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兄弟，提钱就远了，其实你若是缺钱，只要跟我说一声，直接从我这里拿就是了。”陆沉摆了摆手，很场面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驰翔当然也不可能不知好歹，他急忙回应道：“兄长想错了，不是我缺钱，是我们国家缺钱。您也知道，我们那些牧民可都是看天吃饭的，保不齐有个天灾什么的。”
“这眼瞅着夏天就要过去了，我看草场上的草不够肥沃，牛羊要是长不上膘，冬天可就难熬了。”
“前段时间我们也想收购一些粮食，可如今粮食价格也居高不下，我们也有些力有不逮啊。”
“怎么会呢，之前不是制定了粮食换羊毛的计划嘛，那些粮食还不够吃？”陆沉一脸疑惑，其实他之前就让中科院那边的人计算了，每年给西夏的粮食不会太少，也不会太多，一定要维持在一个能让他们吃个半饱，不至于饿死太多人的标准上。
可现在听李驰翔这话，好像是粮食缺口很大啊。
李驰翔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很怪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憋在体内不太好意思排出一样。
过了半天，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实话实说道：“其实下面的百姓能不能吃得饱我不太确定，如今收粮食的都是我们国家的大贵族……”
懂了！
陆沉一脸震惊的看着李驰翔，他发现自己对人性的阴暗面还是缺乏认知啊。
“所以说粮食换羊毛的那些粮食，全都掌握在大贵族的手里面是吧，如今他们又想再收购一些粮食，等冬天的时候趁着粮价高卖给下面的牧民是吧！”
什么叫剥削，这他妈就叫剥削啊！
别问万一牧民买不起粮食怎么办，因为总会有办法的，买不起你就把手里的牛羊卖了啊，买不起你就去找贵族老爷们借贷啊，还不上钱你就卖儿卖女啊，这不是基本操作嘛！
和下面的牧民死活比起来，大部分的贵族更在意的是他们手中的财富是否增长了！
“畜生啊！禽兽啊！我整天这么辛苦的折腾为的是什么？我整天在朝堂上被魏雍指着鼻子骂，被好多人说成是西夏的奸细又是为什么？我不就是想让天底下的百姓都过得好一点嘛，至少不会被饿死。”
“结果你瞧瞧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为了一己之私，居然能干出这种囤货居奇的事情，他们就不觉得良心有亏吗？那些牧民到底是我大齐的百姓还是他们西夏的百姓？他们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陆沉愤怒的咆哮声即便是在外堂的人都能听得见，眼前的李驰翔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连跟陆沉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是啊，人家陆沉都会心疼下面的牧民，可他们国家的那些大贵族，却不把牧民当人，对比之下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贤弟啊，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赚再多钱一天也只能吃三顿饭，睡觉的地方也就只有三尺宽，他们这么剥削下面的民众，真就不怕下面的人反了吗？”
“本来这是你们国家的内政，我是不该多嘴的，可如今咱们双方合作的越来越紧密了，你们那边一旦出了乱子，也会影响到咱们的生意啊。而且真要是闹出乱子来了，很容易会波及到我们这边啊，我们表示严重关切。”
陆沉的这些话给了李驰翔极大的触动，他也忍不住开始思考，那帮大贵族们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哪怕稍微从指头缝里面漏出一点来，都能让下面的牧民轻松一些，都能让这些牧民对他们感恩戴德了，为什么没有大贵族这么干呢？
“如果是因为这种事情来借钱的话，这笔钱我是不会批的，我们成立中央银行的本质目的是想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也不是让某几个大贵族赚的脑满肠肥的。”
李驰翔再次无地自容起来了，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陆沉见对方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术管用了，他趁热打铁道：“对了，关于贷款的细节你肯定不清楚吧，我们这次给的不是白银，而是纸币，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代金券。”
“这些纸币可以购买的某些特定的东西，比如香水，比如丝绸之类的，但是不能购买粮食，因为我们也害怕某些大贵族这样趁机哄抬两家。”
李驰翔一脸震惊的看着陆沉，心说这都已经被您算到了吗？
“对了，你可以给你们的国君传个消息回去，我们陛下有感底层百姓的不容易，所以特批了一笔款子，如果你们国君想要修建水库，或者铺设道路的话，可以申请这笔款子，同样也是纸币，不同的是利率相当低，五年三分息！”
“甚至五年之后如果你们没钱换，可以用矿产代替，比如说煤矿，比如说铁矿铜矿之类的。”
“直到你们不舍得那些方便开采的铁矿铜矿，我们也不要那种可以直接挖的。总有那种废弃的矿井吧，总有那种不方便开采的矿产吧，你们可以将这些地方承包给我们。”
“我们提供技术支持，采出来的矿产咱们两家可以五五分账，我们拿到的拿五成就用来偿还你们的贷款。”
“用你们根本就开采不出来的矿产，来换取一条条笔直的大路，换成一座座可以用来储水的水库，这应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吧。”
“还是那句话，要不是见不得百姓们受苦，要不是担心你们把下面的百姓折腾的太惨，万一引发暴动我们这边也受到波及，我们是真的懒得管你们国家的那点破事。能不能让你们国主和下面的大贵族上点心，你们的基层治理如何还需要我们大齐帮你们出人出钱，简直离谱！”
李驰翔人都晕了，他也觉得很离谱，大齐居然好到了这种程度？居然愿意花钱帮他们西夏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这就是父国吗？这是什么活善人啊！
不过很快李驰翔就意识到了陆沉话里的问题，他疑惑的看着陆沉道：“出人出钱？”
钱李驰翔是理解的，人又怎么说？
“当然了，修路修水库建需要用到水泥和炸药，这可都是我们这边的管制物资，是不可能交给你们使用的，自然是需要派我们的人过去了。”
“这些人的工资也是你们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与此同时，已经到了边境的郭北对自己的手下咧嘴一笑道：“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装扮成技术人员，进入到西夏境内，将西夏的地形图绘制出来，把西夏四季的气候也记录下来，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