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簌卿在暗处观察了一阵。
她发现在于走廊上来回徘徊的柳义岩并没有带着敌意。
他反而很是纠结,甚至还有些难以为情。
就像是,有事相求一样…
沈簌卿躲入曲雨璇家里后趴在门上,她透过猫眼观察起对面的状况。
面色颓丧的曲雨璇不太理解她的这些举动,于是开口疑惑道。
“你在看什么呢…”
“在看一位身价百亿的富翁会不会出现在鹤言家的门前。”
曲雨璇先是一惊,片刻后消沉的转过了身。
“你是在说柳凝漓的爸爸吧…”
“看来你也知道他呀。”
“在秦州很少有人不知道她爸爸的事情…”
“所以他来这是干嘛的…说起来,你没有去见见鹤言的爸妈吗。”
“…”
陷入了沉默的曲雨璇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卧室。
而穿着昂贵西装的柳义岩最终已经站在了鹤言的家门前。
他伸出手准备敲门,可在半空停滞数秒后又缩了回去。
遥想当初自己只是挥挥手,鹤言就被手下绑到了面前…
可现在不仅登门拜访,还心事重重的露出了巨富不该拥有的表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是彻底没法子了,只能寄希望于你了。”
微小的低语仍存着威严。
在小辈面前。
他还是太放不下面子了。
但决心要与两位女儿重归于好的柳义岩不再顾忌那些所谓的颜面。
于是
一幅世界名画诞生了。
身为巨富的他再度伸手敲响了鹤言的家门。
此刻房子里面正有说有笑。
在一番相处下,鹤言的爸妈都感受到柳凝漓的懂事体贴。
二人也越发喜欢始终绽放着轻柔笑颜的柳凝漓。
鹤言坐在一旁静静欣赏着她如羞花般温柔的脸颊。
突然敲门声响起,他条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
“哦?会不会小璇来看我们了?”
鹤言的妈妈不由猜测。
毕竟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很是深厚。
可鹤言清楚,门外的绝不可能是曲大小姐。
“叔叔阿姨,我去开门吧。”
挂着盈盈笑意的柳凝漓来到门前。
可当房门被打开,浅淡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了。
因为来者正是对她姐妹二人来说,最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柳义岩看到前来开门的是自己的小女儿,他既欣喜又紧张。
刚毅的眼神中和也泛起柔光。
“凝…凝漓…”
“爸…你怎么会来这里…”
“爸…你叫我爸…”
柳义岩很是激动,因为他已经有很多年再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想要抱住女儿,可他却感觉浑身没力气。
鹤言觉得柳凝漓怪怪的,便也来到门前。
“原来是柳董事长,你怎么上我家来了,有事你用老方法找我就行,何必亲自登门拜访…一位身价百亿的大商人在我一学生家门前,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
鹤言的言外之意是:“要找我的话你完全可以再找人绑架我。”
他还顺便挖苦了柳义岩一番。
“你还是那么的伶牙俐齿。”
“儿啊,是谁来了呢?”
见俩人在门前停留许久,沙发上的妈妈发问了。
“爸,妈,你们再稍等一下。”
“哦?你的父母从肃州回来了?”
“是啊…话说柳董事长怎么知道我爸妈在肃州工作啊…偷偷调查我?”
“很容易就可以打听的情报,用不着做什么调查。”
说罢柳义岩又扭头看向面露难色的女儿。
“凝漓,有给叔叔阿姨带些礼物吗?”
“没,没有…”
柳凝漓回答的声音特别低沉,同时还有些许对他抵触的情绪。
“爸…能请您先离开吗…”
柳义岩瞳孔一震,接着悲凉的叹了口气。
“诶…你还是没有原谅爸爸吗…”
柳义岩说完准备转身,可恰好鹤言的老爹这会也走到了门前。
“请,请留步!”
在打量了一番柳义岩后,鹤言老爸很是惊讶的询问道。
“请问…您是柳氏集团的董事长柳义岩先生吗?”
在秦州,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小启强柳义岩白手起家的励志故事。
再加上鹤言家里也是搞小买卖的,所以他爹会认出柳义岩并不奇怪。
柳义岩本想以只是长得像为由否决。
但一想要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或许就能替女儿柳凝漓在鹤言爸妈面前争足面子,于是便坦白道。
“我是柳义岩,是凝漓的父亲,请问老哥要怎么称呼。”
鹤言的老爸大惊失色。
当初曲雨璇只告诉自己,柳凝漓的父亲是做大买卖的,家里很有实力…
但他没想到儿子女友的父亲竟是秦州的顶级人物。
“柳董事长,久仰久仰,我是鹤言的爸爸,我叫鹤耀。”
虽面对着百亿富翁,鹤言的爸爸却没有任何怯懦,他缓缓伸出了手。
“凝漓,没想到你的父亲竟然是柳董事长啊。”
对于这个身份,柳凝漓的内心实际上是十分抵触的。
但如今鹤言的爸爸这么说了,她只得苦涩的笑着。
柳义岩也伸手与他握手。
“幸会幸会。”
“柳董事长是来寻女儿回家的吗?家里正在准备晚饭,如不嫌弃的话,您也不妨留下来。”
这是个或许可以改变与女儿关系的机会。
柳义岩很想点头。
但…
柳凝漓在见到自己后情绪非常的低落。
若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她再不会绽放出开门时的笑意…
“鹤老哥,实在是公务繁忙,今天恐怕没办法留下了,改日你我再好好相聚,今后有的是机会。”
“既如此,我就不强留柳兄了。”
鹤言听麻了…
他爹和柳义岩以老哥柳兄称呼对方…
这两个人是真在处亲家吗…?
柳凝漓抿着嘴,随后开口道。
“爸…请注意安全…”
“爸会注意的,凝漓,在鹤叔叔家里要乖点,也帮帮叔叔阿姨。”
柳义岩眼眶湿润,为不让将来极有可能是自己亲家的鹤言老爸看了笑话,于是他强作镇定道。
“那老哥,我就先走了一步。”
他说罢转过身,隐忍的泪光终于无休止的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