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慢后一步传到大脑。
李旺缓缓低头，看着腹部流血不止的血洞。
那表情活像见了鬼，这是什么暗器？竟如此厉害？
“那边有动静，王妃一定在那儿！”
“踏踏踏！”
大批脚步声纷沓而至。
吃了大亏的李旺明白杀御王妃的时机已失，捂着伤口退到树荫黑暗中。
得救了。
脱离危机，晕眩后遗症开始显现。
强烈的反胃感席卷而来，把枪收回空间的下一秒，苏隐月双手撑地难受干呕。
“王妃！”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感觉有热源靠近，有人把她揽在怀里。
“王妃你醒醒，告诉我谁伤了你，我给你报仇……”
暖意犹如湖面涟漪，从背后扩散至全身。
整个人被一种担忧、珍视的安心感环绕。
江在御收回稳住苏隐月心脉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放在肩上。
颤抖着手试探怀中人的呼吸，直到气流拂过手指，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
将人打横抱起，足尖轻点地面，“让纪千明即刻前往芙蓉院给王妃诊治。”
“其余人去追凶手！”
话落，人已在数丈之外。
“是！”
他身后，上百支火把照得树林亮如白昼。
叶青率先发现踪迹，“这儿有血迹，凶手一定朝那边去了，快追！”
逃走的李旺不敢停歇，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跑回住所。
撞开大门，再也没有力气前进一步，就这样倒在了门槛上。
“李旺！”
他房中早有人等候。
见状，忙把他扶起，担忧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受伤？”
“回来的路上我脱下外衣把伤口堵上了，他们顺着血迹抓不到我！”
李旺虚弱开口，“我待会儿再和你解释，快把门关上。”
“好好好。”
钱火扶着李旺，两腿关上门，并卡上门栓。
把李旺扶到榻上，掀开已被血液浸透的外衣，惊道：“你肚子破了一个窟窿！”
又从包袱里翻出金创药。
“我马上给你上药，有点疼，忍着点别叫出声。”
药粉一洒到伤口，就被涌出的血液冲散。
足足倒了三瓶，才将将堵住鲜血。
他把外衣撕成布巾，用来包扎。
顺着环绕的布巾绕到后背，钱火摸到一个同样大小的窟窿。
一股冷意从脚底窜到脑门，“……你的身体被打穿了。”
“……对。”
钱火抓住他的手，急切询问：“那御王妃呢？她死了没有？”
“……”
见李旺嘴唇干裂，面如金纸，钱火心知他活不成了。
但想知道的信息还没有得到，他抓住李旺双肩摇晃，想让他清醒一些。
“你有没有抓着御王妃的脑袋撞墙，再伪装成她发疯撞墙而死？你快说呀，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善后？”
“你到底有没有按计划做，李旺，快回答我！”
李旺被他摇晃得硬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我没来得及……”
“我从御王妃背后悄悄靠近，哪知她突然转身，一下子就发现我了……我点背，运气不好……”
钱火睁大眼睛，怒其不争，“发现又怎么样？你练了五年的横练功夫，御王妃一个女人，还能是你的对手吗？”
“所以结果怎么样？御王妃重伤，还是毫发无损？”
“你的伤又是怎么来的？是兵器还是暗器？”
久久没得到回答，李旺再无声息。
他死了。
钱火恼怒地一拳捶在李旺腿上，“废物东西，所有事都是我在办，最简单的事交给你都能失败！”
他坐在床沿，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旺已经暴露，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全自己。
只要他还在御王府，杀御王妃就还有机会！
目光随意一瞥，看见门口到床上一路滴落的血滴。
这是李旺的房间，他得立刻回房，否则被人看见，他就该被人怀疑了。
钱火把包袱放在李旺手边，金创药也塞回他手里，伪装成他来不及包扎就伤重而亡的假象。
随后又清除掉自己到来的痕迹，推门出去。
-
芙蓉院。
纪千明收回把脉的手，“王妃中毒了。”
江在御对此已有猜测，“王妃昏迷可是中毒所致？解毒需要什么，你只管说，本王都给你弄来。”
“王妃中毒不深，昏迷是大脑受到重击，引发脑风震荡，约莫两刻钟就会转醒。”
闻言，江在御略一放松，让纪千明快写解毒方子，又派叶白亲自去熬药。
做完这一切，才有心情询问苏隐月中了什么毒。
纪千明缓缓开口，“春秋之际溪地密林会长有一种叫鱼桃菇的蘑菇，它形似蜜桃，汁水则有鱼腥味，令人致幻、发狂。”
“蘑菇？”
茉莉细细回忆，“王妃今日所用膳食没有蘑菇。”
画眉若有所思，“但王妃吃了鱼，鱼桃菇不是鱼腥味么，和鱼混在一起，想来不易察觉。”
纪千明，“确有这种可能。”
江在御侧坐在床沿，不移苏隐月左右。
吩咐道：“把厨房的人叫来。”
说来也巧，今日做鱼的厨子正是当日给江在御做家藏鲜鸡汤的厨子。
他一来就跪在地上，“小人没有下毒，小人冤枉。”
“自打王爷吃了小人做的家藏鲜鸡汤中毒，小人痛定思痛，每次做饭都会到处观察，不会再发生投毒之事。”
话落，他意识到不对，没人下毒，他不就成下毒之人了?
“小人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下毒啊。”
厨房管事见他没说到点子上，补充道：“王爷，你中毒次日，王妃添了一条新规，每餐菜品需管事取出一些留样，以备查证。”
“对对对！”厨子醍醐灌顶，“有留样的，小人有留样的！”
江在御给了福伯一个眼神。
福伯带人把苏隐月今日所有膳食的样品全都取来。
纪千明一一检查。
片刻， 摇头道：“都没有问题。”
厨子和厨房管事同时吐出一口浊气，王妃中毒和他们无关，安全了。
不是从口入，兴许是贴身之物有异。
江在御决定等王妃醒后再查这部分，他目光落在铜盆上。
倾斜的盆底留有浅浅一层血水。
“纪大夫，你再检查一下铜盆。本王想知道，清水是怎么变成血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