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楒澜和周策宸回到燕京的时候正逢春日,叶清禾和秦霁的大婚结束后,原本热闹得几乎要被掀翻屋顶的秦府终于静了下来。
下人们累得都各回各的寝房休息,秦蓁蓁一个人操持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宜,待所有人散场离去后她也终于有口喘气的机会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秦蓁蓁屏退了婢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间。
她抬头看向天空,上面挂着一轮玄月。
秦蓁蓁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他今日没有跟他的主子来。
想着一年前他的说辞,秦蓁蓁笑了一声,男人都一样。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喝下结果瞥到了墙角上坐着的一个人,她差点呛死。
“你看什么?”秦蓁蓁放下杯子起身往他那边走。
言辞坐在墙角上看她,见她终于发现自己,他跳了下来。
“看你。”
秦蓁蓁一时语噎,她现在不是很高兴,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私闯闺中女子院落,这就是言公子说的君子?”
秦蓁蓁转身准备回亭子里坐下,结果一转身言辞已经先她一步坐在石凳上,喝她喝过的茶。
秦蓁蓁双手交叉抱胸靠在柱子上,“近一年不见,言公子似乎愈发没有规矩了?”
场面陷入寂静,言辞没有说话,秦蓁蓁就盯着他看。
黑了,糙了,少了些谦谦君子的清冷,多了些江湖气。
“一年不见,秦姑娘别来无恙。”
言辞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我好着呢,每天吃得饱,睡得香。”
“你呢?”
言辞看着杯子里的茶水,“言某日日思君,无人可言。”
秦蓁蓁看着他不说话,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显的愈发明亮。
“渴吗?”
言辞忽然来这一句,秦蓁蓁有些懵。
“什么?”
秦蓁蓁刚问完言辞就拿着一杯茶起身。
“喝茶。”
言辞将杯子递到秦蓁蓁嘴边,秦蓁蓁没喝,她嗤笑道:“你是不清楚,谁才是这院子的主人吗?”
言辞没说话,他依旧端着茶递到秦蓁蓁嘴边。
秦蓁蓁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眼前人,他还是这么冷漠,这么好看。
言辞低着头静静的等她。
鬼使神差间,秦蓁蓁张开红唇咬住杯沿喝了口水。
言辞眸色暗了暗。
“怎么?喜欢喂我喝水?”秦蓁蓁媚眼如丝盯着言辞。
言辞忽然又往前走了一步,秦蓁蓁神色自若,就在言辞俯身之时,秦蓁蓁推开了他手里的杯子。
杯子碎在地上,所剩无几的水沫溅出。
一把匕首抵在言辞脖颈处,言辞垂眸看向刀柄。
离别前送她那把,她还留着。
“言公子似乎逾矩了。”
言辞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推开刀柄,转而握住秦蓁蓁的手腕。
“你瘦了。”
秦蓁蓁原本还存着他回来好几日都不来见自己的气,可听到这三个字,他的鼻尖开始泛酸。
泪珠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一只存着温热的手轻轻蹭掉她的眼泪,结果被秦蓁蓁推开,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秦蓁蓁往后推。
“你走!”
秦蓁蓁的小手打在言辞的身体上,没有一点疼痛,可言辞的心却微微有些疼。
他一把抱住秦蓁蓁任凭她哭闹着打自己。
“你还知道回来!”
“你还知道来找我!”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
“你坏!我讨厌你……”
秦蓁蓁伏在言辞胸前哭着,言辞抱着她道:“是我不好,我回来了,我来了。”
……
月有阴晴圆缺,玄月总会圆满。
月色下,言辞抱着秦蓁蓁哄了她许久,秦蓁蓁也哭了好久。
哭完后,秦蓁蓁推开言辞,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他。
“你教我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占我便宜。”
言辞忽然作揖朝秦蓁蓁弯腰道:“言某有田庄宅地百亩商铺几十,无父无母,今聘汝为妻,愿护汝周全,许汝一世安稳。”
“不知,秦小姐可愿意?”
秦蓁蓁怔在原地,她还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而后小声道:“我早就答应了。”
“什么?”言辞也有些疑惑。
秦蓁蓁摊开手心,那把匕首还在她手里。
“我不会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
“但我接受了它。”
“你送的。”
言辞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你……”
“我亦心悦于你,小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