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了。皇上登基三十多年，贵淑德贤四妃位置早就满了。”
赵贵妃白了她一眼，好似她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德妃和贤妃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嫁入王府了，后面皇上登基，她俩和皇后一起搬进皇宫，初封就是二品昭仪。”
“后来，德妃惹怒皇上，不废而废。贤妃因二公主之死怨了皇上，在云华宫画地为牢。”
赵贵妃顿了顿，神情有些伤感。
转而似是想起什么，幸灾乐祸道：“现在方芷嫣降为婕妤，淑妃的位置空出来了。也不知道谁有那个造化坐上淑妃的位置。”
要是她能推个自己人上去，日后这后宫就是她最大了。
赵贵妃轻咳两声打散脑中幻想出的风光，继续道：“德妃是早已致仕的太师独女，当初皇上能登上帝位，太师出了不少力。”
“皇上初登基，太师也帮着安稳朝堂……”
察觉到话题越说越远，她三言两语扯了回来。
“皇后的心疾是天生的，她这病放在寻常百姓家根本养不活，可她母亲是柔嘉公主，先帝妹妹，从小好医好药不间断供应，也平平安安养大了……”
只有一点限制，皇后不能太早生产。
为了和门当户对的人家联姻，勋贵们表面遵循嫡长子先出生的规矩，但实际上，庶长子先出生的并不少见。
皇后和明德帝成婚半年，德妃和贤妃进府。
半年后，德妃有孕，太医说很有可能是男孩。
德妃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某天突然腹疼，流掉了一个成型的男胎。同时，德妃伤了身子，不仅终身不能有孕，还落了下红之症。
“……当时没查出凶手，便归结于意外。直到皇上登基第二年，太师带着人证物证，直言皇后害了德妃……”
当时明德帝坐在龙椅上，面对文武百官，直接被太师这一手整懵了。
一边是维系朝堂安稳的重臣，一边是生了嫡长子的皇后。
怎么处理，明德帝犹豫了很久。
“最后柔嘉公主进了一趟宫，此事才落下帷幕。”
苏隐月闻言，如今皇后高坐中宫之位，而德妃销声匿迹。
开口道：“柔嘉公主说了什么，才让皇上没有追究皇后？”
赵贵妃摇头，“柔嘉公主是皇上亲姑姑，他俩关起门说的话，我哪里会知道？”
“我只知道皇上召见太师说，人无完人，皇后已经知错，今后不会再犯，又把德妃从昭仪晋为四妃之一的德妃……”
“德妃就此心死，没过几个月，太师上书起骸骨，离开京城回乡养老……”
苏隐月大致能猜出柔嘉公主和明德帝说了什么，左不过是德妃的儿子已经死了，不能因为一个死去的孩子责罚国母，连累大皇子背上污点。
想到大皇子的死因，德妃又是惹怒皇上不废而废。
苏隐月心头闪过一个念头，“皇后害了德妃的孩子，而大皇子又死于天花，是德妃动的手？”
赵贵妃摇头，“太师门生虽遍布朝堂，但人走茶凉，皇上又正值壮年，太师那些门生不大可能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害大皇子给德妃报仇……”
“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是已故的柔嘉公主安排的，太师就算给德妃留了人手，也不一定能渗透进仁明宫。”
“况且大皇子离世后，皇上几乎把后宫翻遍了，也没查出什么。”
说到这里，赵贵妃唇角斜勾，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与其怀疑别人害了大皇子，倒不如是说皇后做下的孽报应到了她儿子头上。”
“皇后先对德妃下的手，不是吗？”
苏隐月抬眼，听出了赵贵妃对皇后的遭遇乐见其成。
谈话进行到现在，她想打听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母妃，你刚才说德妃惹怒皇上不废而废，德妃惹怒皇上是不是因为大皇子之死？”
赵贵妃低头摆弄裙摆，“猜得挺准，你倒也不笨。”
“大皇子死于天花，世人皆知天花会过人，因此皇上下旨销毁大皇子所有物品。”
“皇后想留一些物品睹物思人，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德妃耳中，德妃带人冲进仁明宫，当着皇后的面把大皇子所有东西扔进火堆！”
“等仁明宫的宫人请来皇上，德妃却拿皇上当初说皇后知错，今后不会再犯的言辞反堵皇上的嘴……”
苏隐月意识进入空间，看见了静静躺在角落的玉猫。
彻底明白皇后为什么对玉猫的来历含糊其辞了。
一旦德妃知晓玉猫是大皇子的遗物，皇后留不住。
德妃是太师独女，太师离京后，她在宫中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
而皇上自诩明君，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牵连德高望重的太师。
一时无人说话，凉亭变得安静。
苏隐月摩挲着指腹，心道皇后不管宫务，应该也有德妃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原因。
只要皇后处理宫务出现错处，德妃闻着味就来了。
到那时，皇后就遭老罪了。
苏隐月瞟了眼坐在对面的赵贵妃，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一转，决定向她收点利益。
敢用玉猫挑唆皇后对付她？
看在江在御的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此刻，赵贵妃心情有些低落。
皇后和德妃结怨的时候，赵贵妃年纪还小，这些事是她父母在她进宫之前，特意派人调查了告诉她的。
此刻和苏隐月说起往事，不可避免地让她想起了父母。
“呼~”
后颈传来一股冷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对着她吹气。
夜晚更深露重，亭子外面的风吹动树影摇曳。
坐在没有烛火的凉亭往外一看，静悄悄，阴森森。
刚嘴过皇后害了人遭报应，面对此景此景，赵贵妃心里有些不安。
“呼~”
后颈再次传来的冷意让赵贵妃头皮一麻，控制不住地在脑中勾勒出一个个狰狞恐怖的鬼怪。
小心翼翼扭头。
身后空无一人，仁明宫的宫人就守在凉亭外面，抬眼就能看见。
赵贵妃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自己吓自己。”
在她把头转回来的瞬间，凉亭上方突然降下来一颗人头！
森白的牙齿，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