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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诗滢此刻只望着风痕风墨二人,且轻声开口道:“走吧,去重安居”。

风痕与风墨听到安诗滢出声说话,方才自怔愣中回过神来,他们二人心中亦是惊喜,不想自己还不曾当面同安诗滢说及此事,安诗滢便这般应了下来。

风痕和风墨自是从安诗滢的表现中看出了她对萧逸的态度,安诗滢并非对萧逸没有感情,她当是在意萧逸这个亲子,想到这一点,风痕风墨二人眼底便满含希望。

“娘娘,您随属下来,当心脚下才是”,风痕笑着说着,随之便与风墨在前领路。

南巧与代玉二人看着安诗滢这番举动,心中积压多年的担忧方才散去了些。

代玉先前且是担忧安诗滢亦是难以真正向萧逸迈出一步,萧逸与安诗滢的性子却是一致,安诗滢心中有着愧疚,会担忧萧逸自此怨恨于她,而萧逸这处却尽是惶恐,他们二人各自有着心结,自会被这心结所束缚。

而现下,安诗滢能够主动去往重安居,于她于萧逸而言,均是有利,便也无需再为此消耗再多的时日,代玉面上只显出一抹入心的心意,而后便不再多思,且与南巧均拿着灯笼小心侍奉在安诗滢左右,一行人便缓步向着重安居的方向行去。

于此同时,念静阁屋檐上却是探出了一双眼睛,他只望着安诗滢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疑惑却是愈发盛了些。

重安居处只传来阵阵刀剑的声响,风墨听得其声,眉头不由得微蹙,萧逸每每心情极差之时,便会在院中习剑,这用剑的力道便代表着萧逸当下的心境,此事的剑声凛凛,便也彰显着萧逸现下的心情之重。

风痕此时亦是听得了这番声响,心中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且是回头望了安诗滢一眼,倒是继续缓步向着重安居内走去。

安诗滢只随在风痕风墨二人身后慢慢走着,她自走进重安居后,眼中便不再平静,重安居内的一草一木,安诗滢均细细看在眼中,而她的心中,亦是因了耳旁逐渐清晰的舞剑声而生出了些酸涩感来。

多年前安诗滢做错了一个决定,就此让萧逸一人于盛王府中成长,而在九岁的萧逸来念静阁寻她时,安诗滢亦是狠心拒绝了他,自是安诗滢这多年来的冷漠加剧了萧逸性格中的隐忍,若非如此,他当是活得自在。

安诗滢且由着心中的情绪滋生,不知过了多久,她便走到了一道廊道,而前方的风痕与风墨二人已然停住了脚步,倒是转过身来目露担忧地望向了安诗滢这处。

“娘娘”,风痕轻声说道:“主子他便在前方的竹园内,娘娘顺着这小径直走一小段路便是,只是主子习剑时自来严禁旁人入内,尤其是习武之人更容易引起主子的警觉,属下二人有着习武的气息,贸然入内只会更容易为主子所发觉......”

“若是属下入了园中,会先行惊扰到主子,若是主子先瞧见了娘娘,只怕他会即刻离去,所以属下二人便不前去了,亦不打扰娘娘和主子的相聚,只愿娘娘莫要因了主子面上的冷淡而感到心寒,主子他这些年来,确是不易”。

安诗滢安静地听着,在听过风痕所言之后,只轻点了点头。

“你们有心了,我多谢你们这些年来伴着逸儿,保护着他,是我对逸儿多有亏欠,他对我再如何冷淡,均是应该,若非是我,他断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更加不会承受这样大的伤害......”

“是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更是我向逸儿心中刺下这最深的一刀,我本是逸儿的母妃,却是做尽了伤害他的事情,如今,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均会为这过错偿还”。

安诗滢温声说着,眼中亦是闪烁,而后便示意代玉前来,倒是再次说道:“代玉,南巧,你们两个亦不必随着了,代玉,将这灯笼给我便是,我去找逸儿,同他讲清楚这一切”。

代玉闻声便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安诗滢,倒是略微担忧地叮嘱道:“娘娘万要当心,若是有事唤奴婢便是,奴婢与南巧就在这处候着”。

安诗滢伸手接过灯笼,亦是点头应下,随后便只身一人向着前方的竹园走去,身后的风痕、风墨、代玉与南巧四人均不曾动身,都且不约而同地望着安诗滢的背影,倒是希望下一刻看到的,会是安诗滢同萧逸一起自竹园中走出的场景。

竹园内,萧逸自是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而他的心绪却是愈发混乱,这许久的习剑并不曾让萧逸心中冷静半分,此时萧逸的耳中充斥着的,均是风痕方才的话,而他心中的不安与否定,亦是逐渐加重,倒是愈发压得萧逸喘不过气来。

萧逸在知晓安诗滢愿意走出念静阁后,心中自是泛起了欣喜,安诗滢这番决定,便意味着萧逸自此有着更多的机会来见到自己的母妃,而随着这番欣喜而产生的情绪,却是一刻多于一刻的害怕。

萧逸害怕同安诗滢相见,他担心安诗滢即便是愿意走出念静阁,即便愿意融入盛王府中,做好这个盛王妃该做的一切,却是依旧不愿接纳自己,这样的猜测自是断绝了萧逸心中的微末希望,亦是萧逸难以承受的。

萧逸宁愿守着自己心中的一丝可能性,宁可相信安诗滢对自己依旧有着一丝情感,却也不愿真正面对那种难堪的现实,自九岁那天于念静阁外听得那番话后,他深知正是自己的存在,方才毁掉了安诗滢的生活。

在萧逸心中,安诗滢对于萧成言有多大的怨恨,对于萧逸本身,便也该有着同等的恨意,他不过是一个算计下的产物,除去让安诗滢忍受怀胎十月的艰难,以及毁去她本应过得的生活外,自不再有任何作为。

萧逸给安诗滢的人生所带来的,尽是耻辱,他是一个孽障,是本不该出现在世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