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清芳苑内,深夜里内室一直亮起朦胧的灯光,伍姨娘睡意全无,正坐在躺椅上想着晚上发生的事,花婆子被抓了,居然还把她招了出来。
想到这里她就来气,两个人对付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还让人抓住给送了回来,让林氏抓住自己的把柄。
不过还好哥哥逃了,不然自己这回真的是再劫难逃。
暗自庆幸自己当时反应快,一口咬定是林氏诬蔑,又是哭又是求,让老爷相信是林氏窜通花婆子陷害她。
她为了让老爷相信,特意把自己为了拉拢花婆子为自己办事,赏了她几件贵重首饰的事说成是花婆子偷盗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老爷心里,还是不相信自己。
她十五岁就进府侍候苏成安,做他的姨娘,察言观『色』这么多年,他的一个眼神她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当时表面上相信自己,让揭过此事,但他看自己的那一眼的警告,他还是在怀疑自己的。
夫妻这么多年,伍姨娘对于苏成安了解得一清二楚,表面上仁义道德,内里实则是薄情寡义,以自己利益为重,对他而言无论是苏婉儿还是他的雅儿谁嫁徐国公府都行。
她原本打算先对付萧茗,再让苏婉儿一直病着,到时候婚期将至,能嫁入徐国公府的只有她的雅儿。
可惜~~~
想到这里伍姨娘心里一阵焦急,想着以后要想个法子讨好苏成安,从他身上下手才行。
“叩叩。”突然窗户上响起轻轻的敲击声,伴随着刻意压抑的猫叫。
伍姨娘一惊,慌忙打开窗户,一个黑影利落地翻身进屋。
伍姨娘看着来人,怒道:“你还敢来,让夫人抓到,我们两人都完了。”来人正是逃跑的伍大,伍姨娘的亲哥哥。
她进了苏府后,伍大一直游手好闲,惹事生非,伍老爹干脆求了伍姨娘让她给伍大谋个差事。
于是伍姨娘就给他找了个马房里的差事,平日里伍大仗着身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调戏小丫头,没银子了就找伍姨娘拿,日子过得消遥自在。
管事的看着也是睁一只眼闲一只睁,谁叫他有一个受宠的妹子呢。
“你赶快回京城去躲着,不要让人给抓到了。“伍姨娘警告道。
“你看看我的手,手指都没了。”伍大把右手伸出来,食指断了一截,正是被萧茗削掉的那根。想着萧茗伍大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才好,不过想到萧茗身边的年轻人顿时歇了气,提不起报仇的心思来,到现在他的腰还痛着呢?
若不是见势不对跑得快,他恐怕和花婆子下场一样。
“你还有脸说,这点事都做不好。”伍姨娘气极,从小她就不喜欢这个哥哥,书不好好读,大一点了就进赌场逛勾栏院,游手好闲到处打架惹事,年过三十了还是单身,她给娘家的银子全让他花费了。
“你还说,人家有帮手,还有刀,一刀就打我的手指给削断了,我哪知道她有刀子的。”伍大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大意了。
“不说这些了,你赶快回京去,老爷一定会派人回京去查你。”伍姨娘道。她事先让他谎称父亲病重,两天前就请假回京了,让他偷偷躲起来就是为了今天和花婆子对付萧茗。
“我知道,你放心,今天没有人看见是我驾的马车。”伍大说道,对着伍姨娘伸出手“我回京还得要盘緾呢,你拿点银子给我。”
“我才给了你二十两银子,你用哪儿去了。”伍姨娘气道,走的时候还给了二十两银子,才两天就没了,当她是财神爷么。
“才二十两哪里够用。”伍大道,他在赌场里混了一天,又在相好的那里睡了一晚,银子就用完了。
“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伍姨娘质问道。
伍大只是坐着也不说话,反正一副你不给我就不走的模样。
伍姨娘素知自己哥哥的禀『性』,无法只得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就这十两银子了,你省着点用,赶快回京去。”
“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你看为了你,我的手指都断了,受了这么大的罪,才给十两。”伍大不满意,嫌弃十两银子太少了。
“你当我是开钱庄的么,我一个月才几两月银,就这十两,不要就算了。”伍姨娘气道,想把银子收回来。
伍大快速地把银子收起来揣进怀里“怎么不要,我还指望它做盘緾呢?”说着轻车熟路地从伍姨娘首饰盒里扒拉出一件首饰出来。
“我把这个拿去当了做盘緾,十两银子哪里够。”
送走伍大,伍姨娘看着消失的人影,对于这个无懒哥哥,哀大于气,手里抓着的茶杯死拿地捏着,想要狠狠地扔地上发泄,最终还是忍下了。
呵呵,这就是她的娘家人,重男轻女的父母、贪得无厌的哥哥。泪水无声地滑落,伍姨娘却是凄惨地笑了出来。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曾经也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模样,想要当正头娘子;没想到父母为了银子,把她送来做妾。
做妾她也认了,可是家里每月要银子给大哥花销,年年如此,她哪里承受得起。
她一个月才五两银子月例,府里花费,上下打点都不够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是她努力讨得老爷高兴,昨年偷偷给她置办了个铺子,每个月有固定的收益,她的日子才好过些。
就算如此,也填不满娘家这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