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房擅长伪装,对谁都和善,可也最会拿捏人心。
她在所有人面前,对梁宜欢表现如此关心,其实,暗地里,总是拿着梁宜欢母亲的遗物威胁。
“谁让你不好好待在院子里,非要学什么医术。”
她的眼神慢慢变得狠毒。
“好好听我们的话嫁人,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宋妄双手背在身后,打断她的牢骚,吩咐道:“将梁家全部带回刑部,不许有漏网之鱼。”
梁诉挣脱不开官兵的手。
知道这次是动真格了。
他着急问:“大人,这件事草民不知情啊,都是大嫂和贱内的主意,您不是应该抓她们吗?为什么要抓全梁府?”
宋妄淡淡道:“因为,本官怀疑你们跟梁二房夫妇的死有关系。”
听此,双眼空洞的梁宜欢抬起头。
语气颤抖地挤出两个字:“什、什么?”
梁琦庭大脑一片空白,脸色铁青道:“二弟和弟妹的死因,不是早已查明,是死于意外吗?这件事情,几年前,不就已经结案了吗?”
梁二房是在一次走商时。
下雨天,夫妻俩是被两边的落石砸伤的。
期间,高太医不相信,怀疑过女儿和女婿是被人害死的,可太医鉴定,是意外而亡,他从皇宫忙完出来后。
已经入土为安了。
宋妄从怀里拿出折叠好的状纸,慢慢展开道:“确实如此,但,你们刚刚被告了。”
还有墨水味,一看就是新写的。
梁诉想抢过来撕掉,但他的手已经被绑住了,他质疑道:“这明显是刚写的,宋大人这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难道我们梁府不小心得罪了您?”
他堆满笑容上前示好。
“草民给您赔罪,您要是看中了梁宜欢,都可以送给您。”
此话,正好触中了宋妄的底线,他后撤一步:“本官已经有心仪之人,你切莫胡言乱语,这份状纸…”
“是我写的。”久酥道。
她正跪坐在梁宜欢旁边,观察着小姑娘的情绪,怕想不开出事。
没成想,这话一出。
梁宜欢转身看向她,“江少夫人…”
见小姑娘眼里有光,久酥嘴角勾起,她做对了,她似乎把她从悬崖边上拽回来了。
梁诉问:“我们梁府得罪您了吗?”
“嗯,得罪了。”久酥手搭在梁宜欢肩膀上,“你不知道我喜欢这小丫头吗?可却总是阻碍我们见面,耽误了徐国医学发展,是一句得罪了,能承担的吗?”
梁诉咬牙,不服气道:“你这话说的也太严重了,那你也不能污蔑我们啊。”
久酥反问:“有没有污蔑,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宋大人,别跟他们废话了,带走吧。”
宫门落下前,高太医才收到消息。
他急匆匆赶到江府,了解了情况,他红着眼睛,就要跪下。
久酥握住他的胳膊,轻笑道:“您折煞晚辈了,宜欢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以后,就让她待在高府吧。”
“实不相瞒,高家也很复杂。”高太医回头看着屋里,正在看医书的孙女,“也罢,我身为高家的长辈,还能庇护不了一个小辈?”
他朝久酥点头以示感激。
“宜欢,回家了。”
梁宜欢低头,情绪低落。
高太医道:“跟我回高家,住在你母亲的寝屋可好?”
“好!”梁宜欢红着眼,重重点头,她手里拿着玉佩,朝久酥深深鞠躬,“少夫人,明天,我一定不会迟到!”
久酥道:“我也一定!”
天阴沉沉的,但也不下雨,极为闷热。
连续几天,梁宜欢都待在中西医院里,跟着久酥学西医,她天赋极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学习的程度,让久酥很震惊。
都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久酥问:“宜欢,累吗?”
梁宜欢抬起头,眼睛有神,情绪高昂道:“少夫人,我不累,甚至觉得很开心,很精神,我喜欢读书。”
“好、好…”久酥嘱咐道,“宜欢,一定要劳逸结合。”
从中西医院离开,梁宜欢回到高府。
听着表兄妹嘲笑的声音,她低下头,不多言语,外公总是不在家,唯一的温存,就是晚上能抱着母亲的玉佩,睡在母亲的床上。
她坐在屋前,感受着孤独。
“阿乐,你见到我的爹娘了吗?”
“阿乐,我好像从一个漩涡又掉进另一个漩涡了,幸运的是,身在漩涡里也能看到精彩的事物。”
院外脚步匆匆。
高太医气喘吁吁跑来,隐忍着情绪,朝外孙女招手:“宜欢,走,你爹娘的事情有消息了,少夫人传来消息,让我们去刑部。”
刑部牢狱,充斥着血腥味。
硬骨头进来,软骨头进去。
软骨头进去,没骨头出去。
宋妄作揖:“高太医,梁三小姐,你们来了,这是梁家的供词,你们请看。”
梁宜欢的手忍不住颤抖,她躲在外公身后。
爹娘真的是他们杀的!
“为什么?”
高太医紧紧护着孙女,这件事情,他早有怀疑,可当证据摆在面前时,他仍旧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比发生意外,还要痛心。
那些可都是女婿的家人啊。
他掩面而泣:“禽兽啊,简直是禽兽!宋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轻易放过他们。”
宋妄点头:“本官会依法判决。”
当天,刑部便出了告示。
主谋梁诉被判死刑,已在牢里畏罪自杀。
知情者梁琦庭赶出梁家,没收家产,痛打五十大板后,方可出狱。
梁家的财产,归梁宜欢所有。
梁宜欢看着面前的家产,托腮发呆,她抬头,看着平日里欺负她的奴仆,都毕恭毕敬站在前面,等着她说话。
她在想,在想该怎么办。
这时候,梁家的小辈都一股脑涌了进来。
有的指责,有的哀求。
但字里行间,全是威胁。
他们不爱她,是怕流落街头。
“梁宜欢,你把家产分我一半,好不好?”
说话的是大房的嫡子,梁秋。
梁宜欢道:“不好。”
梁秋终是没忍住愤怒,他威胁道:“你敢不给我!你信不信我抢!?”
“抢吧。”梁宜欢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明天我就可以去报官,说你盗窃我的财产,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团圆了。”
果然,梁秋转过头去,紧紧握着拳头,“你总不能饿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