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跟着云妮去到了茶馆,路上她帮着云妮提那一麻袋的脏衣服。
到了茶馆门口,云妮敲着门,“庆知,是娘回来了,快开门。”
门一会儿就开了,她看见个小女孩开着半边门,倚靠在门沿上档着,用带有警惕性的眼神看着她,“娘,她是谁啊?”
云妮道,“她是你爹的四姨太呢,你该管她叫四娘。”
庆知不悦地,“你怎么还说他是我爹啊,都不是。”
“唉,先让我们进去吧。”
庆知撅着嘴地把门大打开了。
她提着那麻袋跟着云妮进门后,庆知就马上把门关上了,这让她感到有点不妙。
她看了下茶馆大堂,桌子长凳上摆着衣服,上空悬挂着绳也挂着衣服,看着有点渗人,像是在做法事似的。
云妮看出了她的心思,向她解释道,“昨晚下了好大的雪,我洗的衣服干不了,就收到这里来挂了,我和庆知住在这,经常有人上门骚扰,所以就一进门就要一下关门,你不要怕。”
她知晓后表示理解,但又问道,“你在这怎么不开店做生意啊?”
“这个……进去再说吧,我今天的衣服还没洗呢。”
云妮昨晚在大堂哭了好久好久,哭的眼睛都难睁开了,想着一直坐在地上万一着凉就麻烦了,就起身想回房,到后院才知道天空下着大雪,雪把晒的衣服都给覆盖成一片白色了,去冒着雪的把衣服收到大堂里,把雪抖掉拍掉挂起来。
经历了这些折腾,一回到睡房,饥饿又头痛眼痛的云妮体力不支地一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到了今中午才睁眼醒过来,云妮强撑着身体起来做了四碗猪油汤水,喝了两碗后才感觉身体有活过来,出门去洗衣铺拿今日该洗的衣服回来洗,结果在路上和燕子撞上一见。
她帮着云妮从厨房提水提到后院里,把水倒在大盆里后,就坐在云妮给她端来的矮板凳上,想听听三姨太在林家宅院里的事。
她现在感到更好奇了,疑问的事更多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二爷居然有个女儿在外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即使三姨太真的有错,难道连女儿也不管了吗?
云妮坐那洗着衣服,庆知还是在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感到不自在。
她们的对话,由庆知先开口了,“你来我们这想干什么?”
云妮道,“是娘让她来的。”
她悻悻然地,“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们跟二爷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云妮道,“这个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能不能先说说二爷最近怎么样啊?”
“他?”她蹙了下眉,“他最近应该算好吧,我没看出他哪不好。”
“你怎么成他四姨太的?”
她想了下,“嗯……我是他收田租时我家卖给他换地的,然后他把我带回家的那晚,太太就跟他吵起来,然后第二天早上就让我当四姨太了。”
她说完看着她们不可置信的样子,讪讪笑着,“很奇怪吧,但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太就把我给二爷当小妾了。”
庆知恨恨道,“坏太太是个坏人,她很坏的。”
她疑惑,“啊?为什么这么说啊?”
在她心里太太虽然打过她巴掌,但她觉得太太充其量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还算不上坏人。
庆知道,“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太太就打我们,把我娘打的下不了床,经常对我们凶,我娘天天起很早去给她请安,但她还是要打我娘,扯我娘的头发,踩我娘的手,打了好几次,也打我,还把我的东西都收了,把我们关起来,关了好久,又跟他一起把我们赶出来了。”
她听着感到惊慌,太太居然这么凶残,连小孩也打,平时看太太对怀孕的二姨太那么呵护,她以为太太是很喜欢很疼爱小孩的。
庆知见她不说话,就问道,“难道太太没有打过你吗?”
她左手握着右手指,“打过,打过几巴掌。”
“你看吧,她是很坏的。”
她问出了那个最好奇的问题,“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去的?”
庆知勾了下嘴,垂下了头。
云妮一脸感伤地手搓着衣服,“这个……真的太难说了。”
“有什么好难说的?”她其实很想直接问三姨太你是不是跟人有染,但有个小女孩在这有些不好问,可看到三姨太不大愿意说的样子,她觉得很可能就是像她猜的那样。
于是她站了起来,“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我就没必要在这儿了,先走了。”
云妮拉她一下手,被她觉得冰凉下意识地一下甩开,“不用留我,我其实就想知道你们在那究竟发生什么了,宅院里的丫鬟佣人对你们都一句不说,结果你们也不肯说,看来就是我想的那样了。”
云妮幽幽问道,“你想的哪样?”
“就是……”她看了下庆知,咽下口水,“就是你怀了别人的孩子……”
云妮一下激动地大叫道,“不!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怀的就是二爷的。”
“那你为什么要故意把孩子摔没掉?”
云妮抿着嘴唇抖动着,眼眶发红,愣了半晌才说,“我也没有故意摔没孩子,孩子是因为我喝了有红花的汤没了的。”
她惊讶地坐了下来,半张着嘴喘着气,“那为什么传出来的话是你摔跤摔没的?”
“因为这是我说出来的,也是我拜托吴大夫这样说的。”
她更疑惑了,看着云妮,“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因为……”云妮双手掩面抽泣着,哀痛地,“因为……红花就是庆知下到汤里给我喝的。”
她对这个回答感到震耳欲聋,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杀死了自己娘亲腹中的胎儿。
云妮的那句话说出去后,心里有种莫名的通畅。
她像丧失了气力地向庆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