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打小闹村里人还挺爱看个热闹,这要是一群汉子打架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更何况这张家人在村里是最多的,闫镇深他们那边才几个人,哪怕闫镇深是个猎户,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林哥儿啊,你这动手总是不对的,要不你赔点医药费这事就算了。”看热闹外姓人想着开口打个圆场。
“就是啊,这村里人有个小打小闹的多正常,没必要把小事变大。”
他们说这话无非就是都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左右都是一个村的,哪里有必要结仇。
楚潇指尖轻轻在腿上敲啊敲,他自然也知道没必要,闫家离村里远是当真不在乎得罪谁,可林哥儿还要在村里生活。
这人情世故的楚潇觉得还真是麻烦。
“唉,我也是气的狠了,你们有所不知,这林哥儿本来是想一个人忙活家里的土地,我这也是刚做了阿爹,特别心疼孩子,怕他累着自己又没时间顾着小宝,这才出主意找人过来帮忙。”
楚潇说着就无奈的一摇头:“林哥儿家里情况大家也应该知道,多的铜板拿不出,也就能给二十文一日,这有汉子过来干活,就是怕外人编排,我和萝哥儿才过来陪着,想着我们自家汉子也在,总不至于被人说三道四。”
“这顾盼也是王五找的,一是帮忙,二也是想再赚点银钱娶媳妇,这和离了,总不能再打一辈子光棍,为了一个不在乎他的女人也着实不值得。”
“我是没想到这花银钱请个帮工还能有误会,也不知道张二妮是安的什么心,难不成顾盼以后去谁家里干活,你就打算去谁家骂,他赚不到银钱无法娶媳妇,就只能把你接回去,既然觉得他那么好,那以前怎么不见得在乎一点。”
楚潇语气没有任何犀利和嘲讽,一本正经的将事情说出来,“而且也不怪我们动手,这院子里还有三个娃娃呢,她那般污言秽语,吓得孩子啼哭不止,这小宝也三岁多了,哪里听不懂,委屈的我看着都心疼。”
这会过来看热闹的大多都是家里妇人,最是听不得孩子受了委屈,尤其是那小宝是个什么情况,本就是平时妇人嘴里乖巧懂事又可怜的娃。
这眼看着好了一些,又经历这么一遭,又不知道会不会再次不开口说话。
也就有人气愤的骂道:“我说张家的姑娘你还是要点脸吧,都已经和离就别再缠着人家,这顾家都摆明了不要你,能不能别那么上杆子。”
“可不是,这也就是顾家心肠好,你这啥好东西都往娘家拿,为了让你好嫁人才说的和离,要是别人,那肯定是把你休回去,还得让你们家退彩礼。”
这话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这张家可是占了大便宜,这些年搭进去不少东西不说,这彩礼也没说要回来。
可谓是对张二妮仁至义尽,和离后还这般纠缠,不痛打一顿怕是也不能长记性。
还有这些张家人,仗着人多势众就能这般不讲理。
“你们胡说什么,我没同意就不算和离。”张二妮这会脸颊痛的厉害,吼这一嗓子更是疼的眼泪直流。
“那我休妻。”始终没来及开口的顾盼,一把拍开王五又要堵他嘴的手。
王五听到这话,眉头一挑,嘿,早说要说的是这个,他就不捂了,还省的弄他一手的口水。
“凭什么?”张二妮一脸委屈的看着顾盼:“别忘了当初我可救过你,你说会照顾我一辈子。”
顾盼拳头紧紧捏起,手背青筋都浮现起来,他眉眼中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咬紧后牙努力平复自己怒吼的冲动。
“就是这个理由,我纵容你骂我没出息,纵容你对我父母不敬重,纵容你对顾旺冷嘲热讽。”
顾盼说着就冷笑一声:“家中割回两斤肉你要拿去娘家一斤半,闫猎户给只兔子家里只能剩下几根兔毛,你这一年多给你弟弟做了三套衣服,可家里人呢,你连破布头都没添置过,张二妮,我顾盼赚的银钱可是给了你一半,你可曾为家里花费过一文?”
“我……”张二妮一时有些语结,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些我都能纵容你,可你张口就是十两银子供你弟弟读书。”顾盼看向张家众人:“你们张家一族有本事供读书人,可我顾家就是泥腿子,沾不了那个光。”
张二妮哭啼啼的看向顾盼:“我不要银子了,我也再不说你没用,顾盼……”
“免了。”顾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我曾经等着你认错,可这大半年过去,我觉得没有你,对我,对爹娘弟弟都好,我不能也不该自私的因为自己那可笑的恩情,害的家中得不到安宁。”
“张二妮,你不配。”
顾盼说的这些,张二妮都无法否认,她已经说不出什么,心中也只有满满的悲凉之感。
她懊恼,后悔,自责,可又不得不为自己找理由,她不过也就是个不到二十的女孩子,做错事也是正常的,难道就这么不可饶恕?
要说顾盼和张二妮这事,确实是张家人理亏,所以这事他们无从辩驳,可林哥儿动手打人……
张家人还想揪着这点再说上两句,可一看村里人那一脸不屑的样子,顿时也只觉心累。
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情,再出头也着实没啥意思,“你们自家事情自己解决。”
之前张家那个率先出头的汉子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为了不再继续丢脸,其他张家人也都跟着一起离开。
只是落在最后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一鸣:“你好样的。”
张一鸣很是无所谓的一耸肩:“堂哥何必这么说,我这不是得赚银钱,不然族里准备出钱帮我娶媳妇吗?”
那人没在言语,转身快步离开。
被留下来的张正来看着远走的众人,也不想留下继续丢脸,拽着张二妮就想走。
可张二妮却挣扎的看向顾盼,眼中都是深情与不舍,要说这眼神不是配着这被打肿的脸,说不准还真能让人产生一点怜惜。
可奈何……
楚潇看的只想笑,抬头看向闫镇深:“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闫镇深稍微理解一下意思,随后跟着点头:“嗯,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