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秦扶清了解的七七八八,赵家人也就放下了心中疑问。无论是从人品还是前途,秦扶清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就是家世差了些……
可话又说回来,若他将来真的靠自己本事做了高官,谁又会介意他的出身呢。
放眼望去,就是这偌大的京城里,也都是新贵,不见魏晋时期动不动就几百年家底的世家,这还要感谢黄巢,照着世家名单,把那些老牌世家都快砍完了,让人闻其名则色变。
只要科举在,朝廷在,世家再次出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哪怕是赵家,再往前数几代,也不过是贩商走卒。
马老太太年岁已高,坐着和秦扶清聊了大半个时辰,扶着额头面有疲惫,作为儿媳的刘氏心领神会,忙劝老人家去休息。
素琴的舅舅和另外两个表兄没有回来,舅舅和大表兄公务在身,二表兄则在国子监当教习,等他们回来差不多临近饭点了。
马老太太也没勉强,在小辈面前她也没必要勉强自己,笑着招手对素琴道:“正好,老身去休息,你和启儿陪扶清去园子里逛逛,春日正好,园里的花都开了。”
素琴福身:“是。”
“老祖宗慢走。”
刘氏也道:“你们几个孩子去玩,我就不凑热闹了,也去休息会儿。”
她笑呵呵的,这是在给秦扶清和素琴创造机会呢,众人心中明了,唯独赵启哼了一声,有些不屑。
虽然他对秦扶清没有方才男多恶感了,可男未婚女未嫁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怎么能让他们俩私自待一起?
不行,这个家没他就得散!
素琴与秦扶清许久未见,二人知道不久后就要成亲,懵懂的暧昧化成春池里的水波,无需人撩拨,便随风自动了。
有长辈在时还好,他们需要专心致志齐心协力应对长辈的考验,可长辈一走,二人就想向对方探索。
视线对上,素琴又不好意思地偏过脸,娇羞地不敢看秦扶清,她觉得秦扶清好像又长高了些。
秦扶清嘴角勾起笑来,像是小情侣的心照不宣,挺直胸膛,对素琴眨眨眼。
“咱们就去探春园吧,里头的花该都开了,”唯独赵启像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对二人之间的暧昧涌动视而不见,他还很有心机地故意走在两人中间,想以此隔开他们。
“听表哥的,”秦扶清道。
“你叫谁表哥呢?”赵启不满,这才到哪啊!
素琴用衣袖掩脸,挡不住的笑意。
三人缓步朝花园走去,秦扶清明知故问,一脸无辜:“不叫表哥,该叫什么?”
“你叫我赵启就行了,咱们又没关系,叫什么都生分,将来你要真攀上我们家门,再叫我表哥也不迟。”
“表哥!”素琴不满地叫他。
“行行行,姑娘养大了胳膊肘就往外拐,我倒成外人了,”赵启还有些委屈呢,往常他都是家里的宝,只要有他在,家中长辈哪个不是嘘寒问暖,生怕他冷了冻了。
可今日秦扶清一来,他穿着汗湿的衣服站半日,老祖宗也没想让他坐下的事。
伤心,实在伤心。
素琴没好气地跺脚:“表哥,你又在胡说!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
赵启连忙讨饶:“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你可千万别告状。”
“哼!”走到花园了,花园里的花争奇斗艳,粉的是桃白的是梨,素琴气呼呼地走到一棵桃树下,不欲搭理赵启。
赵启上前,她便扭身,照旧不搭理。
一来二去的,赵启急出一头汗,“你还不知道我这张嘴吗?最不会说话,总惹人生气。可我要是有一星半点故意让你生气的心,就让雷劈我还不成吗?表妹,你快别气了。”
他说的可怜,素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说这样的话,传到舅妈耳中,叫我怎么做人?表哥,你在国子监读书这么多年,难道不知有个道理叫祸从口出?我是自家人,随便哄哄就得了,可将来你入仕做了官,无心说的话也可能成为把柄,岂不是无故惹事上身?”
赵启心虚地听着,他被家中娇纵惯了,向来是有话不吐不快,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确实因此得罪不少同窗。
“好表妹,我是真知道错了。”
“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嘛,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去把我房中的花瓶拿来,我要剪些花枝放在房里。”
“这些事,丫鬟不也能做?”
“可是你惹气了我,我就要你去。”
“行吧,我去就我去。”
赵启无奈,脚步匆匆地离开花园,完全把自己本来的目的抛在脑后,甚至都忘记还有秦扶清这个人了。
素琴掩唇笑道:“真是个笨表哥,呆子!”
她今日着一身粉衣,发带也是粉色的,长发飘飘,站在粉雾一般粉的桃林里,人比花还要娇艳,嗔笑时的动人模样,让秦扶清也有些看待了。
她故意把赵启支开,总算有了供二人交谈的空间,让丫鬟向后退两步,素琴和秦扶清沿着青石板慢慢走着。
“许久不见,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些?”素琴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秦扶清问道。
秦扶清轻笑出声:“是比去年长高了点,去年你到我这里……”
他突然停下脚步,站在素琴面前,离的约有十寸距离,伸手从她头顶发梢向自己胸前延伸。
素琴个子不低,尤其是作为女儿身而言,她身材修长高挑,秦扶清身高七尺多,换算成前世,约有一米八,素琴到他锁骨处,起码有一米六多。
素琴微微仰头,秀气的脸离他的掌心很近,秦扶清并没有第一时间挪开手,反而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要触碰到素琴的肌肤时……
素琴闭上了眼睛,手指紧张地卷起衣角,心儿扑通扑通地,像是有小鹿一般。
“好了,”秦扶清声音泠然,如穿过山间的清泉,还带着一丝笑意。
素琴茫然地睁开眼,看见秦扶清手心落着一片桃花花瓣。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