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你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有事好好说!少爷,求求你不要动手了!”
“医生!医生来了吗,催促他快点!”
晚上,童家热闹非凡。
在管家,王姨和童家的各位佣人们苦苦哀求下,唐拦青松开了拽住的童言衣领,跨过他无力的身躯,走进客厅,取下纸杯。
水流缓缓,唐拦青接了口温水,润润嗓子。
“少爷没事吧?”王姨心疼地扶起青一块紫一块的童言。
童言脸颊红痕遍布,高高肿起,嘴里即便只是发出气音,都会抽抽发疼,身体都在一抖一抖发颤。无论是谁直面这种往死里打的暴力,都会恐惧到瑟瑟发抖。
虽然早知道唐拦青会打人,但他属实没有想到唐拦青如此丧心病狂,敢当着童家上下这么多人揍人!
难道他就不顾忌童母童父的叮嘱?
王姨哪里见到过童言落得这番凄惨地步,替他不平:“动不动就打人,童夫人怎么会有这样暴力狠毒的孩子,怎么配留在童家?”
哪怕是自幼受尽宠爱的少爷童言,都没有一丝娇纵之气,对他们这些佣人关心备至,友好到如同亲人。
哪里像回来不久就搞得童家不太平的真少爷。
王姨从小看着童言长大,早把童言当亲生孩子,哪里能眼睁睁看得下他被打?
哪怕童言没有血缘的事实又怎么样,夫人说过童言永远是童家的少爷,那他就是童家的人!
新来的真少爷目中无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算了,凭什么敢肆无忌惮动手打人!
太过分了!
气势汹汹的王姨指责:“今天的事我会如实告诉夫人,你快跟童言少爷道歉,否则夫人一定会把你赶出童家!”
明里暗里的目光也都看了过去,比起油盐不进,分外淡漠的真少爷,温柔待人的假少爷更受他们喜欢。
“道歉?”
唐拦青慢慢重复了她的一遍话,王姨内心一怵,莫名后悔了。
“你不是童家聘请的佣人吗?”
聘用关系,也能威胁起主人家了?
唐拦青放下纸杯,轻描淡写:“不想干了,你可以马上离开。”
“我是童夫人特意留下的保姆,干了二十多年了,凭什么你说走就让我走?!”王姨大声嚷嚷,企图拿出童夫人压他一头。
“很重要么?”唐拦青漠不关心,“和亲生儿子比,谁重要?”
王姨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
他的话如同细针,深深扎至心脏。
是啊,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是外人可比的。
真少爷不是个好惹的主。
王姨沉默,其他的佣人也纷纷不敢说话了。
哪怕真面目暴露,暴揍同阶级的其他少爷,童毅和夫人也没有将他扫地出门,他们这些佣人又能怎么样?
看来,得重新想想站队了。
看到王姨发难,替他出头,就这样被唐拦青轻松怼了回去,童言闷气,但无可奈何。
私人医生不到半小时就赶来了,包扎伤口时,瞧见一片厚重的淤青,做了好几年童家的医生,还是第一次看到童言身上有这么重的伤口,不由得问这是谁下得狠手,都伤到骨头了!
童言眼中含泪,怯怯地看了眼坐在另外一边沙发的唐拦青。
童家真少爷威名远扬,医生知道是童家家事,也不好说话,只得先替童言检查伤势,好在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内里。
童母接到管家的汇报,紧赶慢赶回到童家,一进家门,就见到贴着白纱布的童言,心猛地痛一下。
童言在膝下长大,不是亲子胜似亲子,她自己都舍不得动手打他,怎么看得下别人动手!
“妈!
“怎么不去医院?”童母抱住童言发冷颤抖的身体。
他像是受极了委屈,钻进了童母的怀里,童母心疼到眼睛湿润。
童言害怕说:“我不敢……”
“怎么不敢,谁欺负你了!”
她顺着童言怯弱的目光,看见头都没有抬一下翻着漫画书的唐拦青,闻言一顿。
管家出来说:“夫人,唐少爷晚上一回来揍了童少爷一顿,我们拦不住。”
他说的是“揍”,不是互殴。
童言毫无反抗的能力,被按在地上狂扁,那气势,吓得佣人都不敢上前。
童母一愣,属实没有想到唐拦青会打童言,她明明觉得两孩子会相处的很好……童母张唇想问,唐拦青合拢了漫画书,说:“我今天见到了昭乐和代明雨。”
“什么?”童母诧异。
她是知道那两人和唐拦青之间的矛盾,但不是都解决了吗?为什么还会见面?
“为什么?”童母心乱如麻,这两人可不好惹,唯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闯出祸端。
她担忧问,“他们有再对你做些什么吗?”
唐拦青将漫画书放在桌上,转身上楼,只留下一句“那就得问童言”。
“……”
童母扭头,不可置信看向童言。
童言忍着身上遍体鳞伤的痛,慌忙解释:“妈!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生活多年,童母哪里看不出他的肢体语言代表什么。她攥紧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不是亲生孩子但胜似亲生孩子的童言,一边是分别二十一年才找回来的亲生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童母避开童言想牵住她的手,质问:“不是说带拦青去画展?”
“我不知道。”童言哽咽,“我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我得罪不起他们……”
童言哭得伤心欲绝,童母思绪乱糟糟的,想起这么多年的陪伴,于心不忍地替他想好了理由。
说不定是那些人逼迫童言行事,童言性格温顺不敢反抗,也只能对不起拦青了。那些富二代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干出这种胁迫的事也理所当然。
拦青本来武力就不错,刚才看也没有受伤,想来是没出什么大事。
“以后别做傻事,你们才是一家人。”童母柔下声责备。
“嗯,我知道错了。”童言抹抹眼泪,小声说,“我会和小青道歉。”
这话说得童母表情好了些,见童言知道错误了,便不想继续纠结这件事,温声询问起伤势:“伤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很痛。”童言低头应声,童母心底一软,催促管家备车去医院检查。
而在她没有看见的视角,童言不甘心地皱了皱眉,唐拦青揍他揍得这么狠,妈妈还要把罪怪在他身上,要他去道歉,这也太不公平了。
果真,有血缘关系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