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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恒拿着信,双手腰腰,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司珀:“王爷,不能这么便宜了三皇子。”

凌恒转过身:“你起来。”

司珀应言起身。

“父皇已命凉州刺史和娄将军前去剿匪,不管此刻能不能成功,这些人是老三私兵一事必须让父皇知道。”

司珀身子一颤:“王爷的意思是……”

“附耳过来。”

“可听明白了?”

“是,属下这便去。”若此事成,三皇子犯的便是谋逆的大罪,满门抄宰不为过。

夜间,进屋的人,单凭气息,李双晚便已知道那人是顾星言。

“抱歉,因为我,骆管家被打了二十棍。萝曼去看过,下手的人极重,被打得不轻。”

“凌恒此人疑心很重,他也许已经怀疑到骆管家头上了,否则,不可能对一个跟着他十数年忠心耿耿的老仆下此重手。”

顾星言展眉一笑:“这仇我已经替他报了。”

李双晚诧异地看向他,半晌,才想起来:“那批生铁?”

顾星言笑而点头:“不仅让他损失了一大批生铁,而且还有人替咱们将凌尧除了。”

李双晚笑的眉眼都透出光华来。

顾星言被这样的笑容晃了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见他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脸上,李双晚清了清嗓子,偏过了头:“凌恒的书房把守太严,我进不进去。凌恒控制暗卫的毒极有可能藏在里面,得想办法把守卫引进,进去探探。”

顾星言刚还蹙在一起的双眉一下子便松了开来:“我进去过,没找到。”

李双晚诧异抬头,看向顾星言:“没有,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这是凌恒自己配出来的毒,这,这怎么可能?”

顾星言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放松,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

“桌上的笔筒是开关,两排书柜里面藏着一个暗门,通到地底下,下面藏着上百万两的金银以及林嫔放在暗处的产业账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凌恒极为小心。”

李双晚心又往下沉了沉,也就是说就算她能成功从恒王府脱离出去,查不到凌恒养私兵的证据,还是扳不到他。

里面藏着的金银和私帐,他可以说林嫔娘家后来又渐渐复起,只不过是些银钱罢了,有千百种理由搪塞过去。

却撼动不动凌恒分毫。

“会不会在那个女人那里?那处偏僻的别院,你有没有去找过?”李双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急。

顾星言点头:“嗯,找过了,也没有。”

“那上一世,苏洛给你的解毒方子,你还记得吗?”

顾星言眉梢上扬:“记得。”

“那你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找到。”

顾星言想说,一共四味药,其余三味虽然也极为难找,但重生一世的他知道在哪里,不必费心。

但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好。碧海玄参,紫雾魔兰,蓝月灵槐,还有幽冥鬼葵。”

“碧海玄参,紫雾魔兰,蓝月灵槐,幽冥鬼葵?这,这四味药怎么如此奇怪,我听都没听说过。”

“是奇怪,不过无需着急。上次吃了百株草,可顶两年。所以这个月的解药我拿去给府中大夫了,他若是能看得出来其中都有哪些药,也一样。”

“不,不一样的。”

李双晚着急地来回踱了几步:“为了保持暗卫队最强大和最年轻的战力,凌恒控制暗卫的毒,就算每个月给你们解药,也活不过四十岁,。”

她顿了顿,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所以,四十岁之前若是不能将身上的毒全部解了,还是会肠穿肚烂而亡的。九公子,一定要找到这四味药。”

顾星言点头:“好。”

嘴角的弧度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微微勾起,说着将手上的匣子递过去,里面是一件新衣外加一件大氅。

大氅火红的皮毛,毛色质感极好,就算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李双晚面露喜色:“送我的?”

顾星言眸中盛着星光:“嗯,过年了,穿新衣。”

大氅上的下面,压着一件裙裳,李双晚将衣服抖开,是她最喜欢的淡紫色,用的是极其珍贵的烟罗纱,又配以鲛纱在下摆处绣了大朵大朵的海棠花。

穿在身上,阳光一照,走动间仿如一朵朵海棠迎着朝阳缓缓盛开。

“你穿上一定很好看,要不换上试试?”顾星言眼眸里含着浓浓的缱绻。

李双晚怔怔地看了他片刻,低下头,到里间将衣服换上,又将火红大氅披于裙裳外。

头埋于毛领间,冷松香扑鼻而来,是他身上的味道。

海棠易醉,月色如浮光流影。

这样的场景太醉人,容易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顾星言艰难地别开了脸。

她说:“多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顾星言觉嗓子很干。

“明天便是除夕了,若我迟迟无孕,凌恒不会放过你。九公子,你得早做打算。凌恒此人,不可小觑,他若要对付你,绝非戴着人皮面具的替身能糊弄过去。”

这话她早该说了。

顾星言一双丹凤眼灼灼地望着眼前女子,他从来不敢小瞧凌恒。

前世,此人从被景章帝厌弃到将其余五位皇子不动声色地一个个铲除,最后问鼎高位,其谋略心智绝非常人可比。

也正因此,每每凌恒要见他时,他从不会让替身出面。

顾星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你在担心我?”

李双晚别过脸,轻笑一声,解开身上的大氅放于一旁:“我只是不愿连累无辜。”

连累无辜?顾星言心中骤痛,刚扬起的嘴角生生垮了下去。

而,这时李双晚却忽然走到她的面前,逼近他,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朗的男人:“顾星言,大梁的九殿下,你知道的,前世有那段不堪,这一世我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话出口,李双晚的心却宛如被钝刀生生地一刀刀在活剐着般痛如心底。

顾星言脸色一变,不由得连连后退了数步:“是,我知道。我,不敢奢望。”

他也没资格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