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上 成也萧何败萧何
坐在马车前面座上的春画轻轻地叹了口气，微微的抿紧了嘴角。
“我本来也想搬走的，但是裴祖母不让，珍珠也不让，珍珠昨晚拉着我的手，哭着喊着让我留下来。”
顿了顿，花蕾又说道，“珍珠和我说，轻歌表姐都走了，花妹妹你就不要走了啊，你要陪着我的啊，不然我太寂寞了，所以我想想就留下了。
你问问珍珠，她昨晚是不是这样做了？”
花蕾看了看旁边的珍珠，被哭被喊的珍珠笑着接上了口，“是的，花妹妹你没说错，我昨晚是让你别走，让你留下陪陪我。
不过你前半句听漏了，我说，轻歌表姐走就走了，我没什么舍不得的，反正她以后找了婆家也会嫁出去的。但是你别走，我说的是这样的。”
“是吗？你真这样说了？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花蕾轻轻的点了点头。
说道“也有可能，最近我太忙了，一直在庄子上，很久没采耳了。可是珍珠，你也太好了，你年纪比韩小姐还小，韩小姐找不找得着婆家你也担心啊？”花蕾故意恶趣味道。
论恶心人，花蕾跟着韩轻歌也慢慢地学会了不少，花蕾又是一个挺爱学习的人。
珍珠忍住笑，说道，“你没听错，是听漏了，我自己说的话，我是不会记错的。表姐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我没什么舍不得的。
毕竟表姐年纪也大了，比我还大了一个月，可是却还是没有说定亲事，舅父舅母都急死了，这次回去也正好可以相看亲事了。不然留在侯府，到时找不到婆家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不能因为我舍不得她，就让她继续留在侯府，那是害她啊，虽然表姐有时候是挺让人讨厌的，但有时候也挺好的，我们吵吵闹闹了这么久，她走不走我无所谓，但我不想害她找不着婆家。
所以，花妹妹，你也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无聊寂寞了，以后表姐回去了，你就代替表姐陪着我吧，和你在一起，我不会无聊寂寞的。”论补刀，珍珠是一流的。
自从她知道自己的亲事被小舅母暗中插了一手后，很是生气，虽然韩轻歌可能是无心的，但是她更加不待见韩轻歌了。
她走了，以后侯府里就少了一个大嘴巴，自己和侯府的事情也不会被到处宣扬了。
坐在对面的韩轻歌一下子气红了眼。自己的亲事一直是自己和爹娘的心病，自己在侯府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嫁给表哥，嫁进侯府吗？
自己辛辛苦苦的，每天在姑母面前端茶递水，小心伺候是为了啥啊？还不是为了容瑾表哥能看到自己的小意温柔，能娶自己吗？
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现在倒好，却被女学连带着赶出了侯府，以前留在侯府的借口就是为了上女学，现在女学都搬出了侯府，还能找到什么借口留在侯府啊？韩轻歌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花蕾是不清楚韩轻歌的心思，如果知道，可能会说上一句，成也萧何败萧何了。
“咦，表姐，你哭了？你哭啥呀？你是急你的亲事吗？我和你说，这个是急不来的，舅父和舅母一直在给你物色那，慢慢找，会找到的。
实在不行，我们把眼光放低一点，不要去看什么公侯伯府啊什么的，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就好了，舅父是六品官，你差不多往这个层次看，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你皮肤有点黑，但是你五官好看啊，别哭了啊。
马上就要到女学了，让别人看见多不好看，对不对？”说着，珍珠还贴心的把自己的手绢给递了过去。
看不出来，珍珠还挺会安慰人的，可是，韩轻歌的眼泪为什么流的更多了。
没过几天，青云巷的晓群哥到成功巷的女学来找花蕾，说印刷坊的大管事找她。
中午女学散学后，在宅子里吃了午食，也没休息，就
带着晓群哥直接去了北城区桂祭酒家的印刷坊。
印刷坊内似乎更忙了，需要印刷米字格，田字格的宣纸一摞摞的放在一边，等着印制。
旁边刚印刷好晾干，还未捆扎的宣纸也靠着墙根摞了长长的一排。每个流程上的人员也是忙忙碌碌，手脚熟练的就像是机械臂一样的在摆动了。
印刷坊的大管事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和花蕾打招呼后，把花蕾迎进了办公房，上了茶茗，大管事从身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几张单子核对了一下好，照例把花蕾这个季度的分成拿给了花蕾，一张七百两的银票崭新的没有一丝折痕，花蕾笑着谢过了大管事。
“花小姐，本来银票的事平安和晓群都可以直接带回去，这次特意让你过来拿，是因为我们东家有事要找你，所以你先喝口茶，稍等一会儿，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我们东家了。”
“哦哦，好的，谢谢大管事。”花蕾客气的谢过。大管事也没走，就陪在边上，找着话题，两个人慢慢的聊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门口一暗，穿着常服的桂祭酒进来了。花蕾忙起身行礼。桂祭酒摆了摆手，在上首位坐下，目光在花蕾还放在桌上的银票上一扫而过。原本就笑着的脸色似乎更开心了。
“花丫头，这银票上的数字是一次比一次大啊？在这样下去，我要收费了，哪有我替你白打工的道理。”桂祭酒一开口就打趣花蕾。
“祭酒大人就喜欢拿我开涮，这点小钱哪能入得了祭酒大人的眼里。如果桂祭酒真要是看得上这蚊子腿，花蕾双手奉上就是，只怕祭酒大人看不上。”花蕾也笑着回嘴道。
“嘿嘿，你这个坏丫头，嘴巴还是这样不饶人。”桂祭酒喝了一口茶。大管事带着晓群哥去了残次品库房挑书去了。
花蕾笑了，说道，“本来就是啊，虽然祭酒大人是藏着掖着，没告诉人，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今天我一进来，就看到印刷坊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人手应该增加了一倍了吧？”
花蕾指了指外面的一名印刷工，继续道，“你看，这位大哥的胳膊都比去年粗了很多。我猜想啊，祭酒大人家的造纸坊是不是也已经是更是一层楼了？”
164-----下 要不要来试一下
桂祭酒哈哈大笑，“你这个丫头，嘴巴坏，眼睛也毒。”说着放低了声音说道，“你没有看错，这印刷坊内确实加了一倍多的人手，所以你看，原本还比较宽裕地场地现在走路都要小心翼翼了，没办法，东西实在太多了。
前两个月，国子监的新生刚进来，这米字格的练习纸用量就大大增加了，虽然我提前做了准备，还是不够用。”桂祭酒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继续低声道。
“印刷坊这边倒还能勉强跟上，毕竟这雕版是早就刻好的，印制不难。
主要是我造纸坊那边跟不上，虽然造纸坊那边我也扩大了一倍的规模，但这米字格和田字格的用量实在是太大了，我造纸来不及。这个月造纸坊那边就挣了这个数字。”桂祭酒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花蕾惊讶的睁大了眼，朝桂祭酒翘起了大拇指。“桂祭酒真的是太厉害了，做祭酒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不说，做生意也是风生水起，日进斗金啊。”
花蕾是不吝赞美。“桂祭酒，做祭酒我是没什么机会了，所以就不问你讨教什么经验了。
不过做生意这一块，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像你这样做大做强，做优做大，不求日进斗金，能日进斗银我也心满意足了。”
桂祭酒白了花蕾一样，“又要灌我迷魂汤了，再灌也没用，我能把造纸坊印刷坊扩大了一倍，利用的就是我祭酒的身份，你做不了祭酒，所以你也学不了。”
瞥了花蕾一眼，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不，是老公鸡，让花蕾不自觉的磨了磨牙。
看到花蕾一脸郁郁不得的样子，桂祭酒再一次开心的笑了，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收起了脸上的神色，一本正经道。
“我听说你上半年又在南城区买了个水洼地的庄子？种植了很多蔬菜？还养了很多的鸡鸭鹅猪，是不是真的。”
花蕾点了点头，看祭酒一脸思索的样子，问道，“祭酒大人是想.......？那我下次让平安哥晓群哥给你带点过来？
桂祭酒瞪了花蕾一眼，“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啊？我现在想吃什么买不着啊。”桂祭酒一脸嫌弃的样子。
“那....祭酒大人是想......”花蕾讪笑。
“是这样的，今年国子监丁班不是新招了一批学子吗？原来给丁班膳食堂供应菜蔬鸡鸭的人就有些不够了，需要再找一家帮忙给丁班的膳食堂提供鸡鸭猪肉和菜蔬。
我上次听陈管事提起过一嘴，说你庄子上的蔬菜种植的极好，鸡鸭养的也不错，你要不要来试一下，如果愿意，可以去国子监典馔（zhuan）那边报名，报名表我给你拿来了。”桂祭酒从袖袋中摸出一叠纸，递给花蕾。
继续说道，“到时典馔这边会选出六家候选名单，让这六家提供菜品菜样送到国子监，国子监会成立一个七人组的判定小组，到时会商议决定，哪家中选。
你报了这个名，并不表示你就一定中选，但是如果中选的话，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庄子上的蔬菜鸡鸭到时就会有个好去处。
虽然单价不会高于集市上的，但是量大，比你自己每天跑集市上去散卖会方便很多。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桂祭酒看着花蕾。
哇，蔬菜批发售卖啊，还直接供应给学校的食堂，那必须去试试啊，万一成了，自己就真的等着数银子了啊。
花蕾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去去去，谢祭酒大人。”一想不对，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去的去的，谢谢祭酒大人，我想去的，谢谢祭酒大人。”
桂祭酒也没在意，指着报名表说道，“这张表你仔细看清楚，填好，记得字迹写工整些，好看些。
国子监那一帮酸儒，最先看的就是你的字，如果你这个报名表写得都歪歪扭扭的话，你第一轮就会被典馔给淘汰掉的。”桂祭酒提醒花蕾道。
“是，花蕾明白了，谢谢祭酒大人，真的是一直受你的恩惠，花蕾不知该如何报答祭酒大人的苦心。”花蕾有些感动。
“切，你激动啥？只是给你一个报名机会，又不是让你中选了。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的。记住，提供菜品菜样的时候，菜品一定要清洗干净，菜样品种按照你庄子上有的写上去，越多越好，但不能瞎填。
到时典馔会带人走访你们的庄子的，发现报名表上你写的蔬菜，庄子上根本就没有的话，就取消资格了。你别以为你填了菜名就有这个菜了，到时去外面买过来倒卖给国子监，那是不行的。
一旦被发现，就随时终止这个合约，对了，中选的话会订一年的合约，如果这一年做的好，下年续签的可能性就很大。
如果中间总是出现差池，不但没续签的可能，问题严重的话，会立时终止合同，还会赔偿医药费的，万一学子吃坏肚子的话。”桂祭酒也把所有的问题都说了。
“是，祭酒大人，我知道了。”花蕾点头。
“填好这个报名表尽快送去国子监典馔那里，别拖着，这事比较急。”桂祭酒又提醒道。花蕾点头应是。
桂祭酒又给花蕾续了一杯茶，换了个话题。“你做事还是有成算的，我也不担心。
你弟弟也被教养的很好，能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国子监确实是非常的优秀，九月底的月考中他拿了丁小班的第一，这个月的月考成绩也已经出来了，虽然还没公布，但是我过去看了一下，又是第一，可见他的基本功非常的扎实，学得很是透彻。”
“真的？”花蕾很开心。
“嗯，他课业这边确实不错，但是御射这门课不行。你要提醒他一下，这门课也要重视起来。虽然科举考试的时候御射成绩不纳入，但还是需要的，哪怕骑马射箭不行，但是跑操，蹲马步还是需要的，锻炼好身体，将来才有好的身体，好的精力去应付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