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张见章之窈一脸苍白,他很认真地看着章之窈的眼睛,“我看过你的数据,你最近的睡眠很差,这可能是引发你心脏不舒服的主要原因。”
“你不能再喝酒了,即便是很想喝,你也要用自己的意志去控制。”
章之窈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正准备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到是祝汉昇打过来的,她觉得不方便当着张展的面接听。
她就赶忙拿起手机来,走到了包间的外面。
电话刚一接通,祝汉昇就劈头盖脸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在医院里面抢救的那两个工人,全部都死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章之窈有些吃惊。
“高位截瘫的那个,昨天半夜的时候,因为术后感染,引发多脏器衰竭死掉了。上呼吸机的那个,是今天上午九点钟左右,医生查房的时候,由病人家属同意,让医护人员给他拔掉管子的。”
“现在,工地上死了三名工人,昇湖郡停工整顿的时间,可能会延长。”
“这件事情,我已经给周世辉和章立彬打过电话了。”祝汉昇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沙哑。
章之窈沉默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死掉的三名工人,全部都是沈城人,有两位跟章家还沾亲带故。
祝汉昇见章之窈没有说话,他就低声说:“我近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回海城,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
自从章之窈离开连城之后,祝汉昇并没有像过去一样,每天晚上跟章之窈视频聊天。
章之窈以为,祝汉昇忙着处理工地上的事情,每天都焦头烂额,她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今天的这个电话,是两人分开以后,祝汉昇主动打过来的第一个电话。
也许是祝汉昇太累了,他的声音里有着很明显的疲惫。
章之窈就赶忙叮嘱祝汉昇注意休息。
两人说完这些以后,好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章之窈总感觉,她和祝汉昇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但具体是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她也有些说不上来。
就在章之窈握着手机,拼命找话题,想跟祝汉昇多说几句的时候,服务员将他们点的菜,用推车送了过来。
包间门前的过道有些窄,服务员打开包间门的时候,推车不小心撞到了章之窈的腰部。
章之窈不由自主地轻呼了一声。
服务员回过头来,发现了这个现象,他就赶忙跟章之窈道歉。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边,有人在跟她说话,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是在外面吗?”
章之窈只得说了实话,“安德鲁张到海城来开会,今天中午给他接风,我们正在酒店的餐厅吃饭。”
“好,那你去吃饭吧。”祝汉昇说到这里,直接挂断了电话。
章之窈走进包间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
她拿起筷子来,正准备吃饭。
手机又响了起来。
章之窈见到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她以为是骚扰电话。
她就将它直接拒听。
但这人好像真的有事找她,电话刚刚挂断,这个号码又拨打了过来。
章之窈只得当着张展和安德鲁张的面接听。
电话里,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章之窈,你快过来,你哥跟章立彬打起来了,现场来了很多警察。我刚刚劝过他们,两人都不听我的话。”
章之窈愣了一下以后,才反应过来,给她打电话的人,好像是伍涓。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们在哪里?”
“利辉国际中心的工地上,你手机直接导航,可以找到这里。你快来,他俩已经在楼顶上对峙三个小时了,没有人劝得住他们。”伍涓的声音非常着急。
包间里面很安静,伍涓的话,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张展和安德鲁张的耳朵里,根本就不需要章之窈的转述。
章之窈看了看桌上的菜,她很抱歉地对安德鲁张说:“我先过去看看,你俩慢慢吃。”
张展听到章之窈这话,赶忙站起身来,“我陪你一起去,那两个人都是疯子,我担心他们会伤到你。”
说着,他就取下衣帽架上的外套,准备跟章之窈一起出门。
安德鲁张拖开椅子,“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展伸出手来,按住了安德鲁张的肩膀,“你明天要开会,今天得好好休息。现场真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叫救护车,不缺你这个医生。你把窈窈照顾好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安德鲁张听到这话,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章之窈在手机上,迅速地搜索利辉国际中心的地址。
为了不出错,她还给伍涓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周围都有哪些建筑。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她才跟张展钻进了车里。
在路上,章之窈不断地拨打周世辉的电话。
但工作电话和私人号码全部关机。
她打章立彬的电话,也是同样的结果。
看来,这父子俩是存心的,想拼一个鱼死网破。
章之窈心里有些着急,她就让司机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加快车速。
等章之窈的车,赶到现场的时候,伍涓已经哭得瘫倒在了地上。
章之窈知道伍涓怀孕了,但因为是孕早期,她可能没有跟工地上的人说。
那帮人忙着看楼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伍涓瘫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章之窈见到以后,赶紧对一位身穿管理人员服装的男人说:“伍涓怀孕了,你帮她找把椅子来,她的身体不能受凉。”
那个男人听到这话,直接推了推身旁的一位工人。
那名工人飞快地跑进项目办公室,准备帮伍涓搬椅子。
伍涓看到章之窈来了,她不等其他的人扶她。
她用双手撑着地面,自己爬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章之窈的手,她扬起脸来,冲着楼顶说:“警方的人已经上去了,但是你哥跟章立彬,还是不愿意下来。警察说,你哥手里面有钢钎。”
章之窈听到这里,脑子有些晕眩,“他是想劫持章立彬当人质?”
伍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早上你哥接到祝汉昇打来的电话,说医院里面的那两个人也死了。”
“他听到以后,整个人就疯了。他给章立彬打电话,章立彬拒绝接听。”
“后来,他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章立彬的,两人就到了这个地方。我也是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他们已经上了楼。”
“我通过对讲机,劝他俩下来,他们都不听我的话。”伍涓因为着急,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结。
章之窈抬起头来,她看着高耸入云的楼顶,“现在该怎么办?”
旁边一位警察说:“我们的人上去了五个,但是你哥不让我们靠近他们。他说,另外一个项目上,因为楼板垮塌,已经死了三个工人。”
“他刚才用钢钎戳地面,发现楼板可以直接贯穿。他担心上去的人太多,楼板会直接垮掉。”
章之窈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她看着警察的脸,小声说:“我体重比较轻,我上去怎么样?”
警察看了看章之窈瘦削的身体,他有些迟疑。
张展听到章之窈这话,果断地说:“不行,你不能上去,太危险了。”
章之窈正准备说话,她身边那位警察的对讲机里,传来楼顶上的人的声音。
那人说:“情况发生变化,你们赶紧通知狙击手来待命。年轻的那个男人,现在挟持了老的那个。”
“他威胁那人,如果不整改所有项目,他就会拉着那个老的,一起跳楼。”
“他手里有钢钎,我们不敢靠近他。我们的谈判专家劝了他很久,他都没听。”
伍涓听到这里,她的十根手指,几乎嵌进了章之窈的手掌心。
她涕泪纵横的对章之窈说:“你赶紧上去,你哥只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