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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日,钟时淼的军队日夜交替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客栈的老板尽心伺候陆也溪众人,大邺朝讲究人情世故,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他将功补过的份上,希望陆也溪不计前嫌,放他一马。

“贵人,小的探了后院,后院的守卫相对薄弱,若您几位由着后院遁走,必是查不到。”客栈老板一边安排饭食,一边臣服地与陆也溪低声交谈。

“身正不怕影子斜,多谢老板提醒。我们要堂堂正正的出弘农郡。”陆也溪还不知道这客栈老板打的什么算盘吗。

他心里急不可耐的想他们赶紧收拾包袱走人,一旦如他所愿,就怕他们还未出城,这客栈老板就跑去钟时淼那里告了密,他们当场被官兵截杀,他也好脱身。

睡梦里捡钱——想得到是好。

本来陆也溪临走前还想放他一马的,介于钟时淼父子的淫威,他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

只要他真心悔悟,陆也溪决定大发慈悲不与他计较。

他表面与他们和和气气,心里却是阴险狠毒。

看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客栈老板有钟家父子的撑腰,未曝出来而已。

这客栈老板不管是不是有外部的施压,他本身的品质就很有问题。

陆也溪不经意的瞄了夏侯煜一眼,夏侯煜朝她点点头,知道了媳妇,一个不留。

钟时淼全城搜罗钟亦桉毫无音讯。

陆也溪等人入住的客栈上上下下搜了个遍,也门商事门市店铺也搜了个底儿掉,愣是没有一点线索。

如今哑叔已去,死相还如此凄惨,下手之人不容小觑。

亦桉的生母已经转移了住所,那处宅院万不可再住人了。

哑叔去了,亦桉又音讯全无,这可如何是好?!

放走胥墨白,无论是否能找到亦桉都不能再耽误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一旦错过,不仅丧失了机会,那几万人的私兵如同深水炸弹。

只有皇城乱起来,才没有人会在意他啥时候有了那么多的兵力,即使没有皇太孙,也会有其他人,争着抢着与他合作。

现下,亦桉是最好的选择,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大人,客栈那几位客人差人送了一封信给您,请您亲自拆封。”钟时淼拿着红漆封口的书信,微微发抖。

明明已经嘱咐,客栈所有人不得进出,这封信究竟如何送到了他的手上!

三下五除二的将信封拆开,“钟大人,见字如面,敬启安康。

仰企慈仁,无时或释,晚辈陆也溪叩拜,特以此信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与祝福。

对于贵府钟亦桉公子的遭遇,我等深表同情。

对绑架令公子的恶棍,予以强烈的谴责。

您也许认为,我等也与绑架钟公子的歹人乃是一丘之貉,这就落入歹人的奸计,延误了捉住歹人营救令公子的最佳时机。

晚辈不日前也与令公子相同的遭遇,好不容易才逃出了歹人的魔窟。

此等恶行,钟大人绝不能姑息啊。

长安城近郊的霍靖起将军,他率领的虎贲军据此地不过百余里。

若是钟大人需要支援,霍靖起将军与家父乃是忘年交,晚辈自可代大人前去请兵。

晚辈临出京时,还特意知会,想必他很乐意来一趟弘农郡。

再者,晚辈奉皇上之命掌管‘也门商事’ ,此次出京乃是考察大邺朝民生近况,三日前就该抵达下一个目的地洛阳,如今却困在此处。

晚辈们虽年轻气盛,完虐不堪。但就这几分的玩虐,与歹人肆意将人掳走,不顾人死活的恶行相比较起来,如同九牛之一毛。

把我等,与那群恶棍归为一类,混为一谈,是对晚辈们的极大侮辱!

建承元年春,战事吃紧,官家派遣安逸山前往扬州督促增收税粮。

安逸山勤勤恳恳,秉公办事,时任扬州刺史郭仪不满他对于扬州的政务指手画脚。

于是,仗着自己乃是一方大员,与皇上交情颇深,将安逸山连同家眷屠杀殆尽。

还自作聪明的将尸体运往徐州处理,做成了山匪劫道的假象。

皇上英明神武,很快就了解了真相。

杀害安逸山一家老小,还将他豢养私兵,贪墨税粮一连串的恶事全翻查了出来。

郭仪满门抄斩,一口不留,至今若是知晓郭家有活口,只要到府衙举报皆都重赏,可见皇上多么的憎恶为非作歹之人。

安逸山为人正直,不与歹人同流合污,认真落实朝廷的部署,履行他的工作职责,全心全意为了大邺朝。

虽英雄已逝,但精神长存。

我等如今办的也是官差,执行的是公务。虽不敢与安逸山大人相提并论,但钟大人您要重蹈郭仪的覆辙吗?

钟大人您如今将我等囚困于弘农郡,如同播种仇恨,要让世人认为您是为了一己私欲,巧取豪夺,而破坏公权的公信力吗?

还请钟大人还我等自由,早日放晚辈等人前往洛阳。

此致,平安。”

钟时淼看完书信,气得浑身颤抖,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一小小女子,竟敢威胁他堂堂一州的刺史!

亦桉一日未找到,他们就休想离开弘农郡!

“大,大人,弘农郡郡守布遥在外求见?”家仆声音抖得厉害,如今老爷房里砸出门外的摆件,院子随处可见碎片,现在来打扰老爷就是找死。

很快,两人关上了钟时淼的房门密谈。

翌日,客栈的官兵皆都撤走了,但是城门的守卫更加的严实了,陆也溪等人可在弘农郡城四下自由的行走,但是就不能出城门。

陆也溪一行人每到一处,钟时淼都会明目张胆的派人跟着他们,一举一动都在钟时淼的监视之下。

陆也溪冷笑着摇摇头,噢,把小牢笼改成了大牢笼了。

她更加确信了钟亦桉的身份,没有一个当政者会为了一个外室子如此的维护,极尽疯狂。

此时的外室子钟亦桉被囚禁在王府,昏昏沉沉。

入夜。

夏侯煜与庚云趁着夜黑风高几个飞身就到了王府,如今夏侯煜的伤势已无碍,庚云才敢将钟亦桉体内的解蛊虫移植到少主的体内。

庚云搬开钟亦桉的嘴,让解蛊虫从他的体内拔出来,看个头大小已两月有余,他此时被喂了迷药,疼痛当然削减了不少。

可苦了少主了,不仅要全程张着嘴,还要不时做吞咽的动作,运用内力以免解蛊虫咬伤了咽喉食道。

终于,解蛊虫转移到了夏侯煜的身上,他如同洗了个热水澡,打坐不停的调息,让蛊虫适应新的宿体。

庚云趁势喂了钟亦桉一颗药丸,这乃是少夫人对他的回礼。

不过回礼有些狠,因为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