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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周宴宴迅速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并洗净,而周青也开始蹲在院子里洗衣物。

洗净碗筷后,周宴宴取出事先浸泡好的大米,拿到院子的小石磨旁。她将大米研磨成细腻的米浆,再通过细筛仔细过滤,确保米浆的纯净。

接着,她点燃灶火,将水烧开。在沸腾的水中,她将米浆倒入锅中,用小火慢慢熬煮,直至其呈现出绵密的米糊状态。

随后,在案板上,周宴宴加入适量的菜油和红薯定粉,与米糊混合在一起。用力地揉捏着这个混合物,反复揉搓,直至面团变得均匀且富有韧性,不易断裂。

最后,她将面团切割成一条条细长的米线,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

终于忙完了一切,周宴宴洗了个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屋里。她打开竹篓,将里面的铜钱逐一清点,仔细核算之下,今日收入共计270文。然而,支出亦是不小:三斤筒骨三文,十斤猪下水十文,合计十三文;两捆通菜两文,两斤大米二十二文,两斤田螺两文,总计花费了38文。如此一算,今日盈余便剩下231文。

周宴宴心中不禁感叹,她发现钱财的积累如同蜗牛爬行般缓慢,仅仅剔除了今日的食材开销,前日制作米线和采购的乱七八糟的调料还未计入成本。这样的节奏下,何时才能与禹堂哥共同找一家店铺经营,过上富裕无忧的生活呢?

等明天卖完吃食收摊后,她再把今天和明天赚来的银子清算一下,然后跟禹堂哥五五平摊了吧。

第二日,天还没开始亮,周宴宴就跑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她如此早起的缘由,皆因家中的周小小和周冬瓜两个孩子常在深夜苏醒,哭闹不止,只有李氏给他们两个喂完奶后,才肯睡。

所以啊,周宴宴每天都是睡眠不足的。现在她的状态就是吃得好,却睡不好,起得早又忙着做出摊前的食材,她活得比狗还要累。

今早她弄了四碗螺蛳粉做早饭吃,李氏看着周宴宴那沧桑样,眼圈一下子红了,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周宴宴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心中泛起一丝念头——禹堂哥一家似乎还未曾吃过过她手艺下的螺蛳粉,于是,她两三下吃完早饭后,又跑去厨房做了四碗螺蛳粉,然后轻轻放在篮子里,盖上白布,双臂小心翼翼的怀抱着篮子去了禹堂哥家。

当周宴宴携带着一个竹篮出现在大伯家门前时,全家人都以一种惊愕的眼神注视着她。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螺蛳粉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周宴宴将篮子置于桌上,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祖父,大伯,伯母,还有禹堂哥,大家早上好。”

周忠天和沐氏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两人不约而同地偷瞄了一眼周老爷子。确认周老爷子并未露出不悦之色后,夫妇二人才微笑着向周宴宴点头。然而,周老爷子却以复杂的目光审视着周宴宴。

周禹注意到周宴宴脸色憔悴好多,眼底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不禁疑惑地问:“宴宴,你这是怎么了?”

周宴宴避开了他的问题,反问道:“禹堂哥,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周禹回答:“是的,正准备开始做。”

事实上,周禹家并非早饭做得晚,而是周宴宴今天早早地,在卯时(凌晨五点)就起床准备早餐了。因此,她家早早地就吃过了饭。现在还不到点卯(七点),周禹家正准备煮早饭,也是合情合理的。

周宴宴笑着说:“那太好了,禹堂哥,你们不用麻烦了。我特地做了螺蛳粉,你们一起吃吧。”说着,她掀开篮子上的白布,将四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展现在大家面前。

沐氏感到这味道异常浓烈,却未曾直言,她走近仔细端详,只见碗中食材丰富,有通菜,田螺,还有切成细条的竹笋,以及那金黄诱人的荷包蛋?和一条条像绳子般的食材,都让她感到新奇。沐氏好奇地问:“宴宴,这碗中的东西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周宴宴端起一碗螺蛳粉,拿起筷子,夹起几丝米线,送至沐氏唇边:“伯母,这是我特制的吃食。这是用大米浸泡后制成的米线,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做螺蛳粉。您是不是觉得味道有些特别?其实,这独特的味道主要来源于酸笋。”

“宴宴,我自己来就好。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体贴,还亲自喂我。”沐氏笑着摆手。

李氏是个身形略显清瘦,30多岁的妇人,她的为人和善,因此在村子里人缘极好。

“伯母,没事的,您尝尝看。”周宴宴坚持着,沐氏微微不好意思地张开嘴,米线刚触及舌尖,那弹性十足的口感和滑嫩的质地便让她眼前一亮,酸爽的味道中,还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骨头汤香。

其实,周宴宴在准备螺蛳粉时,特意只放了筒骨汤而没有加入辣椒油,因为清晨食用过于重口味的食物对肠胃不利。

“味道真是不错。”沐氏满意地点点头,接过周宴宴递来的碗,开始自己嗦粉了起来。

周宴宴转身对周老爷子和周忠天说:“祖父,大伯,您们也别站着了,快坐下尝尝吧,这螺蛳粉要趁热吃,口感才是最好的。”

周忠天性格敦厚,笑着回应:“好,好,我们这就坐下。”

“禹堂哥,你也别愣着了,快尝尝吧。”周宴宴又端了一碗螺蛳粉递给周禹,周禹接过碗,吃了几口,这螺蛳粉确实很好吃,难怪昨日卖的这么快。

然而,周老爷子却迟迟未动筷子,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周宴宴:“宴宴,你爹的腿,怎样了?”

周宴宴坐在周老爷子身边:“祖父,既然您心中始终惦记着我爹,那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他呢?或许,您的出现,会让我爹恢复得更快。”

周忠天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对周老爷子说:“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二弟当年年轻气盛,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如今宴宴已经长大,您也不必再为此耿耿于怀了。”

沐氏也停下嗦粉的动作,她望着周老爷子,感慨道:“爹,您看宴宴多么懂事孝顺。您忍心让她在您和二叔子之间左右为难吗?二叔子虽有过错,但已受尽了惩罚。宴宴她娘虽然柔弱,却始终与二叔子不离不弃,这份情义,难道不比任何恩怨都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