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内,唐瑛便先去了唐老太太的松竹院回了话,一进房门便瞧见唐婧岚竟是先行回了府,正给唐老太太沏着茶,唐老太太则是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
“祖母”,唐瑛之上前去福礼说道,唐婧岚只将手中的茶斟了些,唐老太太亦是不曾让唐瑛起身,气氛只凝固了许多,倒是一旁的姜嬷嬷瞧见气氛尴尬便出声问道:“大小姐今日入学可曾顺利?”
姜嬷嬷说着更是向唐瑛使了使脸『色』,唐瑛瞧了唐婧岚一眼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只顺着姜嬷嬷的话起了身,语气软糯地说道:“倒是让嬷嬷忧心了,今日自然极为顺利,阿瑛只由得先生分配学馆,便是二级学馆的纪夫子收了阿瑛入馆受习,阿瑛瞧着夫子极为喜爱阿瑛,夫子亦是让阿瑛给祖母和父亲问安”,说着竟是方发现唐老太太面上的不虞,只走向唐老太太身边说道:“祖母这是怎么了,谁人惹得祖母生气不成?怎的脸『色』如此差?”
唐老太太听着唐瑛所述面『色』便有些奇怪,方才唐婧岚回府后便说着唐瑛的任『性』无礼,更是说着唐瑛丝毫不听自己的劝解,坚持要让先生将其录入二级学馆门下,倒是惹得馆内夫子一阵怒火,只瞧着她是唐侯爷的嫡女方且作罢,可此时唐瑛却说那夫子已经许了她在学馆内受习,自己面上的阴沉却是来不及转变,只问道一旁的唐婧岚:“岚儿,这是怎么回事?”
唐婧岚正想将手中的茶杯递向唐老太太,听到唐瑛所言手中便是一抖,加之唐老太太语气骤冷不由心下一颤,只将手中的茶杯掷在了地面,众人只听得一声脆响,那茶杯便碎裂了开来。这套茶具是唐老太太最为喜爱的一组,唐婧岚不敢看向唐老太太的神『色』,忙跪了下去,亦是不知晓如何作答。
先前唐瑛报了二级学馆后,自己只觉以唐瑛如今的才学,那夫子万不会让唐瑛待于二级学馆内,便先行回府将唐瑛的言行稍加夸张地说给唐老太太听,唐瑛此行定会惹了夫子的怒气,亦是会被学馆内的公子小姐们嘲笑,只要结果是她失了侯府的脸面,唐老太太便不会追究细节,自己说给她的话便会信了九分,却不想唐瑛却是被夫子留了下来,她所说之言亦是没有错处,正是先生为她分来的学馆,只是她不曾说出是自己要求先生如此,可如今这些细节都不重要了,唐瑛不曾失了侯府的脸面,如今破格入了二级学馆更是为侯府添了光,自己则成了搬弄是非借机陷害之人。唐老太太最不喜别人在她面前耍心机,发生过秋珊一事后更是对此事敏感了许多,更别说今日自己的行为亦带着利用的成分。
“岚姐姐这是怎么了,怎生身子发抖,莫不是着了风寒?快且别跪着了,找个府医来瞧瞧身子才是,一个茶杯而已,祖母定不会责备于姐姐,”唐瑛走向唐婧岚的身边,伸手便想将她扶起身来,唐婧岚却是想到今日唐瑛在国子学抓住自己手腕的感觉,心中更是排斥,便拂开了唐瑛伸过来的手。
唐瑛似是没想到唐婧岚会推开自己,趔趄着竟是要向后倒去,正巧姜嬷嬷站在唐瑛身后,忙上前将其扶住。
“岚姐姐,你......你这是为何?姐姐......不喜欢阿瑛了吗?”唐瑛面『色』凄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跪着的人。
唐老太太瞧着唐婧岚的神『色』,此时亦是想通了七分,她意识到唐婧岚是在利用自己好惩治唐瑛之时,便心生怒火,又瞧见唐婧岚如此推开唐瑛,怒气更甚,只拍了下太师椅,语气带着不容拒绝之意:“你若喜欢跪着,便回你房里好生跪着,别在我这松竹院内惹人心烦,这几日你便不必来我这院里请安了,就且磨掉你这不该有的心思!”
唐老太太说罢便让姜嬷嬷遣了唐婧岚回了东府去,待她出了院落,唐老太太方才笑着唤了唤不明情况的唐瑛:“瑛丫头,快且来祖母身边,你能在二级学馆内受习自然是过了夫子的考核,且告诉祖母今日夫子是如何考问的你?”
唐瑛这便坐在唐老太太身边,只说纪夫子考了自己些诗经礼记的内容,恰好之前自己在房内瞧过便都且答了上来,唐老太太只笑着说唐瑛是个聪慧之人,又问道今日是否识得国子学内环境,是否遇到别的事情,又是否结交些别府的小姐,唐瑛只逐一答了上来,唐老太太瞧着并无错处便由姜嬷嬷送了唐瑛出院。
不一会儿松竹院内便安静了下来,姜嬷嬷返回房内便瞧着唐老太太在拿着一串佛珠闭目不语,只上前轻声说道:“老夫人可是乏了,不若老奴扶着您去床上歇息一二”。
唐老太太只睁开眼睛,手中依旧拨弄着佛珠,“你说,我之前是否太惯着岚儿了,她如今怎生如此不知礼数,竟学得搬弄是非了,真当别的人都是瞎子不成,太过让人寒心”。
姜嬷嬷瞧着唐老太太依旧烦心此事,便开口应道:“岚小姐年纪尚小,许是瞧着大小姐如今在府里的地位,只觉自己受到了疏忽,心里一时想岔了,有些沉不住气罢了,老夫人不必忧心,岚小姐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本『性』自是极好的,想来过几日岚小姐便能想通了”。
“她年纪小?瑛丫头不比她小?我见她倒是白长了瑛丫头几岁,怎生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竟是让她学了去,瑛丫头却是格外知礼守节”,唐老太太只愤然说道,“她大抵是觉得自小在我身旁长大,我便能由着她颠倒是非,她有何沉不住气?何以要与瑛丫头比,别说瑛丫头的身份在那摆着,便是瑛丫头的气度她又如何比得上,我第一眼瞧见瑛丫头时便觉得这孩子日后定有造化,你瞧着她活灵活现得,可她那沉稳的神态便是我这个老婆子也比不得”,竟是一股凤仪天成,唐老太太只在心中说着最后这句,眸『色』只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