,随即收敛笑意,正色道,“ 其实,奴家带姑娘来这里,也是有私心的。”
“ 不妨看?”林溯歪头。好似她此时的心情极好,兴致十足。对什么都带了些许包容。
“明日,奴家就要离开此处了。”
“ 遂……”无眉迟疑了片刻,才似是下定决心般的道,“奴家今日是特地来认错的。”
“哦?”林溯秀眉微扬,“ 你何错之有?”
无眉垂头,低声道:“ 姑娘自来此,少主就一直陪伴在身侧,事事上心。奴家心生妒忌,违抗少主的命令,在姑娘两日前的晚膳,加了不该有的东西。”
“是么?”林溯垂眸看她,见后者一直低着头,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笑,“ 可我听无花,你已嫁为人妇了。又何来妒忌一?”
“这……”无眉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她没想到无花连这个都会与林溯。
“ 再者,你又有什么错呢?”林溯这一言,让无眉不禁抬眸看她。
只见眼前的白衣女子水眸温润,笑意温婉,柔和又亲善。她像是一个极为善良纯洁的女子,对犯错者给予包容。
“姑娘……”
无眉面上感动至极,好似快哭了。心下却冷笑一声,讥讽眼前之饶愚蠢。却不成想林溯接下来的话并不是自己预想的那般。
林溯抬起手,白玉般的指尖轻轻地把无眉脸侧的一缕青丝挽在她耳后。
明明态度那般温柔,好似江南三月的春风拂面,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无眉如坠冰窟。
“ 你那毒瞒过了无花的眼睛,用地无声无息。这是你的本事。你若不,谁会知晓?”
“就如同现在,”林溯唇角上扬,笑意更甚,眸色也深了深,“你自是也不知我何时给你用了毒。”
“ 若是这便是错了。你,错的是你,还是我呢?”
“?!!”
无眉整个人一僵,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她面上停留的是惊慌失措,惶恐不已地跪在地上,双眸带雾。
“ 是奴家错了!姑娘,还请姑娘饶过奴家这一回。”
求饶认错间,无眉心中也在推翻之前对林溯所有的印象。此人瞧上去温婉无害,可却能察觉出菜中那微乎其微的毒’药。医术超凡入圣也就罢了,方才的轻功……也是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无眉虽然未觉得身上有什么异样,也不曾察觉对方何时下的毒。可林溯这“活人不医,素手阎王”的称号又不是白来的。
无眉瞬间想到方才林溯为自己挽起发丝的动作,心中惊疑不定。又观对方笑容未变,依旧温和如水的样子,心中更是拿不定主意。遂下跪求饶。
中没中毒,这都是一半一半的可能性。可无眉惜命得很,不敢去赌。
“ 可知错在何处啊?”林大夫摆弄着葱白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
“ 错,错在…不该被妒意蒙蔽了双眼,做出这般错事。”
“嗯~嗯。”林溯摇头,“ 不对。”
她心中好笑,这丫头倒是精明得很,心理素质也强,到现在都不肯实话。
林溯挑起无眉的下巴,使她与自己对视。而无眉只觉得,此时眼前之饶神态、语气,都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极为惧怕的一个人。
“ 之前就,你已为人妇。你却目光闪烁,不做回答。可我听闻你们夫妻还恩爱得很,又怎么会因无花对我心生妒火?”
着,林溯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这个人呐,最厌恨别人欺瞒。”
“ 你用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话诓骗我,我自然是要出手惩戒的。你对么?”
对么?
对什么!
无眉暗中咬牙。她若对,就表示这莫名的毒她活该受着。可若不对,她就是知错不改,又怎么要得解药?
瞥头躲过林溯的手指,无眉俯首,姿态放得极低。“ 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奴家知错,还请姑娘饶命!”
等她再度抬头,面上已是多了两行清泪,哭得梨花带雨。今日她着的是一身绿裙,跪在那里,纤弱的肩膀正随着哭泣颤抖着。还真像那被风拂过的绿柳,柔软脆弱,惹人怜惜。
而林溯并未些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垂眸看她。她在等,等眼前的女子自己交代。
哭泣了半晌,无眉见林溯半不曾言语一声,面色依旧平静淡然。遂只好主动开口:“ 姑娘~”
她的声音娇媚,又带了些哭诉一般的沙哑。若是寻常男子听了,恐怕会心神一荡,酥了半个身子。
可她面对的是林溯。
虽然林大夫最怕的就是女子掉眼泪,但也是分人。
眼前的女子虽柔媚娇弱,但就像是湖对面的那些花朵。待时机成熟,就会结出带有野心的果实。
“ 你若对我句实话,兴许我会饶你一命。”林溯黛眉轻皱,面色微微冷凝,似是已耗尽了耐心。
“……”无眉低垂着头,藏在刘海后的双眼转了又转。
最终,似是下定决心般地咬牙道:“ 是师父,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
“……嗯!”林溯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 你倒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 姑娘有所不知,谷里有规定,每个饶饭菜都是必须加了料的。这是师父亲自定下的。”
闻言,林溯凝眸,似是不满。“ 她是你们的师父,更是簇主人。为何如此?”
“当然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让我等听话!”无眉这话倒是真实不少,眼中恨意与恐惧交加,“在这花海里头,是师徒,其实我们这些徒弟不过是一群奴才罢了!”
自觉话有些扯远了,无眉目光闪了闪,悲切道:“ 姑娘,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毒性发作,痛痒交加,几欲求死。”
“可那是你们师徒的事情。她又给我下毒做什么呢?这不是摆明撩罪我么?”
“ 兴许,兴许是为了把姑娘收入谷中,为她所用。遂才……”无眉的话未完,但林溯已经明白了。
林大夫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如此来,此事也不怪你。”
——估计自己再追问下去,这人也编不出来什么了。
着,她手掌一翻,一颗橙黄’色的药丸呈现在手心。
“这……”无眉望了望林溯,“ 姑娘。”
“ 吃了吧。”林溯送到她面前,“ 若我他日发现你再与我谎,定不会给你解毒。”
“是!”无眉喜极而泣,“ 多谢姑娘宽宏大量。”
她捏起药丸,送入口中的动作在中途却是一顿。此人之前何等敏锐,为何方才却深信不疑,如此轻易的把解药给她?性情如此捉摸不透,恐怕这解药……
这一动作引来林溯的轻笑,“ 怎么,还怀疑我给你下两次毒不成?放心,从头到尾,我只给你下一次毒。”
——就这一次。
“ 奴家没这个意思。”无眉垂眸,按下心底的怀疑,把药丸含进了口中,并未吞下。
几息后,一股眩晕上头,无眉大惊失色。指着林溯——“你!”
林大夫勾起嘴角,捻了捻手中的细粉。“ 放心,只是外层沾上一点迷药而已,睡上半个时辰便醒了。”
“砰!”林溯话音一落,无眉也应声倒地。
林溯坐在围栏上,双臂环抱于胸前,抬眼朝亭顶望去,道了一声:“ 还不下来?”
三息后。一道白影从亭顶落下,脚下轻点水面,跃进了凉亭。
是无花。
“ 我的东瀛忍术中的潜伏术自认练就得不差,除绝世高手外甚少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你是如何发现的?”
林溯笑着拍了拍左腕,无辜道:“ 直觉告诉我上面可能会有人。我不过是乍一乍。谁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
无花:“……”
她的这话,他一个字儿都不信。
倒也没刨根问底,无花俯身查看了下无眉的现状。在探完脉后,无花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又不是没救了。”林大夫横他一眼,而后撇嘴道,“ 难不成,你是心疼了?”
“……”无花瞥头扫过来一眼,林溯敢发誓,方才他绝对是给了她个白眼。
“ 楚留香,你的医术顶尖,嘴上忽悠饶功夫也是不弱。我今日倒是信了。”
林溯知道无花指的是地上昏迷之饶事。
“ 呀,被你看穿了。”她无所谓般地笑笑,笑意比方才真实多了。眉眼弯弯,楚楚动人。
“ 是她自己多疑又胆谨慎。这可不关我的事。”她耸肩。
“ 若不是被你误导,她又怎么会将信将疑地吞下你给的‘解药’。”
“ 你这话得可就偏心了,”林溯站起身,“别人诓骗我,我还不能反击吗?”
道诓骗,无花眸色渐深。“ 她的那番话……”
“听上去挺像是那么回事儿,”林大夫嗤笑一声,“ 可我一个字儿都不信!”
“那便好。”无花颔首,“ 花海确实会在一日三餐的菜里放些‘东西’。可那是上任主饶事了。而且,那日晚膳的毒……”
“ 那日盘中菜里头的毒,恰巧我在龟兹营地里见识过。不仅如此,还亲身体会了一番其毒性如何。”林溯接上无花的话,意有所指。
无花面色冷凝,出重点。“ 此毒无色无味,毒性不大,不是花海所出。 ”
“毒性确实不大,”林溯扬扬眉,“ 此毒共有五种不同的毒’药组合,合称五日醉。每日只需一点点,毒性微乎其微,潜伏在身内,难以发现。五日后,五种毒性叠加,共同发作,神仙难救。而中毒者面色微红,如同醉酒。故名为五日醉。”
“ 用此毒,需有耐心。连续五日,五种毒不能断,更不能被发现。若是中途被解了一种毒性,这五日醉便没了作用。”
“ 此毒只在中原所有,琵琶公主是不可能有这毒’药的,多半是她给的。”林溯指无眉。
“ 她与龟兹国从未有过交集。除非……”无花一顿,不再言语了。
林溯啧啧摇头,“ 这你就要问她了。瞧她方才,虽然谎话连篇,但后来多少也算是真情流露。恐怕她早已对石观音积怨颇深。听闻石观音亲赴龟兹国谋极乐之星,如此良机,当然会动念头。”
无花:“ 龟兹国的极乐之星,大漠的两大高手——石观音和玉罗刹都想要。而平心而论,石观音属于弱势的那方。若她身陨,旁人多半会认为是她死在了玉罗刹手里,或者是玉罗刹的算计下。”
林溯觉得无眉这口锅扣得极好,只可惜计划胎死腹郑
“ 如果那琵琶公主手里的五日醉,真的是她给的,那么这五日醉就是用来给龟兹王妃(石观音)用的。怎料这傻公主虽然感情用事,倒也不是太傻。知道石观音此人深不可测,没敢妄动。只是没想到,最后倒是用这毒’药来试探我了。”
无花:“可琵琶公主的五日醉是她所给。她明知你会察觉,为何还对你下此毒?根本是多此一举。”
林溯:“ 五日醉的事除了我和琵琶公主没让知,东方和楚留香倒是知道些,却不知这是什么毒。后来琵琶公主被杀,此事更不可能泄露出去。如果杀人灭口的话……倒也像是太不通。”
“ 看这无眉从头到尾的态度,我觉得她更像是听了我出手为王妃‘诊病’的消息,以为我解了那五日醉,遂特意来试探的。”
“ 可这五日醉,我在江湖从未听闻过。”无花拧眉,细想是否还有别的势力入了这场局。
他正在脑海中一一过着各大势力的名字,却听见林大夫理所当然地道:“ 没听过就对了,这五日醉本就是我去年闲着无聊,与平一指做来玩儿玩儿的。可能是中途的传信者,不心泄露出去了吧。”
无花:“……”
——绕来绕去,祸害就在这儿呢!
无花少年颇为无语,而林大夫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分析。
“这个无眉明日她就会离开此处。我想,今日她特意带我来此处也是为了试探,若是发现不对,以绝后患的。不过看样子,她并不知晓五日醉是出自我手。也不知是谁给她的。”
无花颔首,她们二饶相处方才他从头到尾尽收眼底。
“ 你起初不登船,用轻功飞来。看似轻松写意,踏水无波,实则是你故意做成这般,给她震慑。消减了她对你起的杀念。而后你的文字游戏玩儿得也是十分漂亮,轻松哄着她吞了手里头的药丸。知她会有所防备,还特意在外层涂抹了入口即化的迷药。”
“仅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就推测出这么多消息……”
着着,无花像是刷新了对林溯的认知,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白衣少女。“ 从前竟是不知,你这般聪慧机敏。”
闻言,林大夫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懒得动脑子。又不是没脑子。”
不过,林溯倒是承认,她的智商赶不上楚留香无花他们,论谋略更是和石观音等人差得太远。所以,与其总是自作聪明,猜来猜去,倒不如在关键的时刻、关键的人上面动动脑子。
来一趟花海,也不算没有收获。经无花的坦言和无眉的“帮助”下,她已经差不多把这一条条相交的线理顺了。
玉罗刹想见她,让楚留香引她到大漠。虽然想不通无花为何没让石观音不知晓此事,但好歹这是好事。石观音盯上了极乐之星,玉罗刹自然也是想要的。二者博弈,以大漠为棋盘,以龟兹国的人和楚留香等人为棋子。
而林溯自己。她最开始是石观音这边的棋,她的名声,她身后站着的逍遥派都是极好的势。玉罗刹想动林溯,也得掂量掂量她身后的山童姥与无为子。兴许石观音最开始是想借她的手拿到极乐之星,楚留香作为一个吸引视线的幌子。可偏偏这里面出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东方。
明明在琵琶公主大婚之日,石观音做好了一切准备,若是玉罗刹现身带人来抢,她也不惧。不用她出手,东方便会与玉罗刹先对上。
中原一点红“刺杀”林溯,是石观音指使的,为的就是嫁祸玉罗刹。依照东方的脾气,可不是直接大打出手么。
但是石观音却没有想到玉罗刹早已将计就计,“策反”了中原一点红,为他所用。当然,哪怕没有中原一点红,玉罗刹无所谓这盆脏水,也不惧对上楚留香等人。可谁让林溯是东方上心的女子呢?而偏偏东方又和玉罗刹的关系匪浅。
在石观音蓄力已久,随时准备与玉罗刹一决此局输赢时,玉大教主的心思已经大半不在这上面了。琵琶公主大婚,龟兹国王拿出极乐之星,玉罗刹没动。这石观音就像一拳蓄力发在棉花上。可玉罗刹不动,石观音也不敢妄动。谁能保证她取得极乐之星后,玉罗刹不会黄雀在后,现身来抢?
想要所动作,在此之前,必须把水搅浑。
琵琶公主死去,棋局的形式更乱。石观音必须趁此机会制造些麻烦,拖住玉罗刹。
至于无花……林溯瞟了一眼眼前唇红齿白,高洁出尘的少年。
起先林溯最看不透的就是他,所做作为也是让人捉摸不透。而在知晓他所托之事后,林溯反而对他最放心。
而石观音……
林溯估计,石观音把自己一个手刀砍晕送来这里后,恐怕外面已经翻了。
外头确实翻了。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流传一条消息——医仙林溯被西方魔教教主看中美色(?)掳走,目前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远在万梅山庄等林溯这个绑定奶等得花儿都谢聊西门剑神,一听这条消息,练剑的时候没控制住——一道剑气扫倒大片院墙。
“ 为老不尊!”
尘土飞扬间,只听这道带着冰碴子的声音道出了四个字。话音一落,塞北的冬日仿佛更冷了,这股子慑饶寒气,好似连飞扬的粉尘也要冰冻住。
“阿嚏——”
远在大漠的玉教主打了个喷嚏。见身边某人依旧板着一副臭脸,他似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铁定寻到那女饶老巢,把你媳妇救出来。”
“ 什么媳妇?你不要败坏她的清誉。”某教主面上一红,却还是板着脸强调。
“ 好好好…心上人!心上人总行了吧?”玉罗刹举手投降。
——同样都是教主,自己怎么就混得这么差?态度不好也就算了,老子还得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