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或许便是二老爷的院子,瞧着自是比旁的院落有了些生机,倒是真实了许多”,玉竹看着前方的花草水车,不由扬起了笑意。
唐瑛亦是肯定赵谨文便在这院中生活,且迈步向着前方主房走去,行至房门前方才停住了脚步,只抬手轻叩了两下,轻声唤道:“二舅舅,您在房中吗?是阿瑛,阿瑛来看看二舅舅......”
唐瑛说罢且听到房内一阵响动,似是书册跌落在地之音,却仍是无人行走的声音,唐瑛且轻蹙着眉头,再次出声试探着问道:“二舅舅,二舅舅您在里面吗?”
室内依旧没有人回应,唐瑛候了片刻直觉不大对劲,便也不再等待赵谨文的回声,忙且伸手将房门退开了半扇,随着房门打开,唐瑛便瞧见一个身影正倒在地面上,身旁亦是四散的书册。
“二舅舅!”
唐瑛见状忙且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只用手探了探赵谨文的鼻息,感觉到有气息后方才松了口气,随后便将赵谨文放正了身子,且让他的呼吸顺畅了些,自是以拇指用力按着赵谨文的人中位置,过了片刻,赵谨文方才睁开了眼睛,亦是轻咳了几声,且伸手指着地面前方,面『色』仍是苍白之态。
唐瑛瞧着赵谨文醒了过来,心中的沉重自是少了些,她且顺着赵谨文指示向前望去,正在茯苓脚边不远处瞧见一个『药』瓶。唐瑛瞧见那『药』瓶后便明白了些,她虽是不知晓赵谨文何事患了病,却是知晓这病症自是疾发之相,自不可误了时辰。唐瑛手中仍是轻『揉』着赵谨文的内关『穴』,忙且转身对着身后的茯苓与玉竹二人说道:“茯苓,且将地面上那个『药』瓶取来,玉竹去倒些水,快......”
茯苓与玉竹听后自是急忙行动了起来,茯苓顺着唐瑛所指的方向自是瞧见了地面上的『药』瓶,只大步上前将其捡起,转而向着唐瑛那方小跑而去,玉竹此时亦是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唐瑛且将赵谨文扶起身来,亦是拿过了茯苓手中的『药』瓶。赵谨文此时仍是虚弱之态,且伸手比出了四个手指,唐瑛心中会意,拔开瓶塞倒出了四粒『药』丸便递向赵谨文口中,随后只接过玉竹手中的那杯水由着赵谨文服了些,瞧着赵谨文服下了『药』丸,方才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风且顺着大敞的门口吹入了室内,茯苓这才想起方才未曾关上的房门,忙且起身向着房门处走去,伸手将两扇门闭紧了去,室内这才少了些寒意。赵谨文服『药』过后且缓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消散了面上的苍白与虚浮之状,亦是有着力气站起了身来。赵谨文且以手腕撑地,顺着唐瑛的搀扶站起了身,缓步向着一旁的椅座上走去,与唐瑛一同坐在了两侧的木椅之上。
“二舅舅,你这院中怎生没有些个丫鬟小厮守着,像方才那般景象自不该再次出现,这院中还且得有一两个人候着才是”,唐瑛且微蹙着眉头说道,她此时亦在回想着前生赵谨文的身体状态,倒是未曾听说过他有任何患病的消息,只怕赵家除却赵谨文一人,均是不晓得他身体有恙一事,或许赵谨文便是因着这番病症才不愿多加与人交流,而他对待自己的疏远亦或许与这病症有关。
唐瑛想到此处且抬眸望向赵谨文,自是一番真挚地说道:“二舅舅莫要怨阿瑛多管闲事,世事皆有个万一,二舅舅亦是该顾及自己的身子,二舅舅若是担心外祖母知晓了此事会生出担心,阿瑛便可替二舅舅在府外找个忠厚的婢女或者小厮入府照顾您,您自不必担心她会与外祖母她们透『露』半分”。
赵谨文只望着眼前沉稳冷静的唐瑛,听到她这番话更是怔愣了片刻,他不知唐瑛竟是如此聪慧,如此便瞧得出自己不愿让赵家人知晓自己的身体状态,亦是懊恼于自己的大意,反而让唐瑛瞧见了此景。赵谨文此时亦是有种五味陈杂的感觉,倒不知晓该如何面对唐瑛,他方才只感到心中不适,正且将『药』瓶取想着出来服用一些『药』丸,便听到唐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一时惊心方才将病症引发了出来,亦是未能拿住那『药』瓶,只得眼瞧着那『药』瓶向前方滚落。
赵谨文本以为唐瑛不曾听到自己的回应便会反身而去,他亦是感到了死亡的逐渐『逼』近,然而唐瑛却在下一秒便冲了进来,亦是将自己从那死亡的幻境中带回了生的事实,这般转折倒似命中注定了一般,亦如老天爷在告知他天意难违,命定之事终究避不过去,而他这些年的疏远终究会如一场无用功。
赵谨文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痛,他且冷着脸『色』淡淡地对着唐瑛说道:“你来干什么?”
赵谨文望着唐瑛的眼睛,心中已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只觉得那些危险似乎正且向着唐瑛『逼』近,他亦是在心中不住地重复着这些时日的疑『惑』,他在默默问着唐瑛:你这些时日为何要如此亲近于我?按照你从前的『性』格自该对我避之不及,本就该依着那样的状态发展下去,你与我自该形如陌路,如此方能护你周全,方能让阿瑛你一生无忧永得平安,此时,你又为何要如此做?为何要打破以往的平静,为何要让我心中生出这番不安?
赵谨文在心中质问着许多,然而他只能这般望着唐瑛,亦是以实际的冷淡来磨失掉唐瑛对自己存有的亲情,他不愿与唐瑛有着过近的接触,因为他心中存有着一个危险的秘密,他不明白那些人会在何时出现在将军府,而赵谨文本就与那件事情脱不得干系,可他却不愿让年幼的唐瑛亦是无法避开这场祸端,一但那些人因了自己与唐瑛的亲近而生出疑心,亦是由此追查出唐瑛与多年前的那件事情有所关联,自不会放过唐瑛,而赵谨文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唐瑛欢喜地度过一生,而不是因了自己成为一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