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着赵家母女走远。
苏马丽也兜着蒲公英出了麦田,原路返回家中。
不短的一段距离,却遇到好几位村民。
那些村民见她也不答话,但相互之间的对话无不是对她冷嘲热讽。
“瞧这罗大婶子也不寻死觅活了,今天回家竟还带野菜,真是转了性了。”
“是啊,从未瞧见过罗大婶子下田回来,今天莫不是我看错了?”
“可不么,就连我也老眼昏花,这高贵的罗大婶子居然也吃野菜?”
“说不准啊是苦情戏,看她这头上还挂着彩,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道又盘算什么幺蛾子?”
苏马丽一记眼神过去。
声音立马终止。
村民们假装无事继续往前去。
记忆中原身碰到这种事情就开始撒泼打滚。
村民们一半对她的泼的确忌惮,但大多时候,把她的耍泼当猴看。
苏马丽深呼吸,劝慰自己
“不气不气,他们针对的是原身不是我,不是我。”
但路经那些人之时,看到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从原身的记忆库里抽了一条狠话骂回去。
那些人经她一骂,都悻悻闭了嘴。
废话。
那可是罗大婶子。
出了名的泼。
他们背后嚼罢舌根也就算了,哪敢真和本尊对骂?
若真是对骂,以罗大婶子的性子,怕不得吵他个鸡飞狗跳,七八天不能安宁?
苏马丽见那些人都埋头加快脚步路过自己,而没有与她回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么舒坦。
刚走到家门口,她就听到屋里传出说话声。
“娘今天终于吃了些东西,这会儿也不知道她跑去哪儿了。”
“会不会又去了舅舅家?我和三弟去找找吧。”
她走回院子里,
她的四个儿子,一个儿媳正整齐聚在院中。
江眠眠正围着锅灶做饭,四个儿子正在讨论关于去找她的事。
虽然他们担心的娘依然是原身,但苏马丽心暖了不少。
大儿子和大儿媳已经见过。
罗伯西,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已经能够扛起大梁,成了一位老实的庄稼汉。
去年与江眠眠成了亲,江眠眠是云生村的姑娘,比罗伯西小两岁。
苏马丽又往另外三个儿子看去。
原主的记忆中,三个儿子都算长大了,可实际一看,皆是小孩子模样。
二儿子罗仲南,今年十五岁,相貌比罗伯西柔和一些,虽说还未褪去孩童的稚嫩,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已经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了。
三儿子罗叔东,肤色最白,却长得和小牛一样壮,明明只有十三岁,但看起来却比老二还要高些。
四儿子罗季北,今年十岁,原主的记忆中,俨然是个小大人,然而实际上瘦瘦小小的,脸上只一双炯大眼睛最为夺目,看起来就像个七八岁的奶团子。
“娘!”
罗季北一眼看到出现在院门口的苏马丽,朝她飞奔过去 。
“娘你去哪儿了?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其他人也都整齐划一的朝她拢过来。
苏马丽本以为罗季北会扑到她怀里,可没想到,距离一尺,罗季北自动刹车,仰着小脸道:“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马丽分明看到滴溜溜的泪珠在他眼里打转。
这么小的孩子,寻常都会被娘抱到怀里吧?
只是在原身的记忆中,四个儿子她几乎都不曾抱过。
等看到她怀里的野菜之后,罗季北讶然极了,自动收回眼泪,惊讶道:“娘,你去地里了?”
为了以防一死,苏马丽回想着原身和孩子们的相处模式。
淡淡道:“嗯,躺了三天也没意思,我出去散散,顺便就拿了些野菜回来。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大嫂还没做好饭!”
远在灶房的江眠眠听到苏马丽这么说,身子一顿,娘又要揍她了。
罗仲南忙上前说:“娘,我们正商议要去找你呢。既然回来,娘也乏了吧。我去洗野菜,娘快回去歇着吧。”说着顺势拿走了苏马丽采回的蒲公英。
有罗仲南带头,其他几位儿子也懂事道:
“我再去挑两桶水回来。”
“我去把柴劈了。”
“我去帮三哥拾柴。”
苏马丽叹了口气。
原想让他们去帮江眠眠搭把手一起做饭,没想到几人都为自己找好了活计。
一溜烟逃得飞快。
苏马丽往记忆中门侧的方向看去。
那里放着一根家传打狗棒。
主打一个棍棒底下出孝子。
原身时常就是拿着这根棍子树立威严,家里谁人没挨过?
就算他们听话,三天两头都得挨一次。
苏马丽又往江眠眠的灶火旁边走去,。
江眠眠一看婆婆来了,吓得立马手忙脚乱。
苏马丽是想和这个世界的儿子儿媳好好相处。
可经过这么多次的死亡教训,她已敢确信,只要她的言行与原身不符,让人产生质疑,那么她就会被系统抹杀。
被抹杀前的那股剧痛,那股痛哎!
使她不得不成了原身的提线木偶,兢兢业业假扮原身一言一行。
她有些同情得看了江眠眠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灶上。
土垒的灶,已经没了棱角。
灶口被熏得黑漆漆的,土堆的烟囱也破烂不堪,形同虚设。
而灶台,是架了一块破木头,一看便久经沧桑。
灶上的一口大锅,豁了个口子,里面正咕隆咕隆的煮着褐色的粥。
而江眠眠此时正拿着一把很破的菜刀切着野菜。
这应该就是刚醒来时吃的那种野菜糊糊。
一想想那味道,嘻,还是算了吧。
苏马丽自己不想吃,但吃独食又实在过不去意,算了算了,给大家集体改善伙食吧。
苏马丽对江眠眠冷声道:“行了,别切了!”
江眠眠只得停下,声音颤抖着问:“娘,怎么了?”
她听到苏马丽让她别切了的时候差点把手切了,但看到苏马丽手里没有拿棍子这才稍放下心来。
苏马丽又用原身口气道:“把锅里的倒了。”
江眠眠不解地看着苏马丽,。
这糟糠糊糊,也得省着吃,怎么就能倒了?
“可是,娘……好,我去倒了”
她想反驳,又不敢反驳,苏马丽看着她这副模样格外可怜。
这就像她刚当上社畜的时候,上级面前也是这般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