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放心,这道洞门便是堵住,也断然不会阻断侯府与东府的联系,不会损及姐姐在珍儿心中的地位......”
“经此一事,东府之中定会有着一段时日的不太平,可是珍儿会护好岚儿,亦会护好自己,断然不会让岚儿和自己为府中的姨娘之辈欺辱了去”,杜珍说着却是稍顿了片刻,她想到自己从唐婧岚房中瞧见的那张画像,眼中却是多出了些深意。
“姐姐”,杜珍只转过身来再次出声。
赵韵自是温声应道:“珍儿且说”。
“珍儿知晓这些个道理,可是心中终归有着私心,自是难以放心岚儿今后的生活,她同九皇子已然行了亲密之举,若今日她不曾陷害唐瑛,倒也能得到容妃娘娘的认可,能得到大哥的帮助,往后便入了九皇子的府门度此一生......”
“实话与姐姐说,珍儿......珍儿曾在岚儿房内瞧见过九皇子的画像”,杜珍面上迟疑,却亦是对着赵韵说道:“只怕岚儿却是一早便倾心于九皇子,岚儿的性子我知晓,若是她喜欢的,定然不会让于旁人......”
“因而珍儿以为,岚儿断然不该知晓那客院之人便是九皇子,若是知晓,岚儿定不会那般做,今日岚儿许是料想辰儿所安排的是一个身份平平的男子于客院,因而九皇子的出现,却该与辰儿有着必要的关系”。
“这只是珍儿的猜测,姐姐与大哥心中清楚此事便是,至于岚儿......九皇子若当真是她心中之人,今日之事,她便也不会十分抵触,成为九皇子身边之人该是她的心愿,虽然达成这个心愿的行径并不清白,却也是令她得偿所愿......”
“珍儿忧心的并非岚儿能否入九皇子府,珍儿真正担忧的,便是岚儿确入九皇子府后的处境,如今,容妃娘娘自是难容岚儿的身份,然九皇子若是心中负有责任,抑或是想同唐家由此牵连,即便容妃心中抵触,岚儿却也能入了这九皇子府......”
“然岚儿这般处境,便只能以个妾室之名入了九皇子府,她不为容妃所认可,却也不得九皇子的真心喜欢,那岚儿往后的生活自是躲不过悲苦二字......”
“珍儿深知于后院中不得夫君喜爱的苦涩,断不愿岚儿再如珍儿这般度日,岚儿姿容虽是姣好,却无甚特别之处,亦非惊艳之姿,她难以凭借姿容保住九皇子的喜爱,加之她智谋不足,入府亦是不堪,她的生活断不会如意”。
“若是珍儿有得选择,定然不会让岚儿同九皇子再有任何联系,自会带她远离京都这片是非之地,可是珍儿是岚儿的母亲,珍儿比任何人都明白岚儿心底的固执,她心仪九皇子,定不会这般离去......”
“女子京都城内姿容绝艳之人自是有的,阿瑛便是这其中之一,若是岚儿如阿瑛那般明艳,亦是有着阿瑛的智谋与担当,那即便她以贱妾之名入了九皇子府,珍儿亦不会忧心她的处境,可是岚儿不是”。
赵韵看着面露担忧的杜珍,便也猜测到了她如今的请求是何,而现下,赵韵自不愿让杜珍这最后的希望落空,九皇子府那处,赵韵便也会由得唐轩城奔走一番,便如杜珍所言,若是唐轩城不出面示意,唐婧岚的人生便算是没有了盼头。
“姐姐”,杜珍说着眼中便蓄了些泪意,倒是轻咽下心口的酸涩继续说道:“珍儿知晓这个请求亦是过分,可是除了姐姐和大哥,珍儿却不知晓再求何人,只望姐姐和大哥能够在九皇子一事上帮助岚儿一二......”
“珍儿不求岚儿余生富贵,只愿她莫要在那府门内受尽苦楚便是,九皇子那般人物自是有着众多官家小姐的喜爱,往后皇府内的妃子均该是京都城内有头有脸的大家女儿......”
“岚儿入得九皇子府的身份本便尴尬,若是碰到一两个蛮横的妃子,岚儿的身份不及她,更是有着污点在身,她往后的日子,却当真会没有了指望,她会受尽九皇子府中下人们的冷待,更会受到上位之人的欺压......”
“珍儿一想到此处,心中便如刀割一般,岚儿又自来骄傲,怎能长久忍受那样的屈辱,若是......若是她往后一时想不开,珍儿却也不知该如何苟活于世间......”
“岚儿确实有罪,珍儿不为她辩解,可法外有情,岚儿终究是流着唐家的血,她承了大理寺的刑罚,便也是尝了自身恶果,珍儿实在不愿看着她这一生便这般葬送了,姐姐,珍儿求求您,帮帮岚儿吧”。
“珍儿”,赵韵心中深叹,只轻声说道:“你放心,姐姐与你大哥,自不会让岚儿往后的生活变得那般凄苦,你说的不错,岚儿今日的行径,大理寺的刑罚与众人的议论已然足够让她警醒,旁的,自不该再由岚儿承受......”
“阿瑛更不愿让岚儿于那九皇子府内受苦受难,你且放心便是,你大哥定会于九皇子府走动一二,姐姐只愿你能保护好自己,莫要受到东府众人的欺辱,今日,却也是姐姐对你不住”。
杜珍闻言已然站起身来再次走向赵韵面前,倒是不再顾虑任何,只径直跪在了赵韵面前,而她看着赵韵眼底的怜惜,心底的酸涩便再也止不住了,却是不由得哭出了声来。
赵韵知晓杜珍心底的压抑,只轻手抚着她的后背缓缓宽慰。
“哭吧,珍儿,莫要再忍着了,哭出来......就好了”。
霁月阁这处只传来断续的哭声,院中的婢子嬷嬷只做未闻之状,且是依旧做着自己手中的活计,不知过了多久,赵韵的房门便再次打开了去,众人只瞧见赵韵同杜珍好生走在一起,倒是一块向着琉璃阁的方向而去。
赵韵如此表现,便表明了她并不曾因了唐婧岚一事而疏远于杜珍,如此,却是让侯府诸人再次转了心思,然下人们倒也不会多加揣测主子的意图,稍加议论几句,倒也各自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