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两个叫差鬼的对话
甲:那么恩爱的一对儿,为啥要把他们分开?
乙:生死簿上注定的,命该如此。谁能改动?
甲:阳间不是兴弄虚作假吗?咱这儿怎不效仿呢?
乙:阳间有阴影,咱这儿有吗?
甲:那就让他们再多恩爱一会儿吧!
乙:阎王叫他三更死,哪个敢留到天明?
卜元与方平平的结合,套句新词儿叫“闪婚”,卜元当上门女婿,套句新词儿叫“裸婚”。双方儿女们都感到猝然,但不得不接受。双方的人际关系因而维系在一种特殊的亲属圈子里。也不得不在尴尬中表现的亲密无间,甚至无话不谈。此时此刻,孩子们的情操显得前所未有地高尚,他们频频举杯,祝福二位老人活得开心。
在卜元的众多朋友中,首先接到邀请的是傅玉成、高广、李煌、任凤鸣。朋友们为他高兴,也为他担心。卜元把那位素昧平生的方平平夸成一朵花,这大概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们质疑,这位方平平何许人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卜元弄得神魂颠倒,连前妻李连玉都忘得一干二净,都希望卜元别走了眼。
担心归担心,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该为朋友尽心竭力操办此事。经过一番大扫除,里里外外焕然一新。美中不足的是儿子卜铭铭刚在内蒙找到一份工作,无暇回来,只是在电话里托付媳妇詹梅与姐姐卜佼佼多辛苦点。她们给“新房”里添置了两套新被褥,炕上也铺了一床厚厚的海绵垫子,把箱子柜子擦拭了好几遍。佼佼噙着泪把娘活着时那些摆设一股脑儿清理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手里捧着娘的遗容,泪珠儿像断线的珍珠噗噜噜掉下。卜元说:“挂着吧,不见得人家那么小肚鸡肠,容不下一张照片儿!”
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蹦蹦跳跳追逐着玩耍,看到啥都觉得新鲜。问这问那:“爷爷!新奶奶漂亮吗?”、“姥爷,新老娘好看吗?”童言无忌,逮着啥问啥,问得卜元脸红脖子粗,无法回答他们的问话,只好拿出糖蛋儿堵住他们的嘴巴。
詹梅看到公公那尴尬的样儿,扑哧一笑,说:“等新奶奶、新姥娘来了,你们都学得嘴乖点,嘴甜点,保不准能赚个大红包哩!现在都给俺到一边玩儿去!”
直到婚庆,卜元都没透露自己倒插门的事儿。谁都认为卜元在续娶老伴,门口插着红旗,门框上贴着大红对子,上联是:夕阳似火烧红半边天,下联是:人生如梦携手度晚年。横批是:结束单身。在爆竹声中,方平平被一群孩子簇拥着,走进了卜家门儿。
几桌丰盛的宴席,几杯陈酿的美酒,在欢笑声中,人们结识了方平平。一身名贵的老来红新装,一张精心修饰的俏脸,一双滴溜溜忽闪的大眼睛,一嘴白生生的牙齿,虽不及当年李连玉那么俊俏,但比李连玉大方,能言善辩,谈吐得体。也许是生活的磨练,方平平很会接近人,一进门就把卜元的儿媳妇、闺女笼络到身边,甜言蜜语地说:“孩子们,放心吧,俺会把你爹伺候好的。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你敬俺一尺,俺还你一丈。俺看得出来,你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又都是些大忙人,就别再操心你爹了。今后咱娘们儿多来往,越来往越亲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卜佼佼最担心的是怕遇上一个不讲理的后娘,搅家不和的泼妇。方平平能说出这样掏心窝的话来,不由落下泪来:“俺就担心俺爹那倔脾气,自己受节制,也不用俺们伺候,冷一顿,热一顿,不会照顾自己。这下好了,有了您,俺们就放心了!”
媳妇詹梅知道公公的脾气,平时很少端儿子的饭碗,请都不去,这让儿子两口子很为难。今天公公有了伴儿,免了多少闲言碎语、不孝的诽议。心里轻松,感情流露,便恭恭敬敬地敬了新婆婆三杯酒,叫了一声“姨娘!”
方平平的亲儿媳妇对她很冷淡,甚至不愿见她。说她是个狐媚三道的老妖精。没想到詹梅如此尊敬她,心里高兴,立即赏给詹梅一对光灿灿的金耳环。
来而不往非礼也,卜元不管方平平的两个女儿叫不叫他爹,每人赏给一千元的见面礼。一家人欢欢喜喜、融融洽洽,迎来阵阵喝彩声。
一顿喜酒,直吃到下午两点,前来祝贺的人们都说卜元没走了眼。任凤鸣有点醉意,临走拍拍卜元的肩膀,开玩笑说:“老弟,悠着点,别把骨头弄散架了!”卜元瞄了方平平一眼,擂了任凤鸣一拳,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方平平早听到任凤鸣那些戏谑的话,抿嘴一笑,回敬道:“老哥啊,看看你自己吧,腰也弯了,眼也塌了,头也秃了,牙也豁了,还以为自己是三六十七八呢?”
任凤鸣尴尬地说:“名不虚传,佩服!”摇摇晃晃地走了。
李煌乃铁算盘,随礼二百元,不能光吃这一顿吧?半后晌就又来到卜元家,院里静悄悄的,房门上了锁,嘴里唠叨:“日了怪了,人都到哪儿去了?”
站在他身后的任凤鸣说:“俺刚打听过了,卜元跟着那女人走了!”
李煌骂道:“难怪人们损他哩,为了个臭屄,脸都不要了!真是鬼活一辈子都没下巴,老了老了,跟着女人跑了。怎?儿女不要了?祖宗三代也不要了?”
任凤鸣说:“谁不知道卜元好做个那,方平平又是那么个货,那才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哩!”
傅玉成替卜元采购婚庆食品,手里攥着一把条据,本想当面交给卜元,没想到人去楼空。听到李煌、任凤鸣他们的埋怨,笑着说:“哥们儿,卜元苦了几十年了,刚有个伴儿,咱们将心比心,理解万岁吧!”
时隔半年,恰逢昂首镇四月庙会,卜铭铭从内蒙请假回来了。卜元带着方平平也回来了。方平平与卜铭铭第一次见面,便呼叫着铭铭的乳名“明明”,嘘寒问暖,显得那么亲切。但是,热脸碰在冷屁股上,卜铭铭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脸冷峻之色,始终没个笑眉眼。在明明看来,是自己不孝,老爹才找的后老伴儿;是自己不孝,老爹才跟着人家当上门女婿的;是自己不孝,老爹才被这位满身香味的女人勾引走的。在他看来,老爹脱离了这个家,是对他这个卜家子孙的奇耻大辱。面对这么个与自己的亲娘有着天壤之别的女人,觉得哪哪都不顺眼。感到浑身的不舒服,感到憋气窝火,他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弄得方平平局促不安,真希望卜元能替他教训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儿子。
卜元在别人面前装得像个男子汉,可在儿女面前却像个没骨气的娘们儿。自从李连玉去世,他觉得欠下孩子们还不清的愧疚,又当爹又当娘,对儿女们百般呵护,从不对他们撒气,把全部的爱倾注在孩子们身上。孩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了,他总算熬出头了,总算得到自由了,心情也宽松起来了。说他越轨也好,说他花心也罢,他确实与几个女人有那么一腿子。他把她们都当成知心、知音、知己、相好的。可偏偏都混得有始无终。当他心灰意冷地独居自己那个小院时,每当端起孩子们的饭碗,总觉得有点亏欠。今儿个父子们虽坐到一块儿,却实在难以沟通。卜元把酒杯斟满,递给儿子,心平气和地说:“明明,别怨爹,爹老了,能有个人伺候着,吃口顺气饭,觉得挺好!”
卜铭铭闷着头把杯中酒干了,眼泪汪汪的埋怨道:“你上人家住着,好像俺们不赡养你似的,俺这张脸就不是个脸了?俺现在走到大街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你知道吗?”
儿子的埋怨、质问,卜元不愿反驳,这都是他从小惯下的。方平平在自家是“武则天”,从不饶恕小辈们的大胆放肆,见卜元如此窝囊,忍不住还以颜色:“孩子,这不能怪你爹。是俺觉得俺那儿条件好,才这么做的。自古道,人生如浮萍,哪里好去哪里,哪里黄土不埋人?”
“不!俺爹姓卜!不姓方!俺们卜家的祖坟在这里!俺不能让俺娘一个人孤苦零丁连个合葬的都没有吧!”明明怒吼起来。
卜元低着头说:“明明,你不该埋怨人家,爹是自愿的。人家一日三餐伺候着俺,哪点对不起咱了?俺若真有那么一天不行了,当然要落叶归根。你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吧?”
“别说了,反正俺这不孝敬的名儿顶在头上了,你想怎就怎吧!贪上你这么个爹,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一顿烩面酒,在苦涩中,不欢而散。
卜元闷闷不乐来到大街上,被一群老友们团团围住,好一顿奚落,都褒贬他,诋毁他,说他是“重色轻友”,骂他是“数典忘宗”。
卜元分辨道:“俺这不是回来了吗?俺正准备着请诸位啜一顿呢,没想到你们这样日损俺,好东西给你们吃了,还不如喂了狗哩!”
李煌说:“不能便宜了卜元这顿酒,说,啥时候?俺好提前空着肚子!”
卜元说:“过了庙会吧!”
就在那天晚上,卜元携夫人并肩坐在舞台院正中看戏,一个是红光满面,一个是容光焕发,耳鬓厮磨,甜言蜜语,那股亲昵劲儿,不亚于新婚燕尔的青年男女。坐在他们周围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问候、赞美、祝福传递过来,看来卜元还是很有人缘的。锣鼓点打过了,大幕拉开了,人们才把注意力转向舞台。
今天是农历四月十八日,娘娘庙会的正场戏,着名北路梆子名角儿詹丽华主演的《王宝钏》未开前,先稍两段折子戏。一段是《三娘教子》,一段是《芦花》,同是后娘,天壤有别。卜元对戏剧艺术不大关心,戏剧情节知之甚少,他关心的是给方平平及时供应瓜子、雪糕、巧克力。方平平却是个忠实戏迷,跟着剧中人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尤其是詹丽华的精彩表演,让她赞不绝口,时不时把两个眼皮打架的卜元戳醒,卜元含混不清地说:“你看你的,俺耳朵里听着哩!”直到唢呐响过,卜元才算真正醒来,拉着还在依依不舍的方平平,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离开舞台大院。
子夜,方平平惊慌失措地给卜铭铭打去电话:“明明,詹梅,快,快!你爹头疼得厉害!赶紧过来!看看这是怎了?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医院在哪儿?真急死人了啊!”
当明明把熟睡的丁医生请来时,卜元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前后没有半个小时,看似身强力壮的卜元,突然就不行了。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忽如夜空中的流星,瞬间滑落到地平线下,那么快速,那么无情,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卜元的猝死,如一声惊雷,把一家人炸懵了,把朋友们惊呆了。在人们为他装殓入棺时,有人发现死者“那话儿”依然如“擎天一柱香”,直挺挺的。
这真叫乐极生悲啊!方平平那个悲呀,那个痛呀,那个悔呀,那个恨呀,无法用语言表达。她拍打着棺材大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大放悲声,数黄瓜道茄子地拉长声儿呼喊着卜元的名字,嚎啕着:“元元!元元!!元元!!!俺那知心的、共命的、爱面子的老好人啊!你这下可把俺害苦了呀!实指望与你白头偕老、共度百年啊,谁曾想山盟海誓都化成泡影了呀!半路上你把俺闪下不管了呀!你好狠的心呀!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叫俺怎想你呀?怎疼你呀?元元!你起来听俺说话呀!你不该这么快就走了呀!你急打慌忙把俺丢下不管,于心何忍呀?俺这是做了一场啥事呀?老天爷呀!后悔死俺了呀!惦愧死俺了呀!你走了不管了,你让俺怎向亲的近的交待呀?......”
方平平的哀嚎,让铭铭、詹梅、佼佼倍感心酸,跟着涕泣,让街坊邻里跟着落泪。任凤鸣看看一个个泪人儿,看看阴沉沉的天,带着哭腔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好多事情等着安排,有你们哭的时候哩。”
卜元谢世的噩耗传到杨树湾赵娣男人耳里,那汉子硬要赵娣带着香烛纸马到卜元灵前祭奠一番。“去吧,人要学会感恩!要不是卜元,咱这个家早散了!咱亏欠他的太多了!”赵娣拗不过男人,只好带着祭品,来到通往昂首镇的沟口,遥祭逝者。她望着迷雾漫漫的山下那个熟悉的村镇,热泪盈眶,忘情地呼叫:“卜元!俺那心上人儿!收下俺这颗心吧!一路走好!今生难得相见,来世再报答你的恩情吧!”
还有一位为卜元滴泪的人是仇月鲜,现在的出家人——杳然。出生在北方的她,不服南方的水土,不懂南方人的语言,不堪忍受同门师兄弟刻薄的驱使与刁难。尤其是那位带他到海南的慧儿 ,居然无情地把她扔在那个陌生的环境,连招呼没打就四处云游去了。她一个人孤苦零丁,漂泊在万里之外的异地他乡,举目无亲,这才意识到脱离红尘之艰难。这才思念起远隔万水千山的北方老家。毅然决然,返回故乡。
人们褒贬仇月鲜,说她“尘缘未了”,其实不然。试想,一个生长在北方的女子,冷不丁来到那个语言不通、气候酷热的陌生地方,自己文化有限,如何与那些大专学历的师兄弟们交流呢?尽管“佛法无边”,但却难耐那些同门们的恶意排挤。她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着一群娇滴滴的小尼姑们,还经常遭到她们的愚弄、斥责,甚至谩骂。在家乡养尊处优惯了的仇月鲜,受不了这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不得不离开那个偏僻的、佛法罩不住的一隅之地。
杳然回了昂首山大觉寺,跪倒在了空师太遗像前,哀哀痛哭,妙悟却板着面孔说:“你是有家有室有儿有女的人,还是回家去吧!师太不在了,俺一个弱女子,挡不住门户,万一你们家的人上山找俺的麻烦,俺这儿就不得安生了!”
杳然不愿意回村面对金家人的搅闹,也不愿意与小肚鸡肠的妙悟一个锅里搅稀稠,在印觉师傅的帮助下,住进了龙泉山那座供奉着黑爷、白爷的山洞破庙里。经过一番修缮,龙泉洞旧貌换新颜,成了当地佛教徒心目中一块修行圣地。杳然终日陪伴着万灵万圣的白爷、黑爷,过着与世隔绝的闲云野鹤生活。山泉潺潺、飞瀑淙淙、松涛习习、山鸟啾啾、孤烟袅袅、磬声叮叮,头顶故乡之天,脚踩故乡之地,朝迎东山日出,晚观西山日落,沐浴在霞光之中,心情舒畅,倒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印觉给卜元做超生道场,杳然自然得到这一不幸消息,方外人不愿再染红尘,只能以泪洗面,为卜元这位负心汉念经祛罪。她盼望卜元有个完美的来世,也希望自己修成正果。“阿弥陀佛,放下了!彼岸就在眼前啊!”
其实最难接受这一残酷事实的还是与卜元血肉相连的儿女们。哀痛之情,伤心之泪,全部倾泻出来了。他们以真挚的情感,书写了一篇祭文,表达对失去父爱的悲痛与哀思。
《祭父文》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呜呼!孰料乃父猝然离我们而去!如天崩,如地裂,天昏地暗,乌云压顶,老天爷何故如此无情?现实就这么残酷,令儿女们无法接受,深感悲痛、震惊。
不久前,父亲找着伴侣,儿女们虽如鲠在喉,但也乐见其成。唯盼老人家有个快乐的晚年。
没想到父亲于四月十八日深夜突然倒下,抢救无效而谢世。如晴天霹雳,如中梁坍塌,亲人诀别,就在瞬间,欲呼无声,欲哭无泪,哀之甚也!
呜呼!滹沱翻浪,如泣如诉如呜咽!香椿摇摆,似哀似叹似嚎啕!儿女们幼失慈母,今失严父,从此失去依傍,失去依恋,失去重心,失去中流砥柱,怎不呼天喊地?怎不呼号泣血?悲之极,痛之亟,向谁倾诉?
乃父久居农村,深知农民之疾苦,了解农民之诉求。年轻时虽有很多离开穷乡避壤之机会,但他励志改变家乡面貌,积极投身农村建设事业,为党为民为壮大集体经济,呕心沥血、废寝忘食、努力拼搏,为昂首村繁荣兴旺创下不可磨灭的业绩,人所共知。
乃父性情耿直,刚正不阿,工作中惹下一帮小人,他们无中生有,结帮拉派,上窜下跳,造谣诽谤,使乃父受到不白之冤,母亲含恨而死。各种打击,各种挫折,未能击垮父亲钢铁般意志,几十年上访求助,希望沉冤昭雪。他坚信必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不忘勤政爱民的宗旨,有机会仍然竭尽全力帮助有困难的人们。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子。我们为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
父亲中年丧偶,失去贤内助,心中滴血,但他并不颓废,而是含悲忍泪,把这个不完整的家支撑起来,宁苦自己一个,不让儿女分心,把全部的爱给了我们。即使我们现在有点滴成绩,那都是父亲一手栽培的结果,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做儿女的未能报答,不由人涕泪双流也!
父亲一生生活简朴,热情好客,诚信待人,无私无畏,干净整洁,勤劳为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生活的楷模,精神的支柱,人生的典范。呜呼!乃父人格魅力永在!
老爹爹养儿育女,只有付出,不求回报,只有奉献,没有索取。连他老人家谢世,都走得那么匆匆,那么匆匆,给我们留下太多遗憾。爹呀,你在哪里?!
苍天若有眼,还我父爱!让儿女们从容敬孝三分!大地若有灵,还我父情,让儿女们禳祭三盅!
呜呼!满天乌云,纵使倾盆,难抵儿女泪!彻地劲风,呼啸狂鸣,难抚思父情!呜呼哀哉,痛悼乃父,音容犹在!呜呼哀哉,祭奠乃父,德祚长存!
顿足捶胸,天昏地暗,如阴霾遮蔽阳光!
父爱如山,一往情深,似迷雾朦胧星辰!
千言万语难话别,长吁短叹泪满襟。美酒数杯遥天祭,聊表儿女一片心。
祭文虽简,情深似海,声泪难见爹爹面。
乃父仙逝,一路走好,梦回千遍叙别离。
驾鹤西去,彩云缭绕,好人自有好因果,
天宫传讯,仙界有名,乃父含笑赴苍穹。
呜呼!乃父千古!伏惟尚飨!
儿铭铭、媳詹梅
女佼佼、婿尔祥即日敬呈
佼佼宣读祭文,声泪俱下,几次哽咽。连刀子嘴李煌都感动的垂泪道:“卜元有此儿女,造化不浅啊!”
傅玉成写了几首《念友》诗,算是对老朋友的一种悼念吧——
(1)天公地道谁能信?命运多舛捉弄人。从政不识贤与恶,自酿苦酒成诟病。
(2)晚年常读劝善文,只图安然度余生。结伴成侣刚半年,乐极生悲进鬼门。
(3)夕阳瞬间西山沉,壮心不已留遗恨。敢问苍天有眼否?怎叫老友伤透心!
高广写《哀叹》绝句一首,悼念卜元:
忠厚正直传家风,与人为善敬乡邻。方企挚友天年永,何堪诀别成古今?
潘岂缘历尽人生颠沛,几杯酒下肚,有感而发,挥笔写下这样几行祭文,是讥讽还是玩世不恭,或是在抒发自己的感怀?笔者摘录于下:《叹卜元》
乐悠悠卜元又成婚,美滋滋相伴夕阳红。
甜蜜蜜缱绻难离别,急匆匆撒手赴阴程。
悲切切伴侣成孤雁,伤惨惨亲人泪沾襟。
闷悠悠今日成永诀,酸楚楚难言不了情。
人过留美名,草木留下根,平头小百姓,何苦去纷争?即使床满笏,即使柜满金,一旦无常了,两手皆空空。
人生何为乐?人生何为幸?
衣能蔽体食果腹,茅屋简陋度余生。
酷暑纳凉树荫下,严寒炕头有余温。
心情不佳自寻乐,无聊静坐读书文。
别上火,别冲动,别在人前显本领。
回眸人间多少事,争风吃醋有何用?
活平淡,活轻松,活得自在又舒心。
阿弥陀佛渺茫茫,柴米油盐才是真。
一枝秃笔信天游,一壶老酒醉酩酊。
无拘无束无信仰,倒头便有呼噜声。
梦中若见卜元面,举杯对酌话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