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为睡着太暖太舒服,燕子破天荒地没有早起,在一个丫鬟的手摇晃下才醒的。
她被摇醒一看,还是昨天给她洗澡的那个丫鬟,她还迷糊地笑着,“又是你啊。”
丫鬟急迫地,“四姨太,你快起来吧,时间可不早了,给太太晚了请安,太太可要发火的,发火会打人的。”
她一听,清醒了很多,赶忙打开了被子,坐起来穿好鞋。
丫鬟去衣柜随便拿了套衣服给她,“你快把这身穿上吧。”
她开始穿上衣,丫鬟拉着她,“四姨太,你要在这个衣杆架后面把帘子放下来穿,在床边穿看着不好。”
“哦哦哦,好好。”她听从地去拉下了帘子。
她很快地穿好了衣裳,穿着一件高领毛斜襟扣翠绿宽袄子和一条印小叶子缅裆棉裤,这是云妮去年冬天在这宅院里最常穿的一套,虽然其它衣服也都差不多这个款。
她拉开帘子后,就扯着衣领子,苦恼地,“有些紧。”
丫鬟直接就给她一杯丁香茶让她别说话,快点漱口。
漱完口后,丫鬟又随便地给她用帕子擦了下脸就当洗过了,拉拽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急慌慌地给她梳着头,后脑勺给挽着一个小圆髻,梳好后就拉她一起往外奔,“我带你过去,我们得快点了。”
她见到丫鬟这么慌急,自己就更急了,从丫鬟拉她,变成了她在前面拉着丫鬟奔了。
等她们奔走到正堂,才停下来喘口气。
丫鬟没看见太太,松下气道,“还好还好,太太还没来,我们不算迟,现在就在这等就好了。”
等了些时候,太太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偏着头轻蔑地瞥着她,瞧见了她穿的那个凄惨下贱女人的衣服,想着她将来也会和她是同命运的。
太太端正地坐在上椅子上。
她见太太坐好后,就弯腰鞠一下躬,“太太好。”
太太严肃地,“你得下跪磕头才算请安,知道吗?”
“哦,好,知道了。”她双膝跪下后问道,“那我是要磕几个头呢?”
“磕一个。”
她听从地弯腰手按地上磕了个头,“太太好,我给你请安。”
“嗯,起来吧。”
她起身后,被旁边的丫鬟小声提醒,“你要说谢谢太太。”
她就马上说道,“谢谢太太。”
太太脸色不悦地,“昨晚你跟二爷睡得好吗?”
她如实回答,“嗯,很好,昨晚是我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了。”
太太脸色瞬间凶狠起来,“哼,是吗?”
她察觉到了太太要发怒了,就说道,“昨晚二爷回来得晚,还喝了酒,一上床就睡着了,我呢从来没在那么好的床上睡过觉,所以觉得睡得很好。”
太太的脸色舒缓了许多,“这样啊。”
“嗯,他还说梦话呢,叫云,云,什么的,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太太笑了,“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听到的。”
太太手指背放嘴上开心地笑着,笑了会儿停下来,“你是叫李燕子对吧?”
“嗯,是的。”
太太摆着张严肃的脸,“燕子,虽然我把你收到了二爷房里,算是四姨太,但我给你安排活儿,你不要偷懒,要好好干,明白吗?”
“嗯,我会好好干的。”
“我想先给你安排去烫衣服,还有去打扫书房,书房外的院子也要打扫,这些都能好好干吧?”
她点头,“能啊,就是我不知道烫衣服。”
“这个我会让杏花教你的,她今天教你烫,带你去书房那,教你怎么打扫,带你逛下宅院,明天你就一个人干了,明白吗?”
她张了下嘴,然后点头道,“好,明白。”
“你呢以后就一个人住梅花苑吧,二爷要是去的话,你就好好伺候着,将来若能有个一男半女,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她没点头,没有回话,在想着自己要不要把曾经流过产,很可能就怀不上孩子的事跟太太说。
太太见她发愣不回话,不高兴地,“发什么呆啊?”
燕子顿了顿,决定把事情说出来,“太太,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应该怀不了孕了,我以前怀过一个,但没生下来。”
太太突感意外和惊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啧啧舌,半晌后才问道,“孩子是怎么没的?”
她犯了难,说不出是因为跟长力未婚私通怀上被哥哥踢掉的,怕太太认为她品行不好,就撒了谎,“就怀上的时候我不知道,然后……然后在家里干活干着突然就流血,就没了,后面也没怀上过了,也因为这个,我丈夫死后,婆婆就把我赶出家门了。”
太太听过后平静地,“额,这样啊。”
“嗯,所以……”她跪了下来,诚挚地,“太太,我向你说了这件事,希望太太你将来不要因为这个把我赶出去,不管是做姨太太还是当丫鬟,我都会好好干活的,我只想能够每天能有饭吃地好好活着。”
太太若有所思地手托着下巴撑在案桌上,努着嘴,深沉地,“这个嘛……”
她磕了下头,跪拜在地,“太太,请你留下我。”
“我现在是留下你啊,但将来的事谁也保证不了,你现在就好好干活,让我看看你的表现。”太太最后温柔地,“起来回去吧。”
她先抬头往上看一眼,说了声,“谢谢太太。”再站起来一个人回了梅花苑。
回去后,她叫醒了二爷,伺候着他起床,就像在林管家乡下老家一样,做过的事她都很娴熟,但和他不亲近,他脸色冷漠疏离,她面色平平,他们没有说话没有肢体亲密接触,就像是男主人和丫鬟,不是夫和妾。
只有他在出门的时候,冷淡地说,“你以后还是别穿她的衣服,不适合你。”
她不愿地,“那不穿的话我就没有衣服穿了。”
“呃,那随你。”
他走了之后,她又去挠了挠衣领。
早饭她是跟着杏花在厨房吃的,吃完后就随着杏花步伐去到了烫衣房,那个房间里有点闷,不过还好她烫衣服的地方是对着窗的。
杏花教她怎么拿烫斗,怎么使力用烫斗烫平衣服,怎么往里加炭,以及哪些布料是能多烫,哪些要少烫的。
教完以后杏花就在一旁看着她烫,她上手上得很快,像是以前做过一般,但其实她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也明白了她少有的上城里,在街上看到的的有钱人为什么衣服都是没有皱折,都是平稳光滑的,原来是因为家里有这个东西专门让人烫衣服。
她和云秀以往不一样,不只烫二爷一个人的衣服,杏花让她把太太和刘妈的衣服都烫了,烫完之后送到主院去。
烫衣服她倒是没觉得累,确切地说所有手上的活跟农活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就只是有点热,哪怕外面是寒风凛凛。
烫完后,她抱着一篮筐烫好叠好的衣服,杏花带路带着她去主院,路上的寒风把她额头上的汗都给吹没了,因为这个寒风吹地猛烈,让她觉得衣领都不紧了,觉得把脖子紧紧包裹住是暖暖的。
到了后杏花说这是太太住的地方,来的时候要敲门,有人开门之后,进去把衣服交给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