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智将尹仇的黑鸟留给了秀秀。
他走后不久,苏仪和福伯便找了过来。
福伯开始好奇的打量这里的院落,直到见到秀秀,他神情激动,双膝跪地道,“老奴,见过晴姑娘。”
福伯被秀秀扶起,他已是老泪纵横,“没想到有生之年,老奴还能再见到晴姑娘,真是老天有眼,天不亡我天启。”
对比福伯,苏仪则是声音低沉的叫了句“晴姑娘”,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
秀秀将两人带到屋里细说。
福伯看到地上未被收拾完全的绿色黏液,“这……连理蛊解了?”
秀秀抱起宝宝,疑惑道,“什么连理蛊?”
苏仪听到福伯的话才有了些许表情,“福伯,你是说小主子……真的死了?”
福伯语气也满含可惜。
一番询问过后,秀秀才明白了什么是连理蛊,她也明白了为何尹仇那段时日坚持不让她下床。
原来孔雀美人藏着这么多的心思。
苏仪闷不吭声的打理着地上的东西,听着秀秀与福伯的谈话。
福伯说,是成智让他们来此,成智让他们陪着秀秀等消息。
秀秀听他们如此说,也是了然一笑。
福伯说,皇上最近大限将至,尹仇和秀秀失踪,再加上三皇子叛国一事,现在大皇子已分身乏术。
但近期还是不要靠近苏宅和尹府,有什么事秀秀尽可吩咐他们去做。
福伯好奇的打量秀秀,看着她怀里的奶娃娃。
“晴姑娘,这么多年过去,怎未见你容颜变化,你又是如何发现殿下,殿下他又怎会无故痴傻?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仪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变得机械重复,明显的心不在焉。
秀秀笑道,“若我说,秀秀没死,我就是秀秀呢?”
……
好在只是主屋的大门被撞坏,苏仪和福伯两人不知哪里寻来的工具,一会儿功夫就把坏门修好。
因这小院平日无人,邻近的街坊好奇过来探看。
奶娃娃又开始哭嚎,有好心的人家给秀秀介绍了奶娘,却被苏仪拦了下来。
那奶娘被苏仪的一顿刨根问底后,已没了和善脸色,苏仪这才拿出了一吊钱币,让奶娘近了小小主子的身。
苏仪还以为主子花心,府上爱着一个,外面又养了一个,瞒着小主子,跟外面不知哪来的野花连孩子都有了。
他还在为小主子惋惜,心里尽是对自己眼光的怀疑——他挑的主子怎会是这样的人品。
后来,在这女子准确答出秀秀才知道的事情后,他也不得不信女子匪夷所思的话。
苏仪现在也不觉得女子怀中的小家伙丑了,若是小主子和主子的儿子,那将来会是多么俊的男儿。
秀秀安排苏仪和福伯在东厢房住了下来。
福伯还把府里的容嬷嬷带了过来,容嬷嬷身后是一狐一鸟。
容嬷嬷自来到尹府,也就府里莺莺燕燕和主子大婚的时日劳累了些。
她虽不经常见到小主子,但府里女子的物什,没有主子特意吩咐,都是经她手挑选置买。
现下帮尹府的主子带孩子自然也是应该的,她以为她会带的是小主子的孩子,没想到啊,主子竟然养了外室。
福伯看着容嬷嬷没有乐模样,也未多言。
就这样,久无人居的小院热闹了起来。
邻里消息灵通的,开始说着这新搬来的人家。
据说这家人家姓苏,男子家道中落,受了刺激,疯癫痴傻,好在还剩几个忠仆,不离不弃,帮着这对孤儿寡母。
夕阳西下,成智回来,他脸色不善。
成智见到秀秀便说,“姑娘,若你真是秀秀,现在只有你能将他带回来了。”
成智说尹仇光着膀子,一路横冲直撞,看他行走的方向应是想去宫中。
路上砸了不少摊位店家,谁拦他,他就打谁。
不巧碰到了十来个东厂的锦衣卫,也将那些人打的鼻青脸肿,现在他们还在到处搜索尹仇。
好在那些人品级太低,没认出尹仇来。
成智估摸,若要硬来,怎么也要数个高手,那样他们的动静会闹得很大。
但是,尹仇途经一个小倌馆的时候,被一个男子拦了下来,那男子看尹仇模样不错,就将他骗了过去。
成智他们几个去抢人,却被尹仇打了出来,尹仇口口声声说着,小倌馆的人答应他了,只要他今晚接了客人,就带他去见秀秀。
所以,成智现在来找秀秀,是想让秀秀想想法子,怎么能用软的将尹仇弄出来。
秀秀轻拍着宝宝,奶娃娃已经吃饱睡熟,妲己好奇的闻嗅着秀秀的裙摆,确定着眼前这个人类等级。
女子沉思片刻,而后狡黠一笑,那模样和秀秀十分神似,女子又问,“成大哥,咱们这,女客也可以逛小倌馆的吧?”
……
南屿民风还没有那么开放,光顾小倌馆的多是男客,最终秀秀还是被打扮成了男子。
成智是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光顾小倌馆,他心里多少有些异样。
秀秀也不知道成智花了多少银两,买下了尹仇的“初夜”。
关上门后,他们仍能听到外面喊价失败的叫骂声,那人说自己是京郊万宅的常客,他怪这男妈妈是只会看钱的戏子。
秀秀刚把门关好,就看成智满脸通红的要出去,“秀秀,还是你去吧,若是他不听话,就用这个。”
秀秀接过药包,咽了咽唾沫,她绕过了遮挡的屏风,怪不得成智脸红。
屋内灯影昏黄,焚着淡香,尹仇里面薄纱紧贴,外层随意裹了黑色真丝绣着大花的衣袍。
怎么说呢,一点没有往日端庄严肃的样子,很烧,但很美。
因为外袍系的并不紧实,所以随着尹仇的动作,衣料偶有侧漏倾斜,秀秀能看到薄纱之下的若隐若现。
傻乎乎的美人还在搔首弄姿,没有感情的更换着勾引人的动作。
这不连贯的勾人模样,看起来也是刚学会。
秀秀满眼冒光,她和尹仇扮演妃子和崇帝的那两个月,着实是给尹仇憋坏了。
但尹仇用的是崇帝的身子,他想亲近秀秀,又嫌恶于自己支配的身体,所以每次进入神宫,尹仇也只能用崇帝的身子抱着秀秀纯睡觉。
尹仇眯着眼睛看清来人,又是不客气的掐上了秀秀,“怎么又是你?你这个坏女人!还我秀秀!”
秀秀挣扎,她忙说,“再掐秀秀真要被你杀死了!”
尹仇松了力道,但他的手还附在秀秀颈上,“敢威胁我?秀秀到底在哪?快带我见她!”
女子纤细白净的手附上男子的手背,这双手似乎比他喜欢的那双小手,手指长了些,男子不太习惯的蹙着眉,他素来不喜有人触碰的,除了秀秀。
女子道,“我真的是秀秀,看来煜哥哥并非真心喜欢秀秀,只是换了个身体,你便认不出了。”
听到女子质疑,尹仇很是不服,“当我是傻子?以为我会信?”
尹仇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女子眼中满是害怕,这眼神儿让尹仇脑子又疼了起来。
曾经他想强要心爱的姑娘时,那女孩也是这般看他的。
尹仇捂着脑袋松开了秀秀,“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滚!”
秀秀咳嗽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珠都要被掐出来了,看着痛苦的尹仇,她好像发现了他的规律。
“我没有骗你,你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
秀秀竖起大拇指,跟尹仇比划着,“还记得这个手势么?我教你的?”
尹仇眯着眼睛,重复着秀秀的手势,“这个……好熟悉,这个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还不能说话,你抱着我吃卤味,我用这个手势夸煜哥哥好看来着。”
尹仇表情迷茫。
秀秀继续伸出了小指,“这个呢?记得么?这是咱们在大牢里,我教你的。”
秀秀一脸期待,尹仇皱着眉头回忆。
秀秀用小指勾住尹仇的小指,上下摇晃着,“当时不能说话,全套做下来应该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签字盖章复印……”
秀秀全套动作做完,尹仇还在想。
那痴傻的样子,让秀秀忍不住心疼。
尹仇终是摇头,“有些熟悉,可我想不起来……”
秀秀想要抱尹仇,却是被尹仇毫不留情的推开,“休要碰我,秀秀会不开心。”
秀秀听闻,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好在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至少他还记得不能随便碰别的女子。
可她现在是别的女子了,呜。
秀秀趴在床边哭泣着。
这女子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无助,哭起来像只小兽。
这一幕也是似曾相识,好像每每他欺负完喜欢的姑娘,那姑娘都会缩成一团粗喘。
尹仇用脚踹了踹,“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他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这时房门被人暴力踢开,扮作尹仇的成智穿着飞鱼服就走了进来,后面的锦衣卫鱼贯而入。
秀秀脑子一阵短路,她跟成智对着眼色,成智身后是林甲赵乙。
成智威风凛凛,“来人,把这个冒充本座的小倌给我拿下!”
尹仇自然不会等人捉拿,与后面的锦衣卫打了起来。
成智护着秀秀站在后面,却被尹仇看到。
秀秀还红着眼睛,就看尹仇跨下清凉的巨鹰翱翔,他几个翻跳,向他们的位置冲了过来。
“别碰她!”
赵乙和林甲向上拦截,一时打的难分高下。
秀秀急中生智的对成智说,“挟持我!快!”
此时尹仇已快近身,成智已抽出短剑抵在了秀秀的脖子上,“还不束手就擒,想我杀了她么?”
尹仇被成智的动作分了神,赵乙和林甲趁机点了尹仇的穴道,然后锦衣卫就将“有伤风化”的尹仇五花大绑扛了出去。
……
秀秀穿着白衣,脖子上挂着银镜,她拍着尹仇的脸,“醒醒,苏煜。”
尹仇清醒后,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十字木架上,眼前是之前哭的像小兽的女子。
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