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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a~ction!”婉转的转音。

首先,未见其声,先见其人,经典的古风小曲淡入。

“峡谷巷,一条血肉艺术与垃圾艺术堆砌出的神奇后巷,寸土寸金。”金指重金属污染,也不算乱用成语。

第一帧画面,则是高空俯拍,透过云雾,逐渐聚焦,逐渐放大。

灰蒙蒙的荒野之上,抛去千疮百孔的贫民聚落,最终聚焦到这处热闹非凡的微笑教据点。

“云再大一点!”云雾缭绕才有神秘氛围嘛!

此时的哨夹,身两百米高空,腰上连出四根绑带,连着四架小无人机,戴着防风眼罩,舔舔嘴角,脸都快塞进照相机里了。

“呜呜……可是,这里好高啊……”小珍珠公主双手被捆在身后,也同样被无人机吊着,啜泣着,流出的每一滴眼泪都会化作一团团云朵,飘过镜头,“我怕高啊……”

“再来个一分钟咱就可以下去了亲爱的!”哨夹眼睛完全没有离开屏幕。

“可是,这是你说的第四个一分钟了啊……”她终于忍受不住了,磕磕绊绊叫唤着,“深……深蓝,救我——”

下一秒,镜头中的云雾中央炸开一个圆圈,扩散开去,有什么东西拖曳着蓝光升腾上来,如流星倒转。

“是谁要加害小姐!”原来是深蓝单腿蹬地,裂开地面,以反激之力直上两百多米高。

“我咧个——”

话音未落,哨夹和小珍珠公主就被她夹在臂弯里,倒转直下。失重感不断袭来,堆积如山,无人机火烧火燎地跟在后面,却无力回天。

最后,“嘭”,硬着陆!深蓝抛出两人,背部着地,抗下了所有冲击,随后贴地极速滑行二十多米,拖出一路焦黑,然后抬手揪住哨夹,抱住公主殿下,毫发无伤,只是衣服有点脏。

“没事吧,小姐!”她急切地埋头询问。

“呜……呜呜……没事……”公主艰难地抽噎了几句,就埋头进深蓝胸前的洗面奶里了。

“抱歉,卑职救驾来迟了。”深蓝满脸愧疚,但随后,又向哨夹刺出杀人的眼神,“你最好能解释清楚。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脑浆倒出来在地上抹平。”

“不不不!听我解释!”哨夹扑腾着手臂,挣扎出一口气来。

十分钟前。

“所以……你就把这个差事交给我了?”哨夹鼻子上贴着一块创可贴,拿着照相机,闭起一只眼,另一只贴着屏幕,调整焦距,看来看去。

“是的,既然柴火已经由科尔和暗双月两人帮忙背了,就不需要你再帮忙了。”小弥撒没有回头看,而是拿着一只木筐,掂量着刚洗好的肉块。

“所以为什么我还是要干苦力啊!”科尔肩上各挑着一担柴火,手上还提着两捆,腰上都捆着一条麻绳,拖着一根卡车车轮大的木板,举步维艰,“明明是这个傻*闯的祸啊!”

“因为你没打过他。”大尉无慈悲。

“我要吃肉……我要喝血……”暗双月还没醒酒,头上绑着一根棍子,前头用线吊着一块牛肉,像只被胡萝卜钓竿哄得团团转的小猪,一边流口水,一边拖着同样分量的柴火,移速是科尔的三倍。

“好了,不用管他们。”小弥撒毫不同情他们,揪了揪哨夹的袖口,“那么,这个至关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哨夹姐姐。”

“好……”哨夹摆弄了一番,突然猛然前倾,头如同导弹发射出去,又急停在小弥撒面前,“你……刚刚叫我什么?”

“哨夹姐姐。”无表情,硬要说有表情的话,那就是无奈。

“哦吼吼吼!放心,绝对拍成史诗级大片!”她左右脚来回扑腾着,摄像机在手中颠簸来晃悠去。

“但愿吧……”

别西卜看见了一只砧板上躺着的虾。它是青色的,有点透明,壳下则透着黑……

他想起了相机里一开始的那些照片,爸爸和林小姐对着镜头比V,面前还摊着虾。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既然爸爸选择在这台设备里留下了珍贵的回忆,他也要留下一点。

“所以,我就想拍个记录片,记录一下这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哨夹仍被提溜着,双脚怎么也碰不到地,短小的尾巴甩来甩去,真像只犯了错的小老鼠,“就和严叔喜欢看的那个什么……《舌尖上的东华》一样。”

“道理我都懂,但你动小姐是什么意思?”深蓝剧烈摇晃她,真的快把脑浆摇匀了。

“别摇了我知道错了!那些纪录片里都山清水秀云雾缭绕,咱这儿只有垃圾山,河也没有,要是没点雾,就看灰不拉几的荒原,肯定不好看的啊……”

深蓝不是很能接受,摇了摇头,正要把她屁股打开花——

“放过她吧,深蓝。”款步走来的,是神父sama,还有亲切的微笑,“这孩子不是故意的。”

深蓝在他与她之间来回看着,语气缓和了一些。

“希望不会有下次……”

“不会的不会的!”

终于,被放下来了,得救了。

深蓝抱着公主走掉了。

哨夹对着神父又是鞠躬又是膜拜。

“这就不必了,小姐。我只是不想见到有人受伤。”神父摸着十字架,正要走,却又被她拽住了。

“等下,白巧克力先生!”哨夹诚恳地牵住了他的手,捏起,搓动着每一根手指,“可以借你的声音一用吗!”

神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扯了扯眼罩,迟迟发出疑问。

“啊?”

接下来,让我们直接看镜头吧!先是一片白开水蒸出的雾气,没法对焦,真可谓气蒸云梦泽。

“冬日的午后,分外宁静。雾气缭绕,香气扑鼻,在行人身上结着露珠。”神父拿着稿子,跟着哨夹乱跑,操着标准而又熟悉的广播音,“在这样的一片氤氲之中,微笑教的信徒们正勤劳地劳作着,用他们独特的方式,充满活力,在迷蒙中挥洒汗水与晨曦。”

镜头一转,便是扛肉的信徒。

“嘟↓,嘟嘟嘟↑,嘟↓嘟↓~”四位一身黑的黑袍肩上共同扛着一只担架,嘴里嘟着电音,跟随音乐动手动脚摇摆,明明穿得像奔丧,却扭出了抬棺的气势。

担架上堆着很多肉块,狗肉牛肉羊肉都有,也算欢聚一堂了。

软嘟嘟的肉也跟着它们的动作一起左右摇滚,如同血肉溶成的血肉史莱姆,戴上墨镜就可以当dJ。

“城里的肉制品多少有些药味,并不适合他们接下来的盛宴。他们准备的,都是最原汁原味,天然无公害的鲜肉,从宰杀到现在,才不过半天时间。”

神父读得声情并茂,真的很有播音员的气势。

“智慧的劳动人民懂得运用自然的力量,让冬风去腥,让露珠保湿不发老,散发牲畜中原有的野性。”

哨夹就在他们身边跟拍,俯拍,仰拍,跳着拍,还要模仿他们左摇右摆的动作,视角摇晃,直至他们不动,而大地却在蹦迪。

“峡谷巷的动物实在是有灵性,不消磨掉这份执着,它们的肉质也是不会松软的。”

很好,现在让我们来采访一下他们!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哨夹随手拿起一只风滚草当话筒,伸到信徒面前。

“嘟~嘟嘟嘟~嘟嘟~”好吧,他更喜欢电音。

但话筒伸都伸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那就给你吧,担架上躺着的小虾!青绿色的一小只!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它仿佛真的有灵性,触须往肉块那边指了指。

“原来您是食材啊!您马上要下锅了,请问您紧张吗?”

它还在蠕动,然后并不存在的嘴角冒出一个小泡泡,然后轻轻“啵”了出来,溅出白沫。

“您还有心思吹泡泡,看来非常游刃有余啊!那我就不妨碍您一会儿大显身手啦!”

“哪怕只是一只小虾,也有它的使命。”

悠扬的笛声响起,摄像机稳稳放在担架前头,摇来摇去,好像它也是一块软乎乎的肉。

很快,担架就被送到下一个区块了,洗涤区。

“微笑教的信徒们自力更生,洗衣洗菜自然是他们的强项。黑袍与肉块在水中搅动的情态别无二致,优雅迷人,如一黑一红两位歌女缠绵于水中。”

这里有很多木盆子,还有搓衣板。信徒们都搁这洗菜洗肉。洗刷刷的水声相互伴奏,哗啦哗啦,闭上眼还以为在下暴雨。

“又上肉嘞——”

担架摇晃摇晃,摇到了这里最厉害的洗衣姬——大尉面前。

“拿过来吧。”大尉单手抄起四个人才能抬动的担架,丢开照相机,哗啦一声把肉全倒进面前的大木盆里。

“大尉是一位干活的好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曾把坦克和机甲当衣服来洗的她,处理这些肉块,自然不在话下。”

肉块在水中起起伏伏。哨夹抓住了照相机,甚至给那只小虾米来了张特写。

它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游都懒得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