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林景元在卖了地以后,天天晚上都会在外面的酒席饭局上喝到很晚才回家。
这天他因昨晚喝的太醉,今早睡到吃早饭的时间都没起来,云心也没叫他,自己吃过早饭就在房里记新年人情送礼的账,思考着哪些需要送礼还礼,哪些就不用了。
云心差不多记到一半时,他醒了,就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笑着,“你总算醒了。”
他睁开眼眨了眨,坐起来,揉了揉眉眼,“头好晕。”
“一会儿喝了蜂蜜水就不晕了。”
云心伺候着他起床后,就给他喂了一碗蜂蜜水,然后给他揉着太阳穴,“怎么样?不晕了吧?”
“嗯,有好些。”
“好些就吃早饭吧,空着肚子可不行。”
“好。”
他们在桌旁坐着等了一会儿后,杏花把在厨房煨着的早饭菜端进来。
云心手撑在桌面上,笑盈盈地看着他吃黑米花生粥。
他笑笑,“你盯着我干什么?”
云心收回手,坐直身子,“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下我们今年要省些钱了。”
他吃着蒸蛋羹问道,“哪里省啊?”
“去年有些我们送了新年礼的,但没回我们的,今年我就不想送了,你说是不是省钱了?”
“哪些啊?”
云心翻了翻刚刚记的本子,“就是有……有秦老板,就那个不老街开酒楼的……还有……”
他不悦地打断道,“他没回吗?我昨晚还跟他喝酒来着,还就在他的酒楼里。”
“没呢。”
“那就别送了,那些没回的通通都不送了。”
云心笑了一下,“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反正我们将来要去上海,还费这些钱干嘛,我想只和能去上海的有来往了。”
“嗯……但你也别把我们要去上海的事搞的人尽皆知,这样也不太好,还是低调些,我的药铺还没卖完呢。”
“好,我知道了。”
他们在吃饭聊天的时候,燕子正在去往烫衣房路上的走廊上走着。
她在那看见了在园子里散步的二姨太。
本来只是平平淡淡的无意一瞥,她也没当一回事,但她往前走着走着的时候,就听见了,“四姨太,四姨太,你快过来帮忙啊!”
她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二姨太瘫坐在雪地上,旁边的丫鬟在向她招手大喊道,“四姨太,你快过来啊!”
她急忙跑过去,到了那里,看见二姨太脸色嘴唇雪白,双手捂着肚子,她问道,“二姨太,你这是怎么了?”
槐花慌张地说道,“二姨太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好把叫她过来的呢,“那你把她扶起来就好了啊。”
“我扶她她起不来。”
“啊?”她疑惑地蹲下来,扶着二姨太的胳膊,“二姨太,我扶你起来吧。”
云秀要哭出来似的,“我起不来,我起不来,我腿好软。”
“那我跟你旁边的丫鬟一起扶着你,你试着起来好吗?”
云秀摇头,“不,我要看吴大夫,要他来看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不在。”拍了下槐花的小腿,急慌道,“你快请吴大夫过来。”
“哦,好,好,我现在就去。”槐花急忙着就要走,走前向她拜托道,“那二姨太就交给四姨太你了。”
“啊?不是……”
她皱着眉满腹狐疑,“就只是摔一下而已,至于请大夫嘛,摔一下起来就好了啊。”
云秀挂着两行泪,哭着看向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会没有了吧,我要怎么办啊?”
她觉得很无语,“二姨太你现在该起来,一直坐在雪地上不好。”
“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好好地在肚子里啊,就摔一下不会有事的。”
她看见她嫂嫂摔几次了,看见不少怀孕的农妇在田地里摔倒过,摔倒了就站起来继续干农活,没有一点事。
“可我怕,而且我腿太软了,根本就起不来。”
“那我把你抱起来吧。”
她一手横过二姨太的腿,一手扶把着二姨太的背,然后一用力给横抱起来站着,“我把你抱到那个石凳子那里坐下吧。”
云秀搂着她脖子,“不要,我想见姐姐。”
她无奈地,“那好吧,我把你抱到太太那里去。”
她把二姨太抱着一路往主院奔走,越走越觉得沉,就越要用力,越用力就越没力,但她只能坚持着,当她坚持到主院门口时,门突然就开了,迎面就看到了二爷和太太挽着手一起出来。
林景元本来是笑着的,看见她抱着云秀,就一下沉下脸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喘着气答道,“二姨太摔了起不来,说想见太太,我就把她抱过来了。”
云心一听急道,“摔跤了?摔哪里了?重不重?有没有事啊?”
她咬着牙摇头道,“应该没有事,但我快抱不动了。”
他从她手里接过来抱着转身往里走,把云秀抱进云心房里小心放床上躺着,看着脸色苍白,关切地,“你还好吧?”
云秀双手抓着他的手,眼里带着泪水悲伤地,“二爷,我真怕孩子没了,要是孩子没了我就不会再活下去。”
“你先不要说这样的话,等吴大夫过来看了再说。”
他冲杏花叫道,“你快去请吴大夫。”
燕子说道,“那个丫鬟已经去请了。”
杏花道,“那我出去把吴大夫带到这里来。”
云心瞪着她,凶狠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云秀是发生什么了?”
她垂着头答道,“路上我被二姨太的丫鬟叫过去,说是二姨太摔了一下,扶着起不来,那个丫鬟就去请大夫,我怕二姨太坐在雪地上会受凉,就把她抱起来,听她的抱她过来了。”
云心走到床边弯着腰温柔地问云秀,“好好地怎么会摔跤呢?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云秀道,“没有哪里痛,但我好害怕,吓得腿发软。”
“没有哪里痛应该没事的,你不要太吓自己了,把我们都给吓着了。”
云秀哽咽着,“可我好害怕,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二爷有孩子,我好想好想生下来。”
云心连忙拍拍云秀的胸口,“好,好,你不要哭,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换了下位置,把云秀搂抱在怀里抚慰道,“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正当他们在安抚着云秀时,槐花和杏花把吴大夫带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