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璟基本已经能确定这个人就是沙维尔本尊了。尽管他脸上的面具还没有摘下。
只是平时的他在校内形象也是温和优雅类似塞勒斯这挂的,但此刻表现得却像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忠心,但确实有些吵闹。
所以江流璟无意般对塞勒斯提了点意见:“跟在您身边的这位一直唔唔唔的,是嗓子不舒服吗,如果生病的话还是让他回去休息比较好。”
塞勒斯回复道:“放心,他很健康。神教没缺人到要让病号外出工作的程度。”
随后一挥手,沙维尔最后的发声途径也被堵死了。
嘴里像是塞进去了一块满满当当的面包,将所有的空隙填满,咀嚼不了也咽不下去。只有一双眼睛还能震惊又伤心地四处转。
另外一个面具女人也跟在边上,和被迫安静的沙维尔不同,她从一开始就没讲过话。
江流璟对她唯一的印象只有一头金子一般灿烂的长发,很漂亮,即使在大陆上遍地都是金发的群体中,她的头发也是尤为突出的闪耀。
塞勒斯介绍他们两个说,他们是神教下一任圣子圣女之位的预备役,而像他们一样的存在还有二十二个。
“当然,你来的话情况就又不一样。”塞勒斯仿佛怕他误会什么的紧跟着补充道,“你来的话,不用和任何人竞争,圣子之位只是你的。”
这是江流璟第二次听他提起要自己坐这个位子了。
这代表一种很特殊的信号。第一次可能是随口玩笑般提起,但一句话重复第二次的话,往往意味着对方是认真的。
江流璟也想不通塞勒斯对自己一个不属于神教的人这么执着是为什么。
他参观了成年祝福仪式,见到了传说中神教独有的圣水,在殿堂提前刻出来的沟渠中一圈一圈来回荡出了几十个金色的圆,中央位置汇作一潭池水。
一尊略小些的神像屹立在池水中间,不经意看去,圣水仿佛是从他身上淌出来的一样。
神像闭目抬手,神情悲悯,仿佛怜爱世人一般。
江流璟看着却觉得怪异,这尊神像相比他所见到的其他神像,有一种奇怪的僵硬感。五官细节更真实,动作却更死板,像是蜡像和石像的差别。
被圣水包裹的人无一例外都露出了享受般无比舒畅的表情。
肉眼可见的,他们浑身皮肤变得光滑富有亮泽,意味着他们身体中杂质得到了进一步清除。
周围的魔力更是快速地向他们涌去,几乎汇作一个个小型旋涡。
人群发出羡慕的惊叹,今年神教格外大方,带来的圣水比往年都要高浓度,洗礼的效果也格外强大,赶上今年的属实是幸运儿了。
江流璟旁观看着,只感觉圣水的效果和精灵母树很像。
他们上课时分析过,神教之所以能在大陆上影响力广泛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圣水。
没有人清楚它的存在是什么原理,无法解析也无法复刻,全大陆只有神教能源源不断拥有,真宛若神明独宠的恩典一般。
除了最初的一点意外,本次祭典活动表现得都十分圆满。
一结束江流璟就拉着赤急匆匆回去。
赤忽然被他牵了手,冰凉柔软的皮肤与自己炽热许多的掌心相触,像是化了些许的冰主动往火焰身上贴,一时间都愣住了。
自打他告白后,江流璟看着他就别别扭扭。
虽然赤要跟着他江流璟也不排斥,但往日不假思索的亲密动作却少了许多。
在此之前,赤已经好几天没碰到江流璟了。
很难受,但还能忍。赤知道自己得给江流璟时间。
得让他那面对感情格外迟钝的头脑,一点一点反应过来,面前的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爱着他的,对他抱有欲望的男人。
这个过程不可避免要被江流璟冷落的。
赤甚至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可江流璟偏偏主动牵了他的手,仅仅在他告白一周后。
赤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脑细胞似乎同时停止了运转,眼前微微晕眩,都想问出声江流璟是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然而他嘴才刚刚张开,就听面前黑发少年忽然轻轻“啊”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又着急忙慌地把手从赤手里抽了出去。
转头对赤尴尬一笑。
“抱歉哈,我忘记了。”
赤:“……”
赤的心情从高速路口一路跌至了悬崖底。
他深深、深深地看了江流璟一眼,刚硬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得本就有些愧疚的小孩更加不自在得紧。
忽然上前一步,强行抓起了他的手。
无视江流璟骤然懵逼的神情,他用手掌将江流璟整个手包在里头,滚滚热度很快就从掌心传出,覆盖住了那片柔软的冰凉。
赤目视前方,并不看江流璟,大步拽着人往前走,口中冷硬教育道:“都知道自己体寒了,出门为什么不戴副手套?”
“这不是有你在吗?”江流璟嘟囔着,说完后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确实习惯了。
不用惧怕寒冷,因为身边随时随地会有给他制造温暖的人在。
以至于他这么一个体寒的人,空间道具里什么常见的帽子围巾手套却少之又少。
赤的眉眼却垂下来,神色笼在锋利眉骨割出的阴影中,语气淡淡:“不一定。”
“什么?”
“我不一定能一直在你身旁。”赤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江流璟慢半拍险些撞在他身上,还没开口就被忽然低下来的黑影抵住了额头。
呼吸一滞。
赤英俊的脸庞在他眼中一下子放得极大。
少年琉璃般剔透眼眸中浮现出一瞬的紧张和慌乱,赤靠得太近,太近了,江流璟都能感觉到他火热的呼吸拍打在敏感的脸颊肌肤上,带来一阵又一阵颤栗的痒。
随即就听青年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前方缓缓响起,“如果未来你选择了其他人,我会给你们……留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