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鱼艄公异常激动道:“是你,你是……你是黑狗哥,你你你、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我是……”大黑鱼艄公一怔,紧跟着『露』出一脸茫然,“我是,我是谁来着?”
狗精冷冷说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大黑鱼艄公看着狗精笃定道:“我没认错,肯定没认错,你忘了么,我们俩一起在……在什么地方来着?”大黑鱼艄公挠了挠头,“后来因为……因为什么来着,一夜之间,你杀了山下村里八个人,后来……后来咱们俩就被抓了……”大黑鱼艄公说到这儿又是一愣,“为、为什么抓我?我是、我是被抓来的么?”大黑鱼兀自嘀咕起来,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
狗精扭头对太爷和萧老道说道:“咱们走吧,别再听他胡言『乱』语!”
萧老道却警惕地打量了狗精一眼,“我看这位船家不像在胡言『乱』语,倒是你,能不能说说为啥一夜之间杀了八个人呢?”
狗精没理会萧老道,朝太爷瞅了一眼,太爷攥着绳子,冷冷看着他,也想知道答案,狗精眼睛里的颜『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咱们还是一边走一边说吧。”
太爷朝萧老道看了一眼,萧老道点了点头,对狗精说道:“那咱就走吧,不过,贫道可是能听出真假话的,你若敢对我们说半分假话,即刻给你再送回去!”
“不敢!不敢!”
众人不再理会船上的大黑鱼艄公,继续朝前走了起来,不过,走了没多远,感觉不对劲儿,回头一看,就见大黑鱼艄公不知道啥时候从船上下来,跟在了众人后面。
见状,还没等萧老道和我太爷说啥,狗精对大黑鱼艄公厉声喝道:“你跟来做什么,回去!”
大黑鱼艄公一脸茫然,挠了挠头道:“我记得……记得很久以前,我一直都是跟着你的。”
“休要胡言,回去!”狗精又厉喝了一声。
大黑鱼艄公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耍赖道:“我不回去,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虽然……虽然我忘记了为什么,反正……我反正得跟着你。”
狗精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回想起了很多往事,最后,他看向了萧老道和我太爷,萧老道试着问大黑鱼艄公,“你在这里做艄公不好吗,为啥非要跟着我们离开呢?”
大黑鱼艄公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我……”说着,大黑鱼艄公指了向了狗精,“我记得他,我必须跟着他。”
萧老道微微蹙眉,转脸问狗精,“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我咋看着不一般呢?”
狗精『露』出一脸难『色』,对萧老道说道:“你们若答应带他一起出去,我就全告诉你们。”
“行呀。”萧老道没有征求太爷的意见,一口答应,随即招呼萧初九,“把这船家也捆上。”
萧初九闻言,从包袱里掏出绳子,过去就捆大黑鱼艄公,大黑鱼艄公顿时挣扎起来,“你们、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说着,想要用武力反抗。
狗精顿时又喝了一声:“想要跟着我就别动!”
大黑鱼艄公顿时不再挣扎,萧初九给他把双手也朝前捆上了,扯着绳子另一头,把大黑鱼艄公牵在了手里。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狗精一边走一边叹气,给太爷几个人讲述了一段经历:
在山西,有个叫神山县的地方(大概是现在的山西临汾一带),那里的山上,有一座不大的道观,道观里只有一个小道士,小道士的师父羽化之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了,当时的狗精出生之后,身子弱,被狗主人从窝里捡出来,扔到了山涧里,山涧里有条小河,小道士去河边打水的时候,看见狗精在水面上浮着,等他把狗精救上来以后,发现狗精身下有条黑鱼,原来这条黑鱼在河里驮着狗精,狗精才没被淹死。
小道士觉得奇异,就把黑鱼和狗精一起带回了道观,从哪儿以后,小道士与狗精、黑鱼,相依为命。
每天,小道士做完观里的琐事之后,便在院子里打课念经,狗精和大黑鱼则在一旁一起聆听,久而久之,小道士的道行没什么长进,狗精和大黑鱼却开了窍,逐渐开始修行。
几十年后,小道士变成了老道士,道行依旧没有半分精进,不过,却对医术『药』理颇有研究,长长给山下村里人治病。
突然有一天,从山下村里来了一个病人,这病人的病情很奇特,整个人战战兢兢,非常胆小,别人说话声稍微大一些,就会被吓道。
病人的家里说,前一阵子,病人从山外赶夜路回家,走着走着,被啥东西绊了一脚,脑袋磕在路边一块山石,摔了个大跟头,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朝身后地面看看,路上啥也没有,不过,等他再朝周围一看,周围居然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在天上飞的,有在地上走的,还要一些长的奇模怪样十分吓人,吓得他当场就晕死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被山里的村民发现,抬回了家。
至那以后,眼睛一直能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夜里,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吓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大喊大叫。
家里人一开始以为摔坏了脑子,后来发现,他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了,原本也算不上啥事儿,能看见东西的人多的是,但是,这人胆子小,整天大呼小叫,无奈之下,家里人带他来找老道士了。
老道士给病人看过之后,连连摇头,说自己治不了,摔的那一跤,应该是阴差阳错把阴眼给他打通了,老道士只能看实病,这种病他看不了。
这时候,狗精和大黑鱼已经有些道行,想暗地里帮老道士一把,只要施法将病人的阴眼封上就行了,谁知道,等它们俩灵魂出窍,还没凑到病人跟前,病人顿时大叫一声,没命地跑掉了。
很快地,山下村里便传开了,说老道士的道观里,住着两只妖精,老道士和俩妖精在一块儿住着,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之后,再没人来找老道士看过病,更没有人来道观里进香供奉。
一年后,时逢大旱,山下村民不知从哪儿请来一名巫师,在村里开坛求雨。
法坛上,巫师摆弄大半天,却没求下一滴雨,最后,巫师掐指一算,对村民们说,眼下干旱,皆是山上道观所致,道观里有两个妖精,作恶多端,上天动怒,这才降下天火,惩罚你们这一带的老百姓,如今唯有将两只妖孽除掉,方能有雨水降下。
巫师说的振振有词,且煽动『性』极强,众村民一听,顿时个个气愤难当,道观里有妖怪的事儿,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村民们也早就对山上道观如鲠在喉,只是没寻衅滋事的理由和借口,这一次,终于有了借口。
于是,众村民浩浩『荡』『荡』上了山,这时的狗精和大黑鱼已经察觉,施法让老道士睡着,托梦让他离开道观,但是,老道士醒来之后,没把梦当回事儿,狗精和大黑鱼当时还没修出人形,狗精就拖着老道士的裤腿,让他离开,老道士死活不离开,裤腿被狗精咬烂了都不走。
众村民山上之后,将道观一通打砸,最后,还要放火把道观给烧掉,打砸都没事,一听要烧道观,老道士不同意了,竭力反抗,结果,惹恼了众村民,被众村民用农具活活打死……
狗精说到这儿,大黑鱼艄公突然呜呜哭了起来,“师父死的好惨呢,死的好惨……”随即又是一愣,自顾自问自己:“我、我怎么哭了,为什么哭呢?”说着,擦了擦眼角了眼泪,一脸茫然。
狗精朝大黑鱼艄公看了一眼,叹气道:“我若和他这样,忘掉过去那些事,那该多好呢……”
萧老道问道:“你于是就在夜里,要了他们村里八口人的命?”
狗精连忙说道:“我没想要他们的命,我们修行灵仙虽有法力,但也有天司监管,杀人是要受天罚的,我只是……只是想让他们全村人得场怪病,受些病痛之苦而已,不成想第二天,他们村里竟然死了八个人,我怕受到天罚,带着黑鱼远走他乡,躲进了太行山里。”
说着,狗精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山中不知岁月,或许过了几百年,也或许过了上千年,黑鱼修练有成,要渡雷劫化龙成仙,就在渡雷劫的紧要关头,突然从地里冒起一道白光,原本天雷劈不到黑鱼身上,那道白光却引着天雷,打在了黑鱼的脑袋上,黑鱼不但渡劫失败,还失去了很多记忆,我本是要受天罚的人,不敢现身,却又不能对黑鱼置之不顾,便现身相救,等我救下黑鱼,却被人发现,他们将我们一起抓住,我被打入了阴灵界,而黑鱼则在灵修界渡口做了船夫……”
狗精说完,萧老道看看狗精,又看看大黑鱼艄公,说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人在暗中故意陷害你们呢?”
狗精狠狠点了点头,“不错,我也这么认为,我一直不甘心,此次出去,我首先要去找那名求雨的巫师,我要问问他,天下大旱,并不是因为我们,为什么要嫁祸我们?我还要再去找『射』出白光引天雷之人,我想问问他,为什么引下天雷故意害我们!”
“我们冤枉,我们冤枉……”狗精话音一落,大黑鱼艄公嘟囔起来,不过,脸上却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爷问道:“你刚才说,山中不知岁月,或许已经过了几百年,或许上千年,你觉得那名巫师还活在世上吗?”
狗精说道:“就算他不在世上,也会有子孙后代,也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人,我只想弄清楚,为什么!”
不知不觉,河岸对面的远处,出现一片树林子,太爷朝林子看看,对众人说道:“到了,来时就是这片林子,穿过林子,就是陵鲤兽打的洞『穴』了。”
太爷说出这话,狗精就是一愣,似乎想起了啥,忙问太爷和萧老道,“不知屠龙大侠和道长,你们几个凡人,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萧老道和太爷同时看了狗精一眼,这时候,太爷几个人对狗精的结缔已经小了很多,从狗精的言语和表情来看,说的也都是实话。
萧老道毫不避讳地回道:“我们本来是来这里掏坟掘墓,找有灵气物件儿的,后来在洞里发现了陵鲤兽,就顺着山洞来到了这里。”
狗精闻言,顿时警惕地打量了太爷几个人一眼,“怎么会这么巧,难道,你们也是被人安排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