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此时的猜想和许言一样，所以许言看过来的时候，他瞬间知道许言的意图。
让他告诉林玉玉。
林玉玉在得知了这一切的时候，瞳孔震惊，脱口而出：“我不可能！”
妖皇视线在许言几人面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林玉玉脸上，他笑道：“什么不可能？”
“是不可能为了妖域，还是不可能为了狐族？”
他站起身走到林玉玉面前，低头看着她：“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就直说了。”
“我要你代替我，成为被献祭之狐，成九尾天狐，为妖域众生毅然赴道。”
林玉玉摇着头，眼眶蓄满泪水：“我做不到，我不能这么做。”
当林玉玉身处事外的时候，她可以不甘，可以不满，甚至可以指责做这件事的人。
但当她成了受益者的时候，她但凡拥有良知，她所要承受的痛苦，远比她的收益。
妖皇一手按在林玉玉肩膀上，声音坚定：“你我都是林氏的一族，牺牲我族，能对妖域产生大裨益，你怎么会做不到？”
“你想看着妖域众生最终沦为凡胎，甚至都不如妖兽的开智，往后此方世界再也无妖族？”
“你生于这片地方，长于这片地方，你真要做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林玉玉拼命摇着头：“不行，都是命，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献祭他们，有谁问过他们愿不愿意？”
妖皇掐住她的下巴：“那妖域众生你问过他们愿不愿意灵气如此稀薄，修为无法寸进？”
“林玉玉，哪怕要我整个狐族，又如何？”
林玉玉一把推开了他，哽咽着难以言语：“我……我……你换个人，我愿意献祭……”
妖皇转身重新坐下，语气平淡：“不行，狐族这一代的资质上层只有你，你是唯一除了我以外最好的人选。”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侧目看向林玉玉：“我给你个选择吧？”
林玉玉抬头定定的看向他。
妖皇说：“这座雪山你小时候也来过，从这座雪山的山脚下徒步爬上来，爬上来我给你一个可以和我谈判的机会，但是这不包括你彻底拒绝这件事。”
林玉玉点头，立马答应了：“好。”
妖皇手一挥，林玉玉已经从山顶处到了山脚下。
她抬头望了一眼高山，化身成狐，可刚踏出一步，风雪交加。
山顶上依然是平静的，妖皇招了招手让许言过来坐：“你看，我们妖族对族群的概念终是很深，她明知道更好的路，却因为亲族不想走。”
“和你们人族各自为营是不同的吧。”
许言大步走进亭子中，在妖皇面前坐下，主动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各族路不同，妖皇没必要夸自己贬低别人吧。”
“哈哈哈。”妖皇笑道，“你猜玉玉这条路要走多长时间？”
许言面色扯出笑：“妖皇，您刚才可没说有时间限制啊？
狗老菜皮，规则还藏着掖着。
“我现在说了，一年时间，她上不来，就得按我的要求办。\"妖皇面色如春，“你们都是见证者，听到我说的规则了吗？”
就在他话音刚落，墨渊三人想着立马告诉林玉玉，妖皇一尾甩动，封住了这个地方。
“这儿雪景不错，会下棋吗？陪我下下棋。”妖皇继续笑道。
“呵呵。”许言皮笑肉不笑：“那如今按你说，玉玉要多久才能走上来？”
一个棋盘落在了桌上，妖皇落在一子道：“十年！”
许言面色恢复正常，也落下一子。
心中骂到：完了，十年，他们要在这儿困十年，十年我孩子都落地会跑了！
我师父尸体都烂了。
不行，得让玉玉快一点，不然上来后的后果林玉玉恐怕心里也无法承受。
妖皇不知道他心里活动，他又落下一子：“你认为我所做的的事，对天而言是什么？”
许言情绪低落了许多，跟着落下一子：“你认为是逆天改命呗！”
妖皇忽然抬头疑惑的看向他：“我问你认为，你为何说我认为？”
许言回：“我说的就是我认为的观点，你认为自己所为为了妖族让林玉玉逆天改命。”
“为何这么说？”
许言漫不经心的又落在一子：“因为我信命！”
\"逆天改命也在命中！“
妖皇持棋的手一顿，摇头笑道：“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种想法，真稀奇。”
“命不握在自己手中，还有意义吗？”
许言也笑道：“不稀奇，你这么老了不还相信逆天改命吗？”
妖皇被他气的笑了一声。
“关注当下，抓住能抓住的，统称尽人事，听天命！”
而后是寂静无声。
一盘棋局落下帷幕，许言赢了。
妖皇有些吃惊：“小小年纪，对棋的感悟还挺深。”
许言起身活动活动身体：“哪有什么感悟，唯技巧罢了！”
“而且因为我知道我的技术高超，下之前我甚至就觉得我必赢！”
妖皇竟然有种感觉，和观点相左的人说话，难以说到一起。
这时候他将棋盘撤下，手一挥，地上的雪在半空中环绕起来。
慢慢的呈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中的狐狸赫然是林玉玉。
林玉玉自己看不见，但是在旁观者眼中，林玉玉到现在才挪动了几步，还没从山脚离开。
林玉玉此时正在奋力的往山顶上爬，偌大的风雪几乎完全遮挡了她的视线。
不仅如此，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深，腿上受到的阻力也越大。
她试着挥退风雪，但新的风雪更加猛烈。
一直埋头往前奔走，直到侧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林玉玉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那身影一瞬间怀疑了起来。
直到那身影的声音在漫天风雪中响起：“玉玉，到爷爷这里来，爷爷给你编了花环。”
林玉玉就这么看着他，又看向前路。
忽然她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有花环了，爷爷我要往前走了。”
说着，她拿出一个丑的不成样的花环，向爷爷挥了挥，再次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一次林玉玉的身后传来小玉壶的声音：“玉玉，下雪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林玉玉回头，看向林玉壶，林玉壶扬起童真的笑向她招着手。
林玉玉也笑着道：“好啊，那我们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追我！”
林玉玉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希望，她能一直如此吧！”画面外的妖皇喃喃道。
许言也说：“会的，她一定会的。”
“她要是在一年时间上来，你可不能后悔。”
妖皇转身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句话：“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