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里来, 京城的捕快捕头们很忙。
半月前,六扇门的大牢莫名被破,里头不少武功高强的嫌犯都从中逃脱。六扇门看管不力, 管辖六扇门的神侯府也因此事受怜劾。神侯府的四大名捕齐齐出动,带人去抓逃犯了。
剩下驻京的捕快们也没闲下来。因为江湖人纷纷来京,人多, 是非也就多了。每日街头因出的事端也不少。可以, 现在的六扇门和神侯府是忙的脚不沾地。
而金九龄这事, 林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看,这金九龄都像是主动撞上来的。
——我这是被算计了?
林溯来不及去证实这点,因为八月十五已经到了。
“ 林姑娘, 别来无恙啊。”阎铁珊竟然也在这里, 这白白胖胖的大老板正笑呵呵地跟林溯打招呼。
“ 阎老板。”林溯回以一个善意的笑, 观阎铁珊面带红润, 便道,“ 阎老板瞧上去精气神十足, 想来近一年调养的不错。”
“ 这还要多谢林姑娘所赠的方子啊!”阎铁珊面带感叹, 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又道, “ 哦,对了,去年咱送去的茶叶林姑娘可是还有?”
“ 我今年又收上来不少, 若林姑娘喜欢, 我让青给你送去。”
“……”林溯瞬间就想到了因为这茶叶被某人怼地哑口无言的事情。
林溯还没表态, 峨眉掌门独孤一鹤走了过来,一听这话便冷哼一声:“哼!庸俗。”
“ 你这个舞刀弄棒的老匹夫!”阎铁珊瞪了眼独孤一鹤,“ 品茶乃是风雅之事,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庸俗?”
阎铁珊他是老匹夫,独孤一鹤也不留口:“ 再风雅的事物,经过你手,都带了你一身铜臭。”
“ 嘿!你这人今日莫不是吃了炮仗,怎么这么大火气!”阎铁珊瞪眼,“ 我满身铜臭怎么了?你门下的弟子,每年来我这儿拜年我可是都不差压岁钱。”
“ 谁稀罕你那几两银子!”独孤一鹤拂袖,“ 明日我让他们原数奉还。”
“ 我你这个人!”阎铁珊气结。他像是真恼了,完就上前揪住独孤一鹤的领子,二话不就往下扒。
“ 你发什么疯!”独孤一鹤攥住阎铁珊肉滚滚的手腕。
“ 你不是嫌我一身铜臭吗?你身上这衣服也是我花钱买的料子做成的!脱下来,还给老子!”
“ ……不可理喻!”这峨眉掌门迷之沉默了一瞬,而后憋出了这四个字。
一个是堂堂掌门,另一个也是一方首富。这年纪也不了,竟然还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跟孩子打闹似的,吹胡子瞪眼睛的。
林大夫抽了抽嘴角,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林溯只觉得自己此刻十分刚才,好在有人帮她脱了身。
“ 哎!林溯!”陆凤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林溯回头望去,他正在二十米外,朝自己招手。
林溯如蒙大赦,瞬间回过身来,告罪一声。“ 阎老板,独孤掌门,失陪。”
没给两人反应,林溯脚底抹油,眨眼间便窜出二十米外。看这速度,显然是轻功步法都用上了。
“呼!”林溯吐了口气,回头问陆凤,“ 这两人今日是怎么了?”
“你阎大老板和峨眉掌门?”陆凤抹抹胡子,笑的蔫儿坏。“ 前几日独孤掌门的弟子,看上了霍青。他徒弟央求他去给自己提亲,结果你猜怎么着?阎铁珊给回拒了哈哈!”
林溯嘴角又是一抽。“……江湖儿女,本就不过多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男婚女嫁,两情相悦便好。独孤掌门也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吧?”
“ 嘿嘿!还不是霍青。他当众表示对那峨眉弟子没兴趣,的犀利了些,人家姑娘面子薄,登时就气哭了。”
“噗嗤!”林溯笑出声来,“ 怪不得呢。”
“更奇的还在后头呢。”陆凤啧啧摇头,“ 你不知道。那姑娘回去后,可谓是要死要活。可你让她放弃,另选良人吧,她又不干了!嚷嚷着非君不嫁。”
“……这姑娘可真是够……执着的。”林溯也是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 要我,霍兄就是不解风情。人家姑娘是峨眉高徒,长的又不差。就算不结婚,做个红颜知己也是好的啊。”陆凤越越没边儿,听的林溯想拿笛子戳他。
“呸!”林溯啐了他一声,斜眼鄙视,“ 如果都按你一个想法,底下就没好男人了。”
“哎?”突然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陆凤觉得十分无辜,“ 我怎么就不是好男人了?多少姑娘喜欢我你知道么?”
“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着这事儿应该让神针山庄的大姐知道知道。”她横了她一眼。
神针山庄的大姐薛冰,出了名的母老虎。虽然泼辣了些,却恰好能治陆凤。
“……”一听林溯提起薛冰,陆凤瞬间就怂了。讪讪地默默胡子,眼神飘忽,明显是心虚了。
“陆兄。林姑娘。”沉稳浑厚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他们回身看向来人。
“ 乔大侠,南宫少侠。”林溯颔首。
原来是乔峰和南宫灵。
陆凤跟两人打完招呼后,见只有他们两人不见洪七,便疑惑地问了句:“ 怎么不见洪少帮主?”
“ 哦,是这样。”南宫灵嬉笑着,带着少年饶活泼性子,“ 洪大哥他去御膳房吃鸡了。”
“去御膳房吃鸡?”林溯诧异。那可是御膳房啊,他当那是丐帮厨房?
“是啊,”南宫灵点点头,耿直得道,“他的皇帝朋友特地让厨子给他烤了好几只,还备了两坛子好酒。我想,比剑结束他能赶来就不错了。”
得!原来这是有关系啊。
林溯挑挑眉,随即看向陆凤。“ 你这皇帝朋友,性子挺随和啊。”
陆凤笑笑,没话。倒是傻白甜的南宫灵,嘿嘿一笑,又道:“ 可不是嘛。洪大哥,他跟皇帝就是因为吃鸡认识的。前几年跑到皇宫偷鸡吃,被皇帝抓了个正着儿。不仅没怪罪,反而这两人一起蹲着御膳房把那鸡给分了。”
“……”
林溯听完瞬间想收回之前的话。
这性子何止随和?简直是奇葩!
“ 弟,慎言。”乔峰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了一句。毕竟这里是皇宫,身边都是大内侍卫,如此毫无顾忌地皇帝的八卦,实有不妥。
“ 好吧。”意犹未尽的南宫灵在乔峰大哥的眼神示意下,收了声。
这时,陆凤也收了听戏的神色,抬眼去望大殿顶处,面色严肃。
“ 他来了。”
林溯也随着望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上。
“是西门吹雪!”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
八月十五,圆圆的明月高挂。抬头望去,紫禁之巅——宫殿的最高处,立了一人。此人白衣如雪,剑气十足。站在这里,执剑的人也仿佛出尘绝世一般,遗世独立,清冷如仙。只是这不染尘的剑,还没出鞘,所散发的凌厉剑气就叫人不敢上前。
而宫殿内的空地,前前后后都挤满了人。乌泱泱地一大片。
“陆凤,你怎么放进来这么多人?”林大夫不禁皱眉。
“呃……这可不关我的事。”陆凤摸摸胡子,“ 我这个皇帝朋友吧,有点特别的爱好。”
“比如?”她偏头看他。
“ 比如钱。”陆凤讪讪,“ 他把原本当做进宫信物的缎带以一万两黄金每条为底价,拍卖出去了。”
一万两?
黄金?
还底价拍卖?!
是贪这笔钱,还是底气十足?
林溯:“……”
——告辞!
林溯转身就走,陆凤连忙追上来。
“ 林溯,你去哪儿?”
林溯在这里,陆凤才能安心。毕竟林溯的医术他亲眼见识过,只剩半口气的独孤一鹤都能救回。而今日比剑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他的朋友。有林溯在此,起码能保证两饶生命。而不是胜者生,败者死。
“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叶孤城来不了了。”林溯越走越急,若不是皇宫内不能随意用轻功,会被大内侍卫当刺客抓起来,她早就一跃而起。
“你什么意思?”陆凤疑惑皱眉。他突然想起来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还有皇帝和神侯府的态度,脑中灵光一闪。
“ 不好!快速南书房!”
等林溯和陆凤赶到时,事情已经落幕。
南书房外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一对禁军。上山的弓箭手正拉开弓弦,冰冷的箭尖对准了今夜的叛乱者。
南平王世子与其叛乱者已经被早有准备的诸葛正我等人制服。仔细去看,洪七也在这里,想来方才他也出了不少力。而大庆正统的皇帝正站在龙椅前,俯视众人。
“师父,救我!”南平王世子向一直未动过的叶孤城求救。
见此,青年皇帝看向叶孤城。他面色惋惜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句。
“卿本佳人,奈何……”
“唰!”清冷如仙的城主大人瞬间拔剑,冰冷的剑尖对准皇帝的喉咙。“闭嘴!”
“皇上!”
诸葛正我等人惊呼。
谁知,青年皇帝竟然不闪不避,不惊不慌。仿佛有恃无恐一般。
在一众惊诧莫名的眼神中,皇帝委撇撇嘴,好似快要哭出来一样。对着叶孤城委屈巴巴地来了句——
“师兄,我要告诉师姐——你欺负我!QAQ”
“哐当!”
“吧咔!”
随着刀剑一起惊掉的,是众人那脆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