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长假结束,叶墨珲上班这天,处长袁亮进了叶墨珲办公室,递了一份邀请函给叶墨珲道,“沽城搞了个全球商贸推介会,三天的活动,我那几天有调研,你去参加一下。”
叶墨珲接了,也没有二话。
副职就是这样,正职想让你干活的时候就干,不让你干的时候就别干,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多做做让自己快乐的事,性价比就显得很高。
反正叶墨珲每日除了写材料,就是做一些袁亮想让他做的事情,剩下的时间看书学习,日子其实很悠闲,比当初驻外时候要好多了。
驻外生活枯燥无聊,琐事极多,关键去的还是全世界最落后的两个国家,条件恶劣至极。
叶墨珲心里清楚,袁亮就是想在领导面前自我表现。
对袁亮而言,如今处里最大的威胁就是自己。
袁亮怕叶墨珲做出成绩,影响他处长的地位,所以就得让叶墨珲在冷板凳上坐着,什么重要的工作都不让他沾手,让他改一些不重要的材料,反复的折腾他。
做这些,叶墨珲不会有任何功劳,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成果,如此一来,更能够坐实他是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的传闻,然后找机会把他踢走。
所以,当叶墨珲收到综合处发来的,关于处级以下干部下派到基层任职的通知,他居然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咸鱼翻了身还是咸鱼,他想摆烂,但也不是真就甘心当个烂人。
叶墨珲扪心自问,想继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答案是:不想
想继续驻外吗?
其实,也不想。
叶墨珲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通知,思考很久。
好在报名截止时间还有半个月,他倒是不急。
母亲黄静打来电话问,“在上班?”
叶墨珲道,“当然,不然谁发我工资?”
黄静说,“你如果当个孝子,我也可以发你工资。”
叶墨珲问,“怎么算孝子?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打扫房间,二十四小时待命当司机,关键我还能提供你情绪价值,亲情价值,你只要付我两倍的工资就行了。”
黄静道,“你可真是出息了,养你就为了让你当男保姆?”
叶墨珲道,“你们自己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这些道理到我这里就行不通了?”
黄静道,“你没有按照市场价定价。”
这……
叶墨珲道,“好吧,母亲大人有何吩咐,小的悉听尊便。”
黄静没废话,说,“去相亲。”
叶墨珲的脸皮一抽,问,“对方有钱吗?”
黄静道,“当然,现在是千万富翁。”
叶墨珲来了兴致,问,“行啊,男的女的。”
只要有钱,跨性别他都能接受。
黄静气道,“小混蛋,我告诉你,我更年期已经过了,你别以为还能把我气绝经。”
叶墨珲道,“万一气得你二次发育,我不是大功一件?”
黄静道,“你有本事去对着你爸嬉皮笑脸说这话。”
叶墨珲秒怂道,“没那本事,到底和谁相亲?”
黄静道,“那天不是碰到周司令么?他们家慧颖出差回来了,今天下班以后,你们去见一见。”
叶墨珲嘴角一抽说,“我和她还需要相亲吗?你们想让我娶她就直说,但我对她没感觉。”
黄静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一天天说要感觉,那我问你,什么是感觉?你用文字给我表述出来。”
叶墨珲问,“我干脆给你写一篇能够在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好吧?”
黄静说,“也行。”
叶墨珲嘴角一抽道,“我学的是经济学,不是社会学或者生物学,就算我写了也不会给我相应的学位。”
黄静说,“你倒是心里还有点数。”
叶墨珲对着自家老娘,无语凝噎。
处长袁亮打来座机,叶墨珲道,“报告母亲大人,我真的要去工作了。”
黄静道,“晚上时间地点,我发你,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也会去的。”
好么,还搞押赴刑场这一套,他说,“晚上我可能会生病。”
黄静说,“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吧,不就是相亲吗?
他这辈子被迫相亲,没有几百,也就那么几次,反正,没成功过。
周慧颖是由她母亲宋思蕊陪着,抵达了约定的餐厅的。
环境很高雅,吃的是粤菜。
周慧颖看到叶墨珲的时候,脸有些红。
宋思蕊道,“颖颖从小脸皮薄,容易脸红。”
黄静说,“女孩子内向点好,秀外慧中。”
两位母亲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周慧颖于是试着开口,叶墨珲和她其实从小就认识,但也仅止于认识。
周慧颖问,“听说你现在在外交部?”
叶墨珲说,“商贸部。”
周慧颖,“哦。”
黄静瞪自己儿子,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凑在他耳边说,“你一个大男人,多问一个问题会死啊。”
会啊,会尴尬死。
他很配合地问周慧颖,“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周慧颖说,“我目前是在投行工作,不过也在一家奢侈品公司兼职做珠宝设计。”
叶墨珲,“哦。”
黄静简直要七窍生烟了,这死儿子在女孩子面前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黄静亲自下场示范,问周慧颖,“是哪家奢侈品公司?”
周慧颖说,是万嘉丽。
黄静道,“我看过几次万嘉丽的珠宝展,他们最近在培养新锐设计师。”
宋思蕊于是邀请黄静下次一起去看展。
聊起奢侈品,女人们开始有了话题。
黄静说自己有一个玉镯子摔碎了,想打一款金镶玉。
周慧颖于是翻出了手机里,自己设计的几款中式的珠宝照片给黄静看。
黄静看着,爱不释手。
叶墨珲偶尔看一眼周慧颖,专心吃饭。
黄静不时给他递眼色。
奈何儿子就像看不懂似的,任由她们聊天,仿佛他只是来蹭饭的。
宋思蕊和黄静聊到最后,问两个孩子,“你俩要不要去逛逛?”
叶墨珲作为唯一的男人,被迫买单。
他把小票拍了张照,发给母亲问:能报销吗?
母亲大人回复:看把你出息的。
叶墨珲:不报销就不提供后续逛街服务了。
对方向你转账835.20元
这真是一分钱都不让他赚。
这孝子太没有性价比了。
枉费他团了折价券。
回到餐桌那边,三位女士纷纷起身。
叶墨珲问周慧颖,“外面天冷,或者一会儿我们去楼下咖啡店坐坐?”
周慧颖红着脸说,“好的。”
如此乖巧,实在是让黄静喜欢。
叶墨珲心下幽幽叹气。
周慧颖陪着宋思蕊去洗手间。
黄静等她们走了,踮起脚,在叶墨珲脑壳上敲了一记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半死不活的,你是来相亲的,能不能表现一下你自己?”
叶墨珲道,“我买个孔雀尾巴给你们表演开屏?”
黄静一个大白眼翻给他。
她问,“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叶墨珲道,“想找个我喜欢的。”
黄静道,“慧颖不好吗?吃饭斯斯文文,说话乖乖巧巧,这样的女孩儿当我儿媳妇,我都要开心死了。”
叶墨珲说,“那你娶她。”
黄静气得又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为了显得母亲敲的这一下很疼,叶墨珲特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免得母亲没面子。
黄静说,“你再这样说话我早晚被你气死。”
叶墨珲无奈,“妈,你自己爱生气,不能赖我。”
黄静都要冒烟了。
黄静道,“慧颖和你从小认识,两家人知根知底,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时间久了都一样。”
叶墨珲问,“那你为什么不和别人结婚,非和我爸结婚?找谁都一样,那你换一个我看看。”
黄静一噎。
叶墨珲道,“妈,我就是想找个我喜欢的。”
黄静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培养个鬼。
能培养,他早就和盂兰培养出来了。
他说,“我是二婚,就不要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了。”
黄静问,“真的没兴趣?”
叶墨珲坦率说,“没有。”
周慧颖和她母亲宋思蕊从盥洗室出来了。
黄静推了推自己儿子,叶墨珲勉强堆出个笑脸来,继续去被迫营业。
临走,他发消息给母亲大人道:咖啡的钱一会儿请报销一下。
黄静:不孝子!!!
叶墨珲陪着周慧颖下楼。
两个人一直在没话找话。
周慧颖从小成绩优异,家庭幸福,她对人生,还充满着期待和幻想。
而叶墨珲看多了战乱、贫困、冲突,从小不被待见,自是对人性,抱着一份怀疑和悲观。
周慧颖说,“以后我还想去拍戏,哪怕是跑龙套都行,人生在于不断尝试和挑战。”
叶墨珲喝着柠檬水,默默听着她的规划,问了句,“现在在投资哪些项目?”
周慧颖道,“现在投资的都是核电、光伏、还有一些军用转民用的。”
叶墨珲又问,“这些企业自己的资金也给你们管理的吧?”
周慧颖道,“大部分。”
没有周志庸,又哪儿来的人为这些投资背书?
国外这些大投行,最喜欢周慧颖这样的家庭背景了,国外留学回来,早就被这些投资机构盯着了。
资本最青睐权力。
当年他闹着玩一样去投简历,也拿到过offer。
结果被他家大佬们知道了,强烈反对。
其实他真没想过要去,但家里那样不信任他的态度,未免太过激了。
周慧颖问,“珲哥以后打算一直从政?”
叶墨珲扯了扯脸皮笑了笑说,“不啊,我想提前退休。”
周慧颖张了张嘴,又问,“退休以后做什么?”
叶墨珲说,“拿着退休工资躺平。”
周慧颖问,“你的人生没有什么想要追求的吗?”
叶墨珲说,“可以的话,我想追求一个富婆。”
周慧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说,“没想到你这么——嗯——呃——”
叶墨珲鼓励她说,“没关系,说出来,我就是这么势利,对的,没错。”
周慧颖说,“可是你出生在叶家,你没想过要报效社会吗?”
叶墨珲问,“怎么样报效会?把退休工资省下来捐给希望小学吗?”
这……
周慧颖道,“虽然不是这么说,但,你说富婆,额——我不是。”
叶墨珲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可以努力,不是在投行吗?”
周慧颖说,“虽然是这样,但我并不靠我家里啊。而且,有钱就真的什么都好吗?”
不靠家里?
只是家里帮忙,不告诉她而已。
多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小白兔啊。
应该会有很多男人喜欢这样的小可爱吧?
纯真、善良、有理想。
这么多美好的词汇汇聚在她身上。
可,他不喜欢。
叶墨珲说,“是啊。至少有钱的话,在这家商场,你想买的都能买到。”
两个人沉默。
周慧颖试图说服他,“可是人活着,没有比有钱更重要的事了吗?社会责任,人生理想,自我实现,那些不重要吗?”
叶墨珲说,“重要,但首先得有钱。”
这世界的基本法则,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谁说穷能兼善天下的?拿什么去兼善天下?
周慧颖抚额说,“好吧。”
叶墨珲问,“你愿意把自己所有的收入都捐给贫困的人吗?”
周慧颖说,“额,全部的话,或许不能,但一部分,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叶墨珲说,“那是因为你有富余。”
周慧颖张了张嘴说,“也不是,心意才最重要吧?”
叶墨珲只是说,“抱歉,我觉得心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钱可以,所以我是个俗人。”
周慧颖说,“这个世界到处在打仗,我爸说,如果我们这样的家庭都不去承担社会责任,不为这个国家牺牲奉献,那么谁为这个国家牺牲奉献呢?所以我希望做点有意义的事,等我走红了,我要成立一个社会组织,去尽可能帮助需要我帮助的人。”
叶墨珲点了点头。
周慧颖问,“你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叶墨珲却说,“没有,我救不了任何人,人各有命,我能做的只是尊重。”
周慧颖挠了挠头问,“那你刚刚点头了?”
叶墨珲说,“习惯。”
周慧颖想笑,又觉得叶墨珲好丧。
哭笑不得间,她说,“珲哥,你,嗯,好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墨珲推了推她面前的橙汁道,“那你喝一点。”
两个人实在聊不下去,终于一起结束了今晚这场失败的相亲。
临别,周慧颖问,“珲哥,下周有一个珠宝展,你来看吗?”
叶墨珲看了看手机说,“抱歉,下周我在出差。”
周慧颖道,“好吧,那下次。”
叶墨珲点头说,“好的。”
下次的意思就是,没有下次。
叶墨珲在展会活动开始前一天抵达沽城,几个在沽的朋友得知,便约了一起吃饭。
席间聊的都是国事,散了饭局出来,同他关系最好的置业集团副总殷赉送了他回来。
二人在酒店大堂外,又抽了会儿烟,聊聊天。
殷赉的太爷爷是烈士,爷爷是高材生,后来成为了院士。
他父亲也很厉害,原先官当的也不小,后来到了国企当了总经理,之后升任董事长,该公司的主营业务很广,大多是国际贸易。
殷赉国外留学归国,毕业后就进了置业集团,一路升迁,如今已是二级公司的副总级别了。他这次也是来参加展会的,住在另一家酒店,恰好妻儿放假,还未开学,就当来度假。
像他们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从家里得到最多的资源,就是能够互相帮衬一把的关系。
殷赉给了叶墨珲一支烟,自己点了火,问,“听说你爷爷的得意门生出事了?”
叶墨珲眯着眼,借了火,点了烟,抽了一口,点了点头。
殷赉同他知根知底,便问,“对你们家有影响么?”
叶墨珲笑了笑道,“未必不是冲着来的,但会出事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干净。我爷爷一直说看人是最难的一件事,反正各方因素叠加吧。”
殷赉抽了口烟,嘶了一声道,“也是,人是会变的。”
叶墨珲“嗯”了一声说,“那家伙自己玩太花了,但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殷赉道,“你在这节骨眼上跟盂兰离了婚,外面的话就有些难听了。”
叶墨珲问,“怎么难听了?”
殷赉道,“外面都以说你们家不行了,你大伯不是去人大了么?所以孟家看不上你们家了,就让盂兰离婚的。”
叶墨珲嗤笑了一声道,“猜都猜得到。”
这种流言真是毫无根据,反正一有风吹草动,外面自然会冒出来一些毫无根据的传闻。
他虽然同盂兰离了婚,但同孟家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往来,从女婿变回了侄子,如此而已。
殷赉自然是不信这套,而是问他,“你自己怎么打算?其实婚姻不光是对女人重要,对男人也一样重要。”
殷赉先前也曾有一段短暂的婚史,如今再婚,找到了对的人,儿女双全,家庭美满。
叶墨珲笑了笑道,“羡慕你啊,但我跟盂兰当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殷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以为你们想培养感情是真的。”
叶墨珲笑道,“你觉得可能吗?感情这玩意儿能培养的出来?”
殷赉啧了一声道,“是啊,有时候喜欢的女人,打一眼看过去,就上头了。”
叶墨珲嗯了一声道,“林修敬今年晋升了少校,和盂兰又遇见了,我这替身,当然得让位了。”
殷赉道,“也是,女人都是实心眼,爱一个人就一头热的扎进去,要回头挺难的。不过我跟你说,这婚姻啊都是命,要不要给你推个算命大师算算?嘿,你别说,真的灵。”
叶墨珲掐了烟道,“我谢谢你啊。”
有三个人在酒店门前下了车,叶墨珲看了过去,有些出神。
殷赉问他怎么。
叶墨珲摇了摇头说,“没事,看错了。”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殷赉妻子来电,爱的门禁即将关闭,他得赶回下榻的酒店。
叶墨珲看着他上车,抬手同他道别,其实,两个人明天还要见面。
站在荒凉的初春景致里,叶墨珲呵了一口白汽。
他其实挺羡慕孟盂兰。
敢于追求真爱,管别人怎么看呢?
求仁得仁,这人生就算没有白来一遭。
追求名利也好,追求情爱也好,只要是想要的就去争取,若总是瞻前顾后,既要痛快,又要名声,为那些无谓的事情所牵绊,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他仰头,看着天上的孤月,今天好像是正月十五。
不知梅儿今天有没有吃汤圆?
他笑了笑想,其实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人了,那段记忆很美好,那个人在记忆里很温暖,他很清楚他们没有未来。
如今只是比陌生人略微多一些的关系,仅此而已。
光阴不复,流水落花。
倒是不曾想,会再次见到她。
祝玫。
小时候他俩真是不对盘。
但是今日一见,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小时候不觉得多好看,但是越成熟越有魅力。
祝玫就是那样的女人。
不过那个性,估计没什么改变。
他方才不过是看她一眼,就换来她恶狠狠的一瞪。
若是他要同她说点什么,她估计要拳脚伺候了。
初中那会儿,他在她外婆家寄住过一个月。
那时候她还是个黄毛丫头,然而却是她们村里最泼辣俊俏的一个。
能下水,能上树,会抓老鼠,能战大鹅,战斗力爆表。
而他是被她嘲笑的那个,她对他的偏见,真是好没来由。
高中她早恋,跟黄家那个女婿在繁都逛夜市,一条短短的夜市街,从街头亲到街尾,他坐在烧烤摊上,和大学同学当了见证者。
工作之后,他去海城见一个师兄,不知被谁在车上放了一瓶营养快线。
她以为他是来撩妹的,也可能是搞错了前后车,拉着她的失足朋友,拧开了那瓶营养快线,泼了他一车,害他莫名其妙损失了40块钱的洗车费。
后来她跟着曹教授做商贸部的课题。
当时他还在业务处室,又遇到了她。
可只是开了个题,他就被派去驻外了。
如今再见面,她更成熟了,明艳动人。
他在她的人生里,一直扮演着一个路人的角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心她。
可能是因为青春时候下乡生活的不愉快经历吧。
但若说讨厌她,却也并不是。
反正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尤其是当他得知,她和那个男人分手的时候,他居然有些同情她。
她和那男人一看就很相爱,谁知道学生时代的爱情,居然会那么脆弱。
物伤其类。
或许是因为,他在她的爱情悲剧里照见了自己。
想到这里,叶墨珲忽然叹了口气,将手插在口袋里,上楼去了。
他不由得想,明天早餐,他们能在酒店的餐厅相遇吗?
这念头真是古怪,他嘲笑自己,大概是单身太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