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看到女儿安全着地,刚放下心,结果被他的话心又一下提上去了,他看着很严肃,她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和女儿跟在他后面走,心里十分地忐忑不安。
等进了房,他到了桌旁边敲着桌子,有些凶地,“快走过来啊。”
她走过去,把装着桂花的盆放桌上,依旧垂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轻声道,“二爷。”
庆知也轻声地,“爹。”
他瞪着庆知,压着凶气,“我不是你爹,你不要这样叫我。”
庆知也垂下了头,脸也跟娘亲一样丧气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茶馆钥匙放到桌上,严厉又呼吸沉重地,“这是你们的茶馆钥匙,他们已经搬走了,你们收拾你们自己的东西,今下午就回去,以后我们就再无关系,再无瓜葛,生死不顾。”
她胸沉进气,抬起头,完全无法相信耳朵听到的他说的话,呆愣地,“二爷,你……你说的……”
他右手放在桌上,五指拍了几下桌面,本想凶狠着却鼻发了下酸,盯着云妮,“我说的我会践行,你们出去后,你不再是我的小妾,我不再是你的丈夫,你和你的孩子和我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无论你们怎样,无论你们发生什么,无论你们是生是病是死,是富贵,是会飞上高枝变凤凰,我都不会去瞧上一眼。”
她听此言,双泪从眼睛里涌流出来,鼻子一抽一抽地,嘴巴微张着一抽一抽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每个字都像一支箭一样射穿她的心胸,射地她千穿百孔,哽不出话来,头向左向右地摇晃着。
他走上前,面对面对着她,轻缓地,“我先去吃午饭,你收拾东西吧,我让人送你们到茶馆,然后,你……保重。”
他说完就擦过她身往外走去。
她头低着大喘着气,呼吸声重的像打鼾,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心胸,仿佛不这样心就要崩出来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才一下反应过来地冲跑出去,跑到院门外从背后用力抱住丈夫,脸颊上的泪水一下就沾湿在他的衣裳上,哭着求道,“二爷,不要让我走,我不想离开你。”
他拿开她的手,转向她,眼露着凶光,沉着气,“你要是今天耍赖不走的话,我会把你和你女儿,连带着那口破箱子一起扔出去,然后你要还赖在大门不走的话,我就把你们卖了,你最好识时务些,不要逼我。”
这些话对她来说又是一记重击,她的泪眼涣散,开始抓起他的一只手左言语回右话,“二爷,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我心里也是有你的,我吃完药了,身上好了,我还能怀上的,这次怀上了我肯定能生下来的,你让我怀上吧,我一定能给你生儿子的。”
他甩开她手,“你不要发疯,你心里没有我,你也不愿意给我生孩子,你要愿意你现在的肚子都已经隆起来了。”
她滑跪下来,拉着他的衣摆,望着他,“我有的,你相信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冷冷地,“把手放开,我不想看你。”
“我不要,二爷,我是喜欢你的。”她抓着他的手放脸上,“你打我吧,你使劲的打我消气吧,只要你别再生我气,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他痛心地,“你不可理喻,你根本分不清生气和伤心的区别。”
她抽噎着,“庆知她知道错了,我让她给你认错吧,我心里没有想别人,从我嫁给你以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了,我也没有故意把孩子弄没,你相信我吧。”
他的眼里都是冷漠,“你和你女儿所做的事伤透我心,我不会相信你,你们当我面的样子都是在演戏,背后做的才是你们的真实。”
她泪流满面,“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我,就像要我去死一样。”
他开始感到烦躁,“少来说这种话,你没嫁给我之前不是活着的嘛。”
她悲戚地,“可我嫁给你了,你让我嫁给你的,你怎么能不要我呢?你抛下我跟庆知的话,我们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他恼怒地,“我真受够你了,你一点也听不懂人话。”
说完他就拎起云妮拽到院门口再大力扔了进去,最后拿着木门栓把门关上插进外面锁插孔里就愤愤离开了。
被扔进去的云妮摔在地上,顾不上一点疼,但马上爬起来,奔到门那里去双手拍着门,哭叫着,“二爷,二爷……”
叫了好多声后,没有一点回应,她绝望地瘫在地上痛哭流涕。
庆知从娘亲跑出去后,就一直呆愣愣地蹲在院子里,现在才走到娘亲身旁,忧伤地,“娘,我们回茶馆去吧。”
她倒在门槛上,悲痛地,“我不要,出去后就再也进不来了,我不想离开你爹,我不想。”
“可我们只能回去了啊。”
她痛苦地嘶叫着,“我不要,我不要。”
庆知感到无可奈何,想去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在那呆呆地站着。
好久后,她哭也哭的喉咙哑了,哭不出声了,就没哭了,起身回了房间倒了烧水壶里十天前烧开的冷开水在手里喝了几口。
之后就倒在地上瞪大眼珠地一动不动。
庆知见此很想哭,鼻子一抽一抽地,但又不想哭,跑到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头仰累后就又蹲下来,发着愣发着呆。
到了中午,既没有丫鬟来送饭,也没有人来赶她们。
她又以为丈夫心里舍不得她的,靠着这个想法她从地上站起来,去拿着箱子里的旧书铺到院子的地上晒桂花。
下午时,她和女儿感到有点饿,但没有吃的,只能忍着。
傍晚时分,她把晒了的桂花收了起来,摸着盆里的桂花,觉得还要晒个好些天。
晚上,她们仍然没有东西吃,肚子饿的咕咕叫,两人就躺在床上省力气,并盼望着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东西给她们吃。
但这个盼望在夜深就被打破了,院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了,声音很大,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们在床上听的很清晰。
云妮一下坐起来,胆颤害怕地抱紧女儿蜷缩在床头。
没一会儿房门也砰的一声打开了,她一看,是丈夫和太太带着丫鬟家丁面露深沉地走了进来。
他们一群人刚进房,两个家丁两个丫鬟就拿着粗绳子上床前来绑她们,她们饿,没有力气反抗,也心知反抗无用,就身体软绵绵一声没吭地由着人绑。
绑好后,云妮求救乞求般的眼神看向丈夫。
但林景元只是一脸冷峻地指着她们说道,“把她们带到马车上,送她们回茶馆去。”
丫鬟家丁应声后,就把她们从床上拉拽下来,并抓着绳子拖拉着往外走。
她悲戚地用哑掉的嗓子哭喊着,“二爷,你别不要我啊,你不要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他的脸依旧冷峻,对旁边的刘妈说,“把她们的箱子也弄到马车上一并带过去。”
在刘妈和杏花去搬提箱子的时候,云心叫道,“先翻翻里面的东西,除了她们自己的,房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许带走。”
刘妈去翻了翻,只有一些破旧衣服和旧书,以及一个装着房契地契户籍卡和林安照片的木盒子,刘妈翻看到了那张照片,拿给了太太看。
云心把照片伸到他脸前,怪声怪气地,“看看吧,母女俩可是一起睹物思人呢。”
他拿起照片看了看,发现庆知和照片上的人长相十分相似,浅黑的皮肤,细小的眼睛,塌扁的鼻子,属于一看就是父女的程度,他闷叹了一声气将照片递给云心,“还给她们吧。”
云心让刘妈收了并把箱子搬走,手背指捂着嘴嗤笑道,“说不定她是想着他跟你睡觉的呢。”
他烦气地看着云心,欲言又止地出了房门。
云妮母女已经被拖走到了院中央,她看到他出来,哭喊道,“二爷,你这样把我们赶出去,你让我们怎么活下去啊?我们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停住,走到她面前,恶狠地,“你们没钱跟我有什么关系,让你女儿去跟她亲爹要啊。”
她眼睛肿的厉害,泪水又模糊着,导致她看到了他的重影了,悲伤地,“二爷,你真的要让我们去死吗?”
他冷冷道,“我只是把你们送回去而已,是死是活是看你们自己。”
说完他转身大步往前走,完全不理会云妮在后面的沙哑痛苦地哭喊。
云心走出房门看见了他们的说话,待丈夫走后,直接抓扯住她的头发,面色阴沉地,“没有钱,活不下去你就去当娼妓啊,只需要跟男人睡觉就好了,这还不正是你喜欢的嘛。”又呵呵笑道,“说不定你也会遇到一个跟你一样的好心姨太太送银钗给你呢。”
云心笑了好几声才放开手,用手帕擦了擦手扔在她脸上,向着拖她的丫鬟家丁说,“赶紧把她拖走吧,那小贱丫头都拖到前面去了。”
云妮已经叫不出声来,被人一路拖行到了大门口,和女儿倒靠在一起,而天空开始响起了惊雷声。
刘妈和杏花把箱子搬到了马车上后,两个家丁就把她们一个一个地提起来扔到了马车里面,再赶着车地往茶馆的路去。