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公子立刻露出了轻松的笑,他冲着宫紫商举起了酒杯。
“恭喜执刃,凤姑娘现下可是要去宫门了。”
宫紫商脸上也是一派轻松惬意,她与雪公子空中碰杯。
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经将王熙凤看成好姐妹了。
好姐妹脱离苦海,自然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
贾赦冷冷的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贾琏。
既没说让宫远徵帮忙医治,也没让人去请大夫。
而是坐到了椅子上,冰冷的目光落到了兴儿身上。
“说说吧,贾琏这是又要发什么疯?”
兴儿丝毫不敢隐瞒。
“尤二姐有孕了,但是被二......”旺儿又有些迟疑,这二奶奶都和二爷和离了,他还能喊二奶奶吗?
他眼睛胡乱瞟着,对上贾赦冰冷的目光,他一个激灵,不再纠结称呼的事。
“尤二姐的胎儿被二奶奶给落了,二爷伤心,便喝了一些酒消解郁气。”
“午后,他准备和二姐好好唠唠嗑,没成想,二姐竟然屋中吞金自杀了!”
“吞金?”贾赦挑眉,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真的是连死都惦记着金银财宝!”
贾琏怒目圆瞪,想反驳又说不了话。
兴儿瑟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贾赦神色不变,“所以,你们主仆二人,认为这尤二姐,是凤丫头逼死的?”
兴儿不敢接话,心中却已经认定了,这里面必然有二奶奶的手笔。
二奶奶有多善妒,这宁荣府中无人不知。
正是如此,二爷才只敢将尤二姐放在府外。
没成想还是让二奶奶知道了,果然,这一进府,尤二姐就香消玉殒了。
可怜了尤二姐,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貌佳人,就这么没了!
贾赦看向贾琏,“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将秋桐赐给你吗?”
贾琏目露茫然,不知道贾赦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秋桐。
贾赦没有让他疑惑太久,“我要借秋桐的手,杀死你那位好二姐。”
贾琏震惊,他微张着嘴,望向贾赦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从你将她偷娶,藏在外面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活不下去。”
“国丧期间,无媒苟合,你是觉得我们贾家过的太好了吗?”
“我原本想将她在外面直接解决了,没想到凤丫头将她带回了府中。”
王熙凤苦笑,她也不想管这摊子烂事,可是她不能不管,国丧期间闹出这种事情。
圣上一旦追究起来,整个贾家都会万劫不复!
尤二姐怀里的孩子,不能留,必须处理掉!
“你一直在怪凤丫头落了那人的胎,你就这么确定她肚中的孩子是你的?”
贾赦这话一出,别说贾琏,就连王熙凤都愣住了。
贾琏瞪大了眼,使劲抖着嘴唇,想要说话。
贾赦有些好奇他会说出什么,他看向宫远徵,“远徵,先把他的毒解了吧。”
宫远徵一扬右手,众人还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贾琏竟直接喘起了粗气,“二、二姐......”
声音沙哑,却的的确确是贾自己的声音。
贾琏一愣,伸手摸向自己的喉咙、嘴唇,这才发现身上的毒竟然真的解了。
他看向宫远徵的眼中,更多了一些恐惧。
这位表妹夫真的太可怕了,也不见他拿出药了,一扬手就能解毒。
还是说,他这人浑身上下都是毒?
贾宝玉眼中则全是惊讶和赞赏,原本他的心神都在黛玉的身上。
两年未见林妹妹,他怎么也看不够。
宫远徵的这一手,再次将他震住了。
一扬手就能解毒,这莫非是神仙手段?林姐夫果然不是凡人!
宫远徵那个难受啊!
他不怕贾琏的目光,但他害怕贾宝玉的目光!
第一次,他想躲到玥儿身后去了,等等,他要是躲到玥儿身后,那贾宝玉岂不是直接看玥儿了?
夭寿啊!
这贾家就是和他犯冲!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踏进贾家一步!
一旁的兴儿,非常有眼色的给贾琏喂了好几口茶水。
稍稍歇了几口气,贾琏这才垂着头,语气悲哀的回答贾赦的问题。
“二姐在跟我之前,虽然和珍大哥、蓉哥儿不清白,但跟了我之后,就和他们再无联系了。”
第一次听到这种秘闻的贾探春捂住了嘴,眼中的厌恶难以掩饰。
黛玉也是嫌恶的皱起眉,顺手捂住了青玉的耳朵。
宫门陷入了寂静,雪公子张大了嘴,不是说高门大户最重视规矩体统,他们、他们怎么还能、还能......
下面的话,雪公子连想都不敢想。
宫紫商恨恨的摔了手中的筷子,知道贾琏烂,没想到还能这么烂!
幸亏凤辣子和他和离了,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凤辣子!
贾赦轻哼一声,“原来你也清楚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
“柳湘莲,你认识吧?”
贾琏点点头,“他是新进府的侍卫。”
他虽未曾见过,他也听兴儿提起这个人,入府也有段时间,一直跟在焦大身边。
“他并非府中的侍卫,只不过家道中落,才以串戏为生。”
“我看他武艺不俗,便让他入府,跟在焦大身边历练,将来若有机会就推荐他去军中。”
“数月前,那尤氏的三妹,瞧上了他,贾珍还特地找了宝玉来说媒,被柳湘莲直接给拒了。”
贾琏错愕的望向贾宝玉,这件事情,他是完全不知情。
贾宝玉点头,“珍大哥找上门,我不好推诿,便与柳公子说了这事。”
“柳公子听闻是珍大嫂子继母的妹妹,便直接拒了。”
贾宝玉没说的是,当时柳湘莲的脸都气红了。
两人好不容易处起来的一点情谊,差点就断了。
柳湘莲就差和贾宝玉直接翻脸了。
也是贾宝玉好说歹说,赌咒发誓,自己也是被逼无奈才开的这个口,柳湘莲才稍稍消了气。
只是那日之后,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
贾赦看向贾琏的眼中,多了一些不解、一些新奇。
“连柳湘莲都不愿娶尤氏姐妹,你怎么就这么上赶着呢?”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满是困惑。
“我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就好色成了这个样子?”
“将来我一旦咽了气,你不会在我的灵堂上,就和丫鬟婆子们寻欢作乐吧?”
贾琏涨红了脸,双手紧紧的扣着椅子的把手,不敢抬头看向贾赦,只能死命的瞪着眼前的地砖。
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只怕都觉得他能干出这样的事。
他想反驳贾赦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