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亏你及时救治,大皇子才幸免于难。”王大医女对萧茗点头,目光里满是赞赏之意。
“这是晚辈应尽之职。”
“好,好。”王大医女点头,又对萧茗道:“我们一起吧,我也很久没有回太医院了。”
“是。”
萧茗收拾着药箱,王大医女随着她的动作,看着那药箱,口中不由问道:“我记得太医院的药箱不是这样的,这是你的私有物?”
“这是家中长辈传下来的。”萧茗手一顿,神情自在随意的回答,看来这位王大医女很关注她的药箱。
被人关注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记得上一次,在西北的时候,她的药箱被万大头认了出来,差点命丧屠尽之手……
背上药箱,萧茗与王大医女同行,二人一路上闲谈着,多是王大医女问萧茗作答。
问她在太医院当值习惯否,问她对宫中熟悉否,还告诫她宫中规矩大,让她注意着些。
二人说着,身形渐远。
萧茗才回了太医院,青杏已经等在了那里,她把衣服送去了赵美人处,被赵美人身边的大宫女拉着好一会子唠嗑,本是同一期进宫的姐妹,她推拒不过便滞留了一阵子。
回来便听到了萧茗的事,她被吓得魂飞魄散,青芝站在一旁冷嘲热讽,骂她只知道玩儿忘了主子,主子要被她害死了;什么衣服不衣服的,赵美人算是什么人物,一个不得宠爱的宫妃,哪里有主子重要……
直到萧茗回来,二人才消停了。
这会儿太医院清闲了,太医们都去了坤宁宫听命,萧茗直接请王大医女在屋里坐,让青芝去煮茶。
青芝瞪了一眼青杏,不甘不愿地去了。
“早就听闻萧太医年轻有为,医术高明,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也不知萧太医是哪里人?家里可还有什么人?”王大医女放下茶杯问道。
“晚辈是平城平安镇刘家村人,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和年幼的侄儿,兄嫂在四年前就去世了。”萧茗回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萧太医少年坎坷,能有如今的成就真不容易。”王大医女叹息一声,感叹萧茗命运坎坷。
十六之龄,本应是在家中闺阁享受父母天伦的年纪,而她已经担起了养家的职责,年纪轻轻就进了太医院,当真是了不得的。
“只是不知萧太医的医术是向哪位高人习来的?”
“我师傅他老人家无名无号,也不喜我在人前宣扬他的名讳。”萧茗拿出众所周知的说辞来。
王大医女听得有些失望,面色不显,只道:“原来如此,能教出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徒弟来,他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
“那么,萧太医家里人也是习医的吧。”王大医女又问她。
“我大嫂略通岐黄之术,我小时便是跟着她学习的。”萧茗心中一动,不知为何王大医女会一直追问她医术上的事,但这些她也不好隐瞒什么,初时她摇铃行医之时,就是打着大嫂会医术的名头,这些刘家村和平安镇的人都知道,一查便知。
王大医女抚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动,目光所及处,茶汤里的菊花在杯盏中盛开,金色的花瓣在水中荡漾。
气息芬芳,很是美丽。
“萧太医处的茶真是好喝,入口苦涩回甘,清香扑鼻,真应了那句先苦后甜,苦尽甘来。”
王大医女突然夸起了菊花茶来,说着她又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
萧茗只自谦道:“是家里自制的粗茶,难得王大医女不嫌弃,等会儿带两包回去,比不得宫里的好茶,你只当赏个鲜换个口味。”
“甚好,如此多谢了。我那里也有些皇后娘娘赏下来的茶,我不如借花献佛你与换。”
“那倒是我占便宜了,皇后娘娘赏的肯定是顶顶好的。”
二人你来我往,言语亲热,氛围和谐,像是熟识多年的旧友般。
王大医女又留了会子,她本是在坤宁宫当差的,如今大皇子昏迷不醒,也不好多留,闲话几句就告辞了。
临走时,萧茗送了她几包菊花茶,她又客气地接了,看来是真的喜欢。并扬言以后要与萧茗多往来,探讨医术。
送走了王大医女,萧茗才看着一旁的青杏与青芝二人。她刚回来时,这二人正争执着。
青杏扑通一声,先行跪了下来。
“奴才该死,险些害了萧太医。”青杏低着头。
“起来吧!这与你无关,只是被我遇上了,今日之事想来有内务府会派人来审问你,你只需实话实说便是了。”
“是。”
“萧太医,以后还是让奴才跟着你吧!青杏太不仔细了,奴才跟着你一定寸步不离你身边的。”青芝急忙说道。
青芝急着表忠心,她知道萧茗更加信任青杏那丫头,只给她安排了太医院内打杂的活儿,她没得法子,只得时不时地表忠心。
太医院内她们这些医女能跟的就只有王大医女和萧太医女,而王大医女在皇后宫中不回来,她就只能跟着萧太医了,能跟着萧太医时常出入宫闱,如若能得宫里的贵人主子们看上,那才是她们这些奴才飞上枝头的好机会。
她才不想象太医院那些下等医女般,一辈子只给宫女太监们治些头痛脑热的病症。
萧茗看着二人,点头道:“也行,青芝以后跟着我入宫侍候,青杏留在太医院内打理杂务,闲时也别忘了学习,把我教你们的药方病例给背下来,我会检查的。”
“是。”二人应着,各是欢喜不提。
萧茗才坐了半盏茶的功夫,等着下班回家用美食来安抚今日这颗受了惊吓的小心脏,哪知乾清宫的大太监亲自来传旨,宣萧茗去坤宁宫。
萧茗看了看天色,哟!今晚得加班了不是,只得让梨儿等着明笙,告知家人今晚她要留宫,好在梨儿不知道今日事情,御花园的事情能晚些传回家里去。
马不停蹄赶往坤宁宫,大皇子还没有清醒过来,景和帝已经回了政务殿,柳贵妃等人也被打发了回去,只留下皇后娘娘亲自守在病床前。
屋内,一干太医们站着听候,从院使到左右院判再到八品太医,一个不少。
众人看到萧茗来,眼神那叫一个幽怨,他们站着听命,水都喝上一口,还要顶着帝后威严的目光,脖子上的脑袋要掉不掉,胆颤心惊的等着命运的审判。而真正的始作俑者萧茗却回了太医院悠闲地喝着茶。
是不是在等着下值?
真是……
何其的不公。
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承受不属于他们的苦难。
当中,还是闵方齐能稳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