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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气缓冲,轮毂压着薄薄一层轮胎皮,开出去一段路,最终被警方逼停。

“别动,警察,下车。”范世谙举枪一步步逼近。

因为撞上一旁的树,车前保险杠凹进去一大块。

外面阵仗那么大,车里却安静如鸡。

范世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被抓走的是汪妙,万一出意外...

他抬脚踹车门,沉声喊道,“我数到三,出来。”

“一...”

“二...”

三还没数完,车里传出踹门声,一下,两下。

就两下,车门在大力飞踹后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围在车边的警察,向车靠拢。

探出来一只脚,紧接着一个粉色猫头发夹丢在地上。

汪淼探出头,看到这个偌大的阵仗,不耐地“啧...”一声,“我说,你们警察都是马后炮吗?”

“其它不行,慢人一步倒是做的齐全。”

说话的功夫,整个人从车里钻出来,拍拍手里的灰,看范世谙的眼神更加不善,“你但凡有点汪淼的智商,就不会搞成这副样子。”

训人的样子,既不像汪妙,也不像汪淼。

杨飞扬疑惑地看向范世谙,试图从他阴沉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是闹哪出?

主角安全归来,在范世谙授意后,其他警察团团围住殡葬车。

很快车里两人被拖出。

状况并不好。

鼻青脸肿另说,最主要的是,一人被装进裹尸袋,一人被装进棺材。

“看什么?”汪淼舌头抵着上颚不耐道,“别管我怎么干的,总归把他们塞进去了。”

敢把妙妙塞裹尸袋,那是欺负她身后没人了?

这么喜欢塞人,那就亲自进去体验,才叫物有所值。

作为旁观者的杨飞扬,每听一次对话,都觉得被开了一扇莫名其妙的门。

无用的知识,不经意间溜进脑袋。

人没死。

范世谙不管他的冷嘲热讽,递给他一个算你有分寸的眼神。

说起其它事,“杨队那边怎么样了?”

......

王志安的车一路朝F市和R市的交界开。

因为小林哥提醒,路上,他变得谨慎。

有几次,都差点撞破跟踪他的车。

不过都被杨万里提前一步布局,避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杨万里决定将车队分成两部分,一队超过王志安,根据罗莉提供的监控,径直往前。

另一队则是相互交替跟在他车后面。

为了更好隐蔽,先走的队,半道上接替其它车继续跟。

经这么安排,王志安一路上再慎重,也没发现后面跟着警方的人。

车开到两市交界地的山前停下。

山脚下有一个修车店。

店不大,生意倒挺不错。

今天从R市开来,扎破胎的不少。

“老板,不是你故意放的钉子吧?”等着换胎的司机,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

老板不乐意了,放下工具,摆手赶人,“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这店开两地交界,也有五年了,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老板怎么连一点玩笑也开不起。”

货车司机老板不愿意了。

这种路跑多了,里面藏着什么猫腻,大家心知肚明。

被宰一两次,是常事。

赚了他们的钱,还不允许说实话,这就太过了。

人在屋檐下,这头得低,“算我说错话,老板,赶紧补好,天也不早了。”

车能耽搁,可耗不起时间。

老板端够了架子,坐下来继续修补。

王志安下车,看一圈。

没看到小林哥描述的那个人。

他也不敢离开,站在车旁守着,静等交接。

这么一等就是1个小时,天色彻底暗下来,不开灯,根本看不见脚下的路。

不大的汽修店,也送走了最后一个司机。

“喂。”老板叼着根烟站起,冲王志安的方向喊一句,“干嘛的?”

“停会车。”王志安也知道自己等的时间有点久,已经引起怀疑。

他甚至开始质疑那一堆牛下水里,没有藏毒品。

小林哥故意耍他。

“车开进来。”老板丢下四个字,转头进维修棚。

“别打电话了,他不会接的。”

里面飘出一句话,成功制止王志安打电话的动作。

这一秒,他确信,这场交易是真实存在的。

“你想的没错,我故意撒的钉子。”老板换下衣服,穿戴了套包裹严实的衣服。

试管、试剂备齐,放在桌上。

冲愣神的王志安点头,“关门,验货。”

卷帘门拉下,老板熟练地从后备箱抬下牛下水。

一刀插进去,带出一些晶体。

他凑近细闻,嫌弃道,“还是一如既往不讲究。”

又絮絮叨叨,“就不能换点文明人该用的办法吗?”

话里嫌弃,但不妨碍动作利落,放进试剂里。

摇上一摇,又凑近闻,“比上次的更纯正。”

“喂。”他喊一声,“别傻站在那,动起来。”

王志安心定,帮着搬牛下水,问起他最大的疑虑,“你不怕我后面跟了尾巴?”

“怕什么?”老板笑他没见识,“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再说了。”他仰头示意看顶上,“沿路,我装了监控。”

“跟没跟尾巴,一清二楚。”老板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抱起箱子往里面冲,“还愣着干嘛,赶紧销毁。”

王志安跟着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看不大的修车场停满了车,焦急地跟上,“有后门吗?”

“娘的,哪来的后门。”老板掀开攒了不知道多久尿渍的马桶,一股脑倒进去,“赶紧,倒。”

边暴躁催促,边冲水。

马桶是特制的,这么大量的内脏下去,居然没堵,还顺利冲走。

王志安顾不上逃跑,跟着照做。

“警察,举起手!”

他刚扛起箱子,准备倒,身后传来厉喝。

紧接着,脚步声纷至沓来。

保命要紧,王志安不顾警告,倾斜箱子。

“砰...”枪响。

“啊...”他痛叫一声,手吃痛松开。

箱子落地。

等候的警察,一窝蜂冲上来,两人顺利被抓。

不大的修车店停车场,此时闪着斑斓的警灯。

清一色私家车上,均装上了警灯。

“老实点。”杨万里不顾王志安腿上的伤,连拖带拉往外扯,“人赃俱获,王志安,你想想该怎么脱罪吧。”

“砰...”

枪响,正中王志安眉间,同时终结他还没说出口求饶的话。

“有狙击手,11点方向,寻找掩体。”

“警官,警官救我。”

修车店老板被杨丰扯着躲在车后,恐惧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我修车,不,贩毒,是贩毒。”

这一秒,他不想像王志安一样,被子弹洞穿。

脑浆混着血,从那个血洞里流出。

“闭嘴。”杨丰按下他因为恐惧不知所措,高高昂起的脑袋,“想活着,就安分点。”

怎么安分的了?

亲眼看到上一秒还跟警察讨价还价的人,这一秒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干这一行,再怎么多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他想活着。

老板趁杨丰注意力在狙击手身上,挣脱他的手就跑。

“砰...”

又一声枪响。

正中刚冒头的老板。

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老板仰面倒下。

死前的恐惧,被永远留在脸上。

两人被杀,当着他的面。

杨万里探出头,冲狙击手的方向连开两枪。

这么远的距离,也只是警示而已,怎么可能打得中。

回应他的是,一束红色激光打在杨万里眉心。

挑衅晃动后,激光褪去。

这是个警告。

从警那么多年,抓了那么多毒贩,从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

杨万里一拳捶在引擎盖上。

“杨队,人已经离开,只留下一些食物包装。”对讲机里,传来枪响第一时间,就摸去查看的队友声音。

“好。”杨万里深吸一口气,“守在那里等着我。”

趴伏的地方,草已经弯了腰。

几个塑料包装袋,一堆口香糖包装纸。

那个狙击手在这里的时间不短。

修车店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这是从警以来,杨万里第二次觉得挫败。

“杨队,接下来怎么办?”杨丰问的小心翼翼。

他怕说错一个字,杨万里的情绪就不受控制,彻底爆了。

“把东西都带回去。”杨万里表情阴晴不定,但好歹控制住了情绪。

......

四队办公室,今天氛围很不对。

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气氛低迷。

除了汪淼,手里那把刀舞出残影。

收起刀后,不耐“啧”一声,“不就是没抓到人嘛,有什么好沮丧的。”

“只要人活着,还怕抓不到?”他反手将刀插回刀鞘里。

确实直击交易现场,人当着警方的面被杀。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缉毒路上的障碍。

这种毒瘤,一天没抓到,社会一天也得不到安宁。

“范队。”杨万里耙一把头发站起,“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帮助。”

两只手交握,又马上分开。

“F市这,暂时不需要你们的协助。”

“Y市局,比我们更需要你们。”

这是婉转的赶人走。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原本应该生气的范世谙,点头道是,“确实该回去一趟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桩桩件件,他默默放在心里。

尤其是今天,他看的很清楚。

F市这趟浑水,是个持久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况且汪淼在这里并不安全。

乌先生在F市实力不详,有了两次的交锋。

看得出,他对汪淼势在必得。

比对自己的命更看重。

再待下去,只是给他制造机会而已。

杨万里严肃的脸,挤出一抹笑,“那明晚,我们找个地方聚餐,就当是送行宴了。”

......

“范队,和你们合作很愉快。”杨万里举杯,“希望我们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当然,说不定下次我们还要请你们帮忙。”范世谙递出杯子,“大家一起碰一杯,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放下杯子后。

史泰看桌上气氛低迷,活跃气氛道,“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王志安死了。”

“至少,王梅、王爽两母女,以后不用再受他桎梏。”

“对。”杨万里露出今天第一抹笑,“是该庆祝。”

借助法律武器,有时真不如这样解决来的痛快。

不过,该抓的人,还是得抓。

“杨队。”范世谙帮他倒满饮料,“任重道远啊,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听句劝,松弛有度,说不定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这一路走来,经历不少案子,才寻得蛛丝马迹,端了苍鹰集团。

范世谙想的明白,太过沉浸其中,反而会适得其反。

“什么朋友。”杨万里抬手跟他碰了一杯,“我们是兄弟。”

“这话我记下了。”他拍拍自己胸脯,“跟着...哦,对,梦幻队。跟着梦幻队,有肉吃。”

“等回了Y市,第一时间给我们报个平安。”

“一定,一定。”

众人举杯,再次碰在一起。

聚会的后半场气氛一点点变得热闹。

没了工作上的烦恼,只有朋友间的惺惺相惜。

第二天一早,范世谙带人到机场,才打电话给杨万里,说明改了时间。

送就不要送了,对警察来说,送别并不是个好兆头。

回Y市局,孙小谷径直冲向值班室,扑进老张怀里,嗷嗷哭,“老张,我活着回来见你了。”

老张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推开不是,抱也不是,苦着脸问幸灾乐祸的四人组,“这是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